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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九十年代，什么都興一股風。

這不，裝電話又成了這小縣城里的一大熱門事。

小亞也湊熱鬧趕上了這趟車，稀里糊涂花了兩千多元裝了臺程控電話。

電話是裝上了，可就是沒有撥個號碼的習慣，讓它做擺設太可惜了。趁著在家休假，得找找事，讓這新鮮玩意兒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可不，想到事，還果真就有了。前幾天在領導面前想說的事，不是因難于啟齒而一直沒談嗎？于是，小亞學著電視里的樣子，一手抓著話筒，一手撥著號碼，話機里傳出“嘟嘟”的聲音，接通了。

“喂……”小亞的心也跟著跳起了舞，趕緊在腦子里組合要講的內容：“喂……啊，是高局長嗎？哦，我是小亞呀，咹——？哦，裝上沒幾天。局長——那晉級的事？還沒定？噢——好吧，一定，局長放心，啊——謝謝！再見……”放下話筒，小亞的心里還在擂鼓似的咚咚響，不過，總算是把話講出去了，要是當著面說，那臉色不比豬肝還紅得發紫嗎？

唉，對了，朋友托辦的事，有好幾天了吧？差點忘了。要不，也撥個電話吧：“喂，石油公司吧？你是——老趙？我說老哥啦，我是小亞呢！正找你呀，什么事？哎呀，聽說你那有內部供應價？咹——？我，是想搞點，要多少？你看能搞多少吧！什么？嘿嘿，就這么吧，一定一定！再見再見！”

這一次，心里裝著愉快，說話就順暢多了。看看時間，五分鐘，居然做成了一莊生意！想著，臉上自然地露出了笑容。對了，還得再打個電話。

嘟……嘟……“喂，小張吧？我小亞。前次你不是要油嗎？難搞呢！要多少？哦——好呀，說個價吧，啊？你鬼精著呢，嗬嗬……就這樣啦，成交！”

又看了下手表，還是五分鐘，一切進行得那么順利，電話辦事就是方便。小亞輕松地哼起了小曲，盡管五音不全，可心里美著呢。

“鈴鈴鈴……”怎么，還來電話了？小亞抓起來就喂。

“我就是，我就是，你是小東的老師？怎么？沒到，小東早就去學校啦——好好，要得要得！”

放下電話，小亞心情瞬間轉入低谷，早就聽說兒子不愛去讀書，今天又跑那兒去了！得去找找，可是去哪兒找？還是用電話吧。

嘟嘟嘟……一陣撥打之后，終于在他姨家給逮著了，姨媽答應送他去學校。

打完電話，小亞在沙發上靜坐了片刻，似乎感覺有些疲憊加寂寞。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把樓上的人拉攏來圍長城吧，也好打發這空寂無聊的時間。想著，起身走到門口，嘩地拉開了門，左腳剛跨出門，眼睛卻瞟到了電話機，不是現成的聯系工具么，何必跑路！

于是，又一串串數字輸出后，便聽見了樓梯間的腳步聲，小亞趕緊準備桌椅工具。此時，他似乎忘記了先前不高興的事，心里又漸漸恢復了快樂感，嘴中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話：裝個電話就是方便，要風有風，要雨得雨！

作者簡介

胡侃，原名胡昭平，貴州省余慶縣龍溪小學教師，現已退休。曾有多篇文章散見于省內外雜志報刊。雖已花甲，仍喜筆耕，不望獲利，只求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