多管閑事

文/石清華

“你們慢慢聊聊，吹吹晚風，可以醒酒，我到酒店去去就來。”

“老于，有什么東西丟在酒店里了？”

“沒丟什么。”

“那去干什么？”

“忘了關空調。”

“自有服務員關，你也是多管閑事。”

“現在正是客人多的時候，服務員肯定很忙。”

“即使很忙，也不會等多長時間。又不要你出錢。我們吃飯他們就賺了不少，巴不得多用些電，讓他們少賺點。”

“人家為我們服務，賺錢是應該的。做生意如果不賺錢，你干不干？現在包間里沒人開著空調，是能源的浪費呀。”

“偌大的世界，每時每刻都有浪費存在，你阻止得了嗎？”

“那阻上不了，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到。這也許是九牛一毛，但聚少成多呀。”

“那你快去快來吧。”

“老于不僅喜歡管閑事，看上去還有些小氣。”

“不對吧。他時常做東道主，很是大方，只是有些不講面子。”

“是的。碰到幾桌擺在一起喝酒，人數差不多。別人滿滿的一大桌菜，走人時差不多還剩一半的樣子，那多闊氣。”

“你看，我們就兩個火鍋幾盤菜，雖然實惠卻沒別人的氣派。又不比別人差，叫臉往哪里擱？”

“朋友間你來我往、以誠相待。大家知己知彼，沒必要講那虛面子。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比闊的。老于有句口頭禪：菜沒有了再加，在酒店里，還怕喝酒沒菜嗎？保證大家吃飽喝好。老于忠厚老實，干什么都實實在在。”

“也是的。每次酒后，數數桌上的空盤，并不比別人少。事實確實如此，但在不知情者眼里，還是顯得小氣。”

“老于，你雖然大方，又讀過許多書。一定知道人的小氣、愛管閑事也許是與生俱來的。不是有‘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嗎？”

“你說得沒錯。有什么說什么，直來直去，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呀。”

“不說不知道，一說還真是這樣。有次去公共廁所出來時，你見一水龍頭沒關，急走幾步去關上。還自言自語地說什么‘水資源是寶貴的，有好多地方水都金貴，不能浪費呀。’這不是自作多情、多管閑事嗎？”

“也許你有所圖，在追求什么榮譽吧。如什么‘環保先進’‘踐行光盤行動模范’‘道德標兵’之類的桂冠。這些不能當下酒菜，也不能當錢花，不是只能看看的虛名嗎？”

“老于不是這樣的人。要是有什么追求，那么無論干什么，一定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盡可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某某人干了某某好事，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才好。可老于卻不聲不響，默默無聞地在做。”

“是的。有次周末，幾位同事與老于晚上在操場上散步。到九點多鐘時，四樓辦公室的電燈還亮著。其實，許多單位的‘長明燈’常在是司空見慣的。老于說去洗手間，再來時四樓的電燈已經關了。”

“老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做這些與己無關的事呢？”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隨手做做也沒費什么力氣。也許是從苦難中長大的吧，見到無緣無故的浪費，覺得有點可惜。”

“每人有自己的想法，那是自由的，沒人能干涉。就是想干涉也沒用。”

“那是，那是。別轉移話題。”

“假定你們剛談的這幾種現象發生在自己家里，你們一定會很果斷吧。”

“沒錯。但小家與大家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大家自然會有‘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這樣做，那將“國將不國”了。只有國強民富、‘大家’的安穩，才有‘小家’的幸福呀。”

“老于，不愧是教書先生，還有一套理論，讓人心悅誠服。”

“其實只是舉手之勞，人人都可以做到。”

“但愿人人如此，世界將會更美好。”

（2019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