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老家沛國，曹操為爭歌伎，打死了桓府管家。

夏侯淵出來頂罪，但是桓家還是把曹操告上法庭。

酷吏王吉新官上任，還沒搞清曹操身份，就倉促立案。王吉本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但是這個案子三推六問之后，終以證據不足，最后不了了之。

原因其實再明白不過：王吉的老爹宦官王甫，與曹操的老爹大鴻臚曹嵩，本是穿一條褲子的。等王吉摸清曹操底細，明白大水沖了龍王廟，這個官司也就不用打了。

雖說虛驚一場，曹操畢竟也是惹了場大官司。他的老爹為他向上頭要官的時候，就多了很多的考慮。

02

且說20多歲的司馬防（司馬懿的爹），年紀輕輕就進了選部曹，擔任負責選拔官員的選部尚書梁鵠的助理，亦即尚書右丞。

當時的司馬防還是官場菜鳥一枚。

那天他拿過第一份文檔，是新任太尉為老部下求升職的事。這廝因為大肆捕殺太學生，早已經是臭名遠揚，但他不僅不知收斂，還不斷地保舉親信。

司馬防有心駁了，又想著這廝勾連著得寵宦官王甫，是萬萬開罪不起的；可要是隨了他，又免不了會挨罵犯眾怒。思慮之下，只得把這檔子事放下。

第二份文檔，是王甫關于渤海郡官員的指派書。渤海改國為郡，要重新選派官吏。皇上明明親自發過話，要選一些清廉、有能力的官員，可是朝廷的選派文件還沒下來，王甫這個閹人，就送來了一大串的名單。

名單里都是王甫的親信故友，想必都是送了錢的。其中不僅誰當縣令，王甫連功曹小吏人選都安排好了。司馬妨完全搞不懂其中關節，所以這件公案，他仍然處理不了。

第三件就到了曹操老爹，大鴻臚曹嵩為兒子要官托的人情。

前面說了，曹操剛剛惹了人命官司，雖然最終不了了之，但是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在這風口浪尖之上，還怎么給曹操安排體面職位？

最可惡的是，曹家父子伸手要官也就罷了，他還獅子大開口，臉皮比城墻還厚，竟然想要天下第一縣的縣令：洛陽令。

所以這件差事，司馬防自然也辦不了！

司馬防又惱又喪之下，只得驚動他的上司梁鵠，滿肚子怨氣，請領導來拿主意。

03

且說梁鵠這個人，雖然出身不高，但因一手好字聲名赫赫，從而前來索字的大小官員，可謂是絡繹不絕。

但在選部尚書這個職位上，梁郜卻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每天一到辦公室，把公文包一丟，扔下一句“你們看著辦”，就找個清靜的地方，獨自練書法寫字去了。

留下司馬防等人，對著一堆錯綜復雜的公文，兀自在風中零亂。

這天司馬防實在沒忍住，他把幾份文件推到上司面前，“尚書大人，這兒有幾份文件我辦不了，麻煩您給過目一下。”

難得梁鵠這天心情不錯，他終于耐下心來，給司馬防上了結結實實的一課。梁部長話中的要點如下：

第一，天下的事，本來就沒有人人滿意的道理；更何況當前朝廷風氣不正，黨羽繁雜，這些頭緒根本就無法理清；

第二，我讓你隨便辦，就是隨便辦；

第三，辦砸了，他們有怨氣也是沖我發、有箭也是往我身上射，你一個小小的尚書右丞，誰還能跟你過不去？

第四，我把公事交給你們，就是為了有更多時間，好好給這些大人物們寫字，博得他們的歡心；

第五，大人物高興了，這樣東邊有人放箭，咱到西邊找人保咱；等到西邊翻船，咱再到東邊躲避。人事安排有人失望，總得有人高興吧。咱們就和他們來回周旋，無論如何，雙腳不踏空就成了.......

聽罷領導的一番話，司馬防如夢方醒醍醐灌頂，原來眼前這個看似不務正業的頂頭上司，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啊！

04

瞬間開悟的司馬防，給曹操安排了一個“洛陽北部尉”：洛陽令太顯眼了，把曹操外派，又會讓曹氏父子分開，似乎不近人情。

既然曹嵩的人情已經托到這了，所以這個“洛陽北部尉”，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

自此，20歲的曹操，有了人生的第一個正式官職。走馬上任之前，曹操的叔叔曹熾，針對要“洛陽令”的事，也給曹操讓了一課。

曹熾的要點有三：

第一、洛陽令，乃天下第一縣令，沒個十年八年的歷練和關系，哪是說當就能當的？

第二、明知要不到，為什么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因為你小子節外生枝惹出一場官司，所以我和你爹才故意高調地要了個顯眼的官。

第三、我們這么一要，梁鵠、司馬防他們礙著面子，不好隨便處置，這才僥幸把你留在京師，要不然你小子，早被發配到邊遠小鎮去任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