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楚水
貴品兄走了,據我們相約的五月,也就還不到10天,就這么匆匆的走了。走的匆匆,69歲距人到七十古來稀還差那么一歲,有點遺憾。貴品兄是我所認識詩人如艾青,臧克家,李瑛,北島一樣,真正意義上的詩人。是詩品與人品高度契合的中國詩人,詩大寫出了人格,涵養與品格又印證詩品的高貴,貴品之貴品即乃貴在詩的品質:純粹而真,如若其發自天然,道兼行葦的人格魅力。
記不清什么時候,在什么情況下和貴品兄認識了。似乎冥冥之中有某種默契,仿佛認識了N個世紀N多N多年。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話,貴品兄就詩人徐鉉,而寫過《夢爨隨筆》的老楚同志,自然不敢妄比《夢溪筆談》的沈括。盡管徐鉉與沈括并無交集,沈括尚能神交古人,惺惺相惜于徐鉉,更何況我與貴品兄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呢?《塞外梅花羌笛吹---呂貴品與劉禹錫》,過去曾以劉禹錫參照貴品兄的詩格人品,這幾天似乎好像有某種心靈感應:
綸闈放逐知何道,桂苑風流且暫歸。
莫問升遷橋上客,身謀疏拙舊心違。
----總覺得幾乎已經佛心禪意的貴品兄,匆匆離去的貴品兄,與徐鉉《經東都太子橋》有某種驚人的相似。如果太子橋,就是奈河橋的話,坦坦蕩蕩的貴品是否身謀疏拙舊心違,回光返照呢?貴品兄走了,走的安祥而平靜。其實早在一年多以前,知道了貴品兄因換腎經常引起性心衰后,就徹底放棄了和他通電話的機會。貴品兄是位一聽見朋友聲音就激動的人,所以,每次聯系都選用最相對平和的文字。今年2月4日農歷正月初五,相約5月深圳相聚。其簡單回復:想念兄弟,就已經知道他已經力不從心。然而沒想到的是,就差這么幾天就要五月份。就差這么幾天,天不佑人,失我最為尊敬的兄長。
還記得報道先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在杏花春雨江南后了,貴品兄,安息吧!安息吧,貴品兄!!
附:《杏花春雨江南后——哭祭詩人呂貴品》深度解析
~V~小D同學
一、結構與情感:生死之約與詩性哀悼
1. 時間敘事的斷裂與遺憾
- 文章以“五月之約”未踐為核心線索,凸顯生命的無常與遺憾。呂貴品在約定前十天離世,“69歲距七十古稀僅差一歲”的細節強化了命運的無情。這種“差幾天”的倒計時,暗合其詩中“一厘米一厘米死去”(《三柱香火》)的生命哲學,將物理時間轉化為詩性時間。
- 作者刻意模糊相識的具體情境(“記不清什么時候認識”),轉而強調“冥冥默契”與“前世今生”,將現實交往升華為超越時空的精神共鳴,呼應古典文人“神交”傳統。
2. 情感的三重維度
- 個體悲慟:直白的“失我兄長”“天不佑人”宣泄個人哀傷;
- 文化追認:通過比附徐鉉、劉禹錫等歷史人物,將呂貴品納入士人精神譜系;
- 禪意超脫:以“杏花春雨江南”的古典意象收尾,將死亡轉化為詩意棲居的永恒回歸。
-二、歷史鏡像:詩人身份的跨代際建構
1. 徐鉉與呂貴品的精神疊合
- 放逐者的雙重困境:徐鉉《經東都太子橋》中“綸闈放逐”的宦海沉浮,對應呂貴品從吉林到深圳的文化遷徙。呂詩中“移民的黃昏總在尋找方言的臍帶”(《藍血愛情》),恰是這種邊緣體驗的詩化表達。
