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8月2日,朝鮮臨津江以東的陣地上硝煙彌漫。美軍的轟炸機群呼嘯而過,將成噸的炸彈傾瀉在志愿軍的陣地上。
115師代理師長王扶之正與參謀們蜷縮在一處坑道內,研究下一步作戰計劃。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頭頂炸響,坑道瞬間崩塌,巨石和泥土如洪水般傾瀉而下。王扶之眼前一黑,被掩埋在了漆黑的廢墟中。
救援部隊瘋了一般挖掘廢墟,可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仍不見任何生命跡象。
就在眾人瀕臨絕望時,一名工兵突然發現兩只蒼蠅從石縫中飛出——這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竟成了改寫命運的轉折點。
1923年,王扶之出生于陜西子洲縣一個貧苦農家。5歲喪母,父親帶著他背井離鄉到延安謀生,給地主開荒種地。饑餓與勞累填滿了他的童年,唯一的光亮是父親咬牙供他讀了三個月私塾。
這得來不易的識字本領,竟成了他日后軍旅生涯的敲門磚。
1935年,紅軍隊伍來到延安。12歲的王扶之遠遠望見劉志丹率領的工農紅軍,他們不搶百姓一粒糧,還幫窮人打水劈柴。
少年心中燃起一團火,謊稱自己十六歲,混入了少共營。他個子高,眼神堅毅,竟無人懷疑。從此,這個扛著梭鏢的娃娃兵,踏上了戰場。
抗日戰爭爆發后,王扶之因識字被調任新四軍三師測繪員。他蹬著自行車載高度近視的師長黃克誠穿梭前線,成了部隊的“活地圖”。
一次伏擊日軍時,他摸清地形后建議:“正面佯攻,兩側包抄!”此計大獲全勝,殲滅日軍百余人。黃克誠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這后生,腦子比車輪轉得還快!”
解放戰爭中,已是343團團長的王扶之率部主攻天津。他大腿中彈,卻撕下衣襟草草包扎,繼續指揮沖鋒。紅旗插上天津城頭時,鮮血早已浸透了他的褲管。
1950年,王扶之隨志愿軍入朝。在云山戰役中,他率343團搶占龍頭洞,切斷美軍退路。面對裝備精良的美騎一師,他利用地形夜襲,50分鐘全殲敵軍一個連。此戰震驚美軍,王扶之被火線提拔為115師代理師長。
然而1952年夏末的臨津江陣地,成了他畢生最兇險的戰場。美軍為奪回戰略要地,每日投彈量足以削平山頭。
8月2日,王扶之與6名干部在坑道內商討戰術時,一枚重磅炸彈正中頭頂。4人當場犧牲,王扶之與兩名戰友被埋入地下。
黑暗中,三人摸索著敲打臉盆求救,但聲響被層層土石吞噬。缺氧、饑餓、傷痛接踵而至,王扶之甚至收集尿液解渴。
洞外,彭德懷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工兵晝夜挖掘,卻在塌方地貌中迷失方向。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救援名單上,“王扶之”已被標注為“犧牲”。
轉機出現在第二天下午。工兵連長劉文才發現兩只蒼蠅從石縫飛出,大喊:“蒼蠅能活,人就能活!”
彭德懷聞訊拍板:“挖!”
38小時后,一束光照進廢墟——王扶之三人竟奇跡生還。
重見天日時,得知原委后,將軍含淚立誓:“往后絕不再打蒼蠅!”
抗美援朝凱旋后,王扶之回鄉尋父。
村口,一位趕驢車的老人嘆息:“我兒12歲參軍,至今杳無音信……”王扶之渾身一震:“您兒子叫啥?”老人答:“王扶之。”將軍撲通跪地,哽咽道:“爹,我就是您兒子啊!”
分別18年,少年已成鐵血將軍,父親卻蒼老得不敢相認。這對父子的重逢,是戰火年代千萬家庭的縮影。
1964年,王扶之被授予少將軍銜。有人問他:“被埋時怕嗎?”他答:“怕,但更怕辜負戰友的命。”
桌上,一只蒼蠅嗡嗡飛過,老人輕輕揮手驅趕,眼中滿是溫柔。
硝煙散盡,傳奇永存。從放牛娃到開國少將,王扶之用一生詮釋了何謂“向死而生”。而那兩只改寫命運的蒼蠅,至今仍在提醒后人:英雄的豐碑下,藏著無數平凡卻震撼人心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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