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世紀初,蒙古族逐漸在蒙古大草原上強勢崛起,并于公元1206建立了蒙古帝國。
公元1234年,蒙古帝國發動了與南宋的戰爭。自此,北方的游牧民族與中原文化之間又開始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公元1271年,元世祖忽必烈改“大蒙古”國號為“元”,并進一步加速了對南宋的統一戰爭。公元1276年春,元軍攻破了南宋首都臨安。
1279年,崖山海戰結束了以后,南宋便宣告滅亡。這讓剛剛高中進士不久的蔣捷徹底地失去了報效家國的機會,成為了時代的棄兒。
雖然蔣捷有一身過人的才華,并與周密、王沂孫、張炎并稱為“宋末四大家”,但如此有才華的他并不想失去氣節,依附于元朝。
于是深懷亡國之痛的蔣捷不得不流浪天涯。天下初定,他又隱居于群山竹海之間,所以人稱“竹山先生”,其氣節為時人所敬重。
在他浪跡天涯的過程中,當他的船經過吳淞江時,他對家人的思念之痛以及去國懷鄉之情達到了高潮,于是寫下了一首《一剪梅·舟過吳江》。其詞如下:
一剪梅·舟過吳江
宋?蔣捷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在蔣捷這首《一剪梅·舟過吳江》中,上片主要描繪了蔣捷難以抑制的“春愁”,以及他那連綿不斷的愁思。
開篇的“一片春愁待酒澆”一句,詞人滿懷春愁,隨著過吳江的旅船飄飄搖搖。濃濃的春愁,使他產生了想要用酒把它澆滅的想法。
此處的“春愁”二字,說明了詞人產生愁怨的時間發生在鳥語花香、春意正濃的春天。此時,一切都令人充滿了憧憬,一切都令人愉悅歡欣。
但是,就是在這樣令人愉悅歡欣的春天,卻沒有使詞人能夠產生半點喜悅之情,反而是滿懷愁緒,郁郁寡歡,這又是為什么呢?
此時,蒙古人的鐵蹄踐踏著腳下的河山,而他所盡忠的南宋,早就已經灰飛煙滅。想到這一切,詞人又能有什么好心情呢?只希望一場大醉解千愁。
正當他愁無酒解千愁的時候,他的船“江上舟搖”,不知不覺中便行駛到了吳江城內,看到了“樓上的簾招”,意即看到了江岸酒樓上隨風搖曳的賣酒的簾子。
除了看到賣酒的酒樓之外,詞人還看到了吳江兩處非常著名的引人注目的地方——“秋娘渡與泰娘橋”。
這里的“秋娘渡”與“泰娘橋”兩個地點,分別是以唐代的一個舞女和一個歌女的名字命名的一個渡口和一座橋。
“秋娘”原是唐憲宗時鎮海節度使李錡的舞女寵妾杜秋;而“泰娘”則是劉禹錫詩歌《泰娘歌》中的一個唐代歌女。
詞人的詞中出現了用歌女和舞女名字命名的地名,目的是為了表達他漂泊思歸的心境,以及期盼早日返鄉與心上人團聚的強烈愿望。
然而,詞人去國懷鄉之情雖然濃烈無比,他也更是歸心似箭,可奈何家國破碎,山河飄搖,他只得在風雨中繼續漂泊,哪怕是“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在此處,詞人一連用了兩個疊音詞“飄飄”和“蕭蕭”,不但表達了詞人漂泊過程中迅猛急驟的風狂雨橫,而且還表達了他漂泊在外的艱難與困苦。
除此之外,詞人還一連用了兩個“又”字,更加表達了風雨的頻繁與迅猛,給他添加了無限的哀愁與懊惱,給他添加了無窮的離恨與思愁。
詞的上闋,詞人以寫景為主,景中抒情,而到了詞的下闋,詞人以抒情為主,情中亦有景的描寫。
開頭的“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三句是說,我何日才能回到昔日我那溫馨的家,洗盡衣服上的漂泊的塵土,在檀香環繞的房中演奏我那最愛的笙樂?
此處的“銀字笙”是古人飾有銀字的一種吹奏樂器;而“心字香”指的是一種具有驅散蚊蟲以及消除疲勞等功能的心字形的檀香。
在這三句中,詞人以一種反問的方式,想象自己在經歷了奔波的萬千磨難之后回到家里的溫馨場景,顯示了他對家與家人的急切思念。
而在這三句當中,不管是洗“客袍”、調笙簫也好,還是焚燒“心字香”也罷,想來都是詞人日夜思念的那個閨中人來做。
不過從這三句來看,詞人之所以產生了這樣的想象,實在是他對家鄉與家人的思念達到了一種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程度,才發生了這樣的想象。
到了詞的最后三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詞人發出了流年易逝的感嘆,你看:
“時光真的好無情,輕易就把人遠遠地拋在身后。你瞧,一轉眼間,記得櫻桃才紅了沒多久,芭蕉卻都已經綠了,夏天的腳步早已來到了眼前!”
這三句,詞人拋棄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式的陳舊表達方式,直接把“時光”擬人化,說她把人拋得遠遠的。既形象,又生動,把時光飛快流逝的特點寫得令人難忘。
更為重要的是,詞人還打破了傳統,使用了櫻桃的“紅”與芭蕉的“綠”兩種顏色,反襯了時光的飛馳。
而且,這兩種顏色“紅”和“綠”的后面還各加一個“了”字,表達了顏色由淺紅到深紅、由淺綠到深綠的變化過程。
這樣的表達方式,不但把抽象的時間變得具體化、形象化,還在視覺上形成了一種強烈的沖擊力,正可謂是對“流光容易把人拋”的絕佳補充。
正是因為如此經典,所以最后的“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三句才成為了流傳千古的絕佳詞句,被人們傳唱千古。
而從全詞來看,詞人表達了他極度濃烈的春愁,這春愁包含了他難以忘卻的家國之恨,包含了他難以割舍的鄉愁,包含了對家人的思念。
這樣的春愁,隨著詞的意境的層層遞進而不斷深化,以至于到了詞的最后,詞人的感情如火山一樣爆發,最終寫出了不可復制的經典詞句。
此外,詞人除了表達他濃烈的春愁外,他還表達了對時光易逝的感嘆。這種感嘆,既包含了人生易老的嘆息,又包含了被迫漂泊、客居異鄉、歸心似箭的急迫心情。
正是因為詞人漂泊的種種辛酸,他的這首《一剪梅·舟過吳江》才寫得字字傳神,句句鏗鏘,朗朗上口,表現力強,既美醉了歲月,也美醉了人心。
尤其是最后的“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三句,真的是美到了骨子里,是同時期的很多詞人一輩子也無法寫出的絕美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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