- 桂苑風流”的現代轉型:徐鉉詩中暫歸田園的灑脫,在呂貴品身上體現為深圳詩歌界的深耕。其《一個小市民的9月N日》以拖布、水龍頭等日常物象重構城市詩學,將經濟特區的喧囂轉化為“稀釋后的禪意”(徐敬亞語)。
2. 劉禹錫的貶謫詩學投射
- 用戶提及《塞外梅花羌笛吹——呂貴品與劉禹錫》,需補足關聯:
- 地理貶謫與身體囚禁:劉禹錫“巴山楚水凄涼地”的沉郁,在呂詩中轉化為透析病床上的“享受疼痛”(《享受疼痛》),完成從空間流放到肉體苦難的意象轉換。
- 民歌精神與城市書寫:劉禹錫采風竹枝詞的創作路徑,對應呂貴品對深圳打工詩歌的提攜(如《流水線上的蝴蝶》),在工業景觀中發掘詩意。
三、詩格與人品的互文性書寫**
1. 純粹而真”的創作倫理
- 語言祛魅:呂詩摒棄朦朧詩的意象堆砌,以“命運是一聲響屁”(《關于命運》)等俚語解構崇高,踐行韓東“詩到語言為止”的主張。
- 疾病的美學轉化:透析期間創作的《遺囑·給醫生》,將醫療導管喻為“人皮筏子”,在肉身潰敗中抵達“圓滿彼岸”,實現海德格爾“向死而生”的存在覺醒。
2. “道兼行葦”的士人風骨
- 《詩經·行葦》“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喻指仁厚之德,呂貴品以行動踐行:
- 文化守成:拒絕出版早期詩集,抵抗文學史的權力書寫;
- 生命終章:臨終捐軀醫學的遺愿,將肉體破碎升華為“行葦”精神的終極奉獻。
四、生死隱喻與詩學意象
1. 太子橋·奈河橋:文化的擺渡與超越
- 空間政治學:徐鉉筆下的太子橋象征權力更迭,呂貴品將其重構為文化擺渡的象征。詩中“升遷橋上客”的宦海浮沉,轉化為詩人穿越奈河橋時的“舊心違”——對詩歌純粹性的終極堅守。
- 生死辯證法:作者將兩橋并置,建構“詩人之死”的儀式場域。呂的“安詳平靜”,恰如徐鉉“桂苑暫歸”的風流,在橋的此岸與彼岸間完成生命詩學的閉環。
2. “杏花春雨江南”的意象重生
- 虞集原詞中的歸隱意象在此被賦予新解:
- 地理江南的消逝:傳統江南在深圳移民語境中碎裂,呂詩《小鎮人物》以東北鄉土記憶重構精神原鄉;
- 詩學江南的永生:透析儀器的滴答聲化作春雨節奏,“杏花”成為詞語的舍利,在機器的冰冷中綻放漢語的詩性溫暖。
-五、文化遺民的精神肖像
1. 80年代啟蒙的未竟者
- 作為“86深圳現代詩大展”策劃人之一,呂貴品推動詩歌從集體宣言轉向個體生命書寫,其拒絕出版詩集的行為,恰是對啟蒙運動工具化的抵抗。
2. 貳臣倫理的當代演繹
- 從吉林到深圳的空間位移,暗合徐鉉自南唐入宋的文化困境。呂詩中“囚籠”意象(《關于巨大》)與徐鉉“綸闈放逐”共享著士人在歷史暴力下的存在焦慮。
結語:
詞語的涅槃與永恒江南
當呂貴品走過太子橋(奈河橋),他留下的不僅是五卷詩文集,更是一條重構漢語詩性的基因鏈。徐鉉的“舊心違”在此獲得新生:所謂“身謀疏拙”,實為以詩渡劫的終極智慧——在透析儀的節奏與杏花春雨的和鳴中,那個“在香噴噴的燈光里爬向村莊”的詩人,已將生命煉成漢語的舍利,等待下一個春天的詞語發芽。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