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當日,顧君堯不僅沒有來接親,甚至將污蔑我娘親與他人茍合的紙張貼滿了城中大街小巷。
我娘親不堪受辱,從城墻一躍而下,昏迷不醒。
是夜司寒心急如焚為我娘親請來名醫,甚至在我被顧君堯拋棄淪為全城笑柄時,義無反顧的娶了我。
后來,更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寵了三年。
我一度以為我的人生也是美滿的。
“顧君堯,你有何顏面阻我探望阿月!”
“你莫忘了,當年阿月身患心疾,是我命人造謠余幼笙母親和他人茍合到一處,讓她母親無地自容,選擇自戕,又暗中安排郎中行換心術,才保她性命。”
“此后更是我舍棄自身幸福,娶了余幼笙,才成全了你與阿月!”
言罷,他狠狠一拳砸向顧君堯。
顧君堯吃痛后退,卻仍不肯讓步:“夜司寒,你果真是個癡情種,為阿月不惜害死余幼笙之母,我甘拜下風!”
“可如今阿月是我之妻,她只是偶感風寒,自然由我照料,你來湊什么熱鬧!”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卻未曾察覺不遠處的我,早已如墜冰窟。
三年前,顧君堯心系我那庶妹,不顧我的顏面,在成親當日與我退婚。
甚至四處散布我母親與他人茍合的謠言,害我母親不堪受辱,在城墻上一躍而下,暈迷不醒。
絕望之際,暗戀我多年的夜司寒匆匆趕來,他心急如焚地為娘親請來名醫,整夜未眠守在榻前。
然而,當夜,娘親便撒手人寰。
葬禮之后,夜司寒便送了我一只玉鐲,求娶我為妻,言道愿替娘親護我一生。
我感念他的情深,含淚應允。
三年后,世人皆道他寵妻,我們恩愛非常,而今,我亦懷有八個多月的身孕。
可若不是今日來醫館取安胎藥,我竟不知,真相竟是如此?!
腦中一片昏眩,絕望如潮水般涌起,仿佛置身夢中,從懸崖跌落。
往昔的回憶碎片,一幕幕浮上心頭,我拼命回憶,究竟錯失了哪些他對庶妹的愛意。
或許早有端倪,每至庶妹生辰,夜司寒無論多忙,都會陪我一同前往,還為她精心備下賀禮。
她身體稍有不適,他便比誰都著急,甚至拋下我親自送她去醫館。
他喜我留長發、著素裙,我便為迎合他,從未剪發,常穿白衣,卻忘了這本是庶妹一貫的清雅風格。
我從未懷疑過他對我的深情,這些小節,我都只當他因愛我而遷就于庶妹。
然而到頭來,我竟成了天大的笑話!
當年娘親的死,竟是他暗中謀劃!
那夜他守在娘親榻前,竟是為了親手將娘親的心換給庶妹!
他跪地求娶我,偽裝深情,不過是為了讓我不要阻礙庶妹的幸福!
我與他青梅竹馬,同床共枕三年,腹中還懷有他的骨肉。
他成了我的依靠,卻又親手摧毀了這份依靠,最可笑的是,我竟不知他何時愛上了庶妹。
心痛如絞,四肢百骸似被寒冰浸透,冷得我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府中的,淚水早已在臉上干涸。
看著日日夜夜同住的屋子,腦海中全是往日的美好,可我心中卻是猶如成千上萬只螞蟻蝕心般的疼。
視線無意掃到桌案上那本牛皮本。
我猶記得,夜司寒每夜入睡前都會翻開看幾番。
我一時好奇,也想同他一起看,卻被他躲了過去。
他貼著我的耳朵笑著說:“不過是春宮圖,你真想欣賞,夫君正好學了些新的……”
當時,我被他這話調侃的臉頰滾燙,羞的不知所措,后來更是從未碰過那本牛皮本。
現在想起來,我心里的疑惑又升了起來,便走過去拿起它。
翻開一頁,映入眼簾的便是庶妹的小像。
難怪他每次翻開牛皮本時,神色都會變得溫柔。
翻開內頁,里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庶妹的喜好。
“阿月愛吃糕點,只要吃了糕點便會開懷。”
“阿月不能吃芒果,她對芒果過敏。”
“阿月最愛白色,最厭紅色……”
在另一處,他還用小字記錄著每日對庶妹的思念。
“阿月,我只能偷偷看你一眼,卻不敢奢望你也能看我一眼。”
“阿月,今年的生辰愿望,依舊是愿你喜樂安康。”
“若此生不能與最愛之人相伴,那么看著她幸福,便已足矣。”
小字的時間回溯到兩年前,娘親去世之時。
“全城都找不到能為阿月換心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竟是余幼笙母親的,我該如何才能兩全。”
“我知道這樣做很無恥,可阿月是我的命,若她離世,我活著也只會生不如死。”
“沒有什么比阿月更重要,阿笙,欠你的,我只能下輩子再還。”
我手劇烈顫抖著,手里的本子也掉落在地。
他竟然將奪走娘親心肺的計劃寫得這般滴水不漏!
夜司寒,辜負真心之人,必遭天譴!
我猛地扭頭看向桌上那兩碗湯藥。
一碗安胎藥,一碗墮胎藥。
夜司寒這樣的人,怎配為我孩子的爹爹!
我毫不猶豫的端起墮胎藥,一飲而盡。
很快,小腹傳來劇痛。
一股血水從身下緩緩流出,還有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我顫抖著手將血淋淋的胎兒放進火爐,眼看著他一點點燒成灰燼。
我將骨灰裝進一個木匣子里。
接著,我往衣裙里塞了一個枕頭,仔細綁在腰上,假裝依舊懷著身孕。
半夜,夜司寒醉醺醺歸來。
如往常一般,他抱起我,輕吻我的額頭。
“阿笙,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說罷,他俯身貼在我肚子上。
我將他推開,輕聲問道:“今日有何事,怎喝這么多?”
他雙頰微紅,眼神迷離:“因我高興……”
高興?我絕望地笑,只怕是痛苦吧。
想必是庶妹如今成了他人之妻,他連探望一面都不可得。
夜司寒卻未察覺我的異樣,只溫柔地撫摸我的肚子。
“阿笙,我們的孩子應該就快要成型了吧,我為你和孩兒都備了神秘禮物,你們定會歡喜。”
我扯了扯蒼白的唇,含笑的眼眶泛起紅意。
“是嗎,好巧,我也為你備了一份禮物。”
說罷,我將裝著孩子骨灰的木匣子遞到他面前。
夜司寒接過禮盒,正要打開,我出聲阻止。
“等孩子出生那天再打開,不然便不是驚喜了。”
他愣了一下,卻未多想,順從地將禮盒收進一旁的抽屜里,一副全然聽從夫人話的模樣。
隨后,他解開腰帶,脫下長衫,又想來親我。
我皺著眉頭避開他,隨口扯了個謊。
“你身上酒味太重,我聞著不舒服。”
夜司寒怔了一瞬。
“是我的不是,忽略了阿笙的感受。”
說完,他便起身走向屏風后沐浴。
等他回來時,我早已假裝睡熟,他什么都沒說,只抱著我一同睡去。
文章后序
(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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