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師利國

省公司辦公室給市公司上官晉川總經理打電話，下周省公司人力資源部，財務部，稽查部，業務部到你們公司進行年度綜合考評，請你們做好工作安排。

上官心想，今年考評時間怎么提前了？是不是有什么變化。他馬上給省公司一位副總聯系，得知是正常考評。

這讓他想起，前幾天市公司班子開會，研究某縣公司經理人選，各抒己見，意見不統一。李副總提名業務部副經理鐘曉，全副總提名辦公室副主任黎曙光，鄭副總提名該縣副經理喬云波。意見不一致屬正常現象，但不排除有站隊的嫌疑，只能等待下次會議討論。

當天晚上上官仔細琢磨，覺得哪里有問題。自位置空缺后，不少人四處活動，找自己的人也不少，有本人找的，有托外圍關系說情的。本來不是復雜的事，現在搞得很復雜，并且有較勁之感。

第二天晚上，上官一位朋友組局吃飯邀請他參加。在飯前閑聊時，上官講：以后參加這樣飯局可能會少一些。

朋友：你要高升了？

上官說：只是平級調整到其他省市任職。

朋友：平調去干嘛呢？

上官：我們是國有企業，本地不能任正職，到外地也不一定是壞事，對自己也是一種鍛煉。

第二天公司內部都傳開了。上官知道是誰泄露消息，昨晚吃飯有一位邵姓老總是公司李副總同學。有些人半信半疑，消息從何處而來不得而知。但給上官晉川的感覺是，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也有人問他此事是否真實？他沒有從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辭。

周一省公司派工作組，在中層干部通氣會上，省公司帶隊的是監察部孫總，只是說正常履行考評，并且叮囑大家不要多想。后面這句話似乎話中有話。

隨著省公司工作組的到來，更加坐實了上官總要調走的消息十分可靠。

給上官總開車的姜師傅母親病重住院，請假回老家了。其他人誤認為姜師傅這是在撂挑子，其實這是上官總同意的。

姜師傅請假第三天，上官接到老家電話，說姑姑去世。他馬上想到讓鐘曉開車合適，因為鐘曉家離姑姑家最近，路況也比較熟悉。

鐘曉給上官總說，對不起老總，妻子在住院走不開，本應該請假照顧的，但手頭工作比較多，不便請假。

上官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妻子住院，明天安排工會去看一下，住哪一家醫院告訴我。

鐘曉：謝謝老總，看就沒有必要了，醫院管理比較嚴，不到看視時間進不去。

在公司走廊里上官與李副總相遇，李副總還替鐘曉解釋，叫鐘曉請假照顧妻子，他說工作脫不開。

上官總：李總明天代表公司去看望一下，順便通知鐘曉請假回去照顧妻子，遇到什么困難回來告訴我，能解決的一定想辦解決。

上官來到辦公室找到黎曙光，用商量的語氣，你明天早上開車送我到縣里辦點事可以嗎？

黎曙光早早起床，不到八點就到了上官總樓下。上車后問上官總：今天到什么地方？上官總：到某某地方辦點私事。

到了服務區休息時，小黎給喬云波打了一個電話，上官總今天去姑姑家，中午你安排一下。

喬云波：對不起黎經理，我正在陪副縣長在鄉下，你給上官總解釋一下。

到了縣城下高速，只能走國道。小黎請示上官總，快十二點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行嗎？他們到了一家路邊小餐館。車停好后，黎曙光從窗戶上看到喬云波在酒店里，他不是在鄉下嗎？

黎曙光馬上給上官總說：這個飯店不衛生，我們換個地方吧。

其實上官總也看到了喬云波，但他不想打擾，換個地方也行。

上官坐在車上給小黎講：你給喬云波打個電話，問他在那里？

小黎：不用打，他給我說陪副縣長在鄉下。

上官總：你怎么知道？

小黎：在服務區我就打電話了，估計中午才能到縣城，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叫他安排一下中午飯。

上官總心想，基層工作忙我很理解。也更加深刻理解人走茶涼，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難怪小黎剛下車就要換地方，原來他也看到了喬云波，如果見了肯定尷尬。

省公司檢查組工作結束后，組織召開市公司班子會議，通報了相關檢查情況。孫總說：最近你們市公司很不平靜，本應是正常工作檢查考評，很多人誤認為是對上官總離任審計。上次通氣會上我要說明的，上官總給我講，還是含糊點好。上級根本沒有調走上官總的意思。

上官總：說我被調走，是我有意這么說的。沒想到頭天晚上講的，當天就有人傳播。我為什么要放風？原因是多方面的，尤其是在識人用人上，公司風氣很不好。我們有的干部喜歡拉幫結派，任人唯親。你信任的，你推薦的人選到底如何？自己心里有一桿秤。我調走的風放出后，真正認識到了人間百態。

我們有些人撒謊成性，妻子本來沒有病，說成病重。本來在公司，說是陪領導下鄉。他們自認為情商高，懂得審時度勢。這是典型的見風使舵，功利性極強，但他們也有走眼的時候。

因此，做人不要太勢利，不僅對工作不利，對自己也不利。

2025.4.8十堰

☆ 本文作者簡介：師利國，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3年轉業回湖北十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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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易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