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菲特
來源: 筆記俠整理
“ 美國是一座宏偉大教堂的結合體,同時它旁邊還附帶著一個巨大的賭場……賭場里,大家玩得很盡興,金錢流動頻繁,但未來100年里,美國必須確保這座大教堂不會被賭場吞噬。”
——巴菲特
每逢五一假期,有個夜終究要熬,我們總說看一次少一次,但很可能這是真的最后一次。
當地時間上午9點,被稱作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巴菲特股東大會在小鎮奧馬哈舉行,負責全程直播的CNBC以《一個時代的終結:沃倫·巴菲特將要求伯克希爾董事會任命格雷格·阿貝爾取代他擔任首席執行官》為主標題,為這次大會定了性。
今年恰逢巴菲特收購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60周年。94歲的“股神”巴菲特攜副董事長格雷格·阿貝爾和保險業務主管阿吉特·賈恩一同亮相。
在長達四個半小時的提問環節,巴菲特及管理層圍繞美國關稅、公司經營、在日投資、人工智能、現金儲備用途、“退休”時點等市場關注的話題,進行詳細解答或回應。
正文內容比較多,挑選出以下8大觀點:
1、談關稅問題:“貿易不應成為武器”,美國應尋求與他國進行貿易,做各自擅長的事。保護主義政策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2、談美國財政政策:“財政政策是我在美國最擔心的問題”,當政府采取不負責任的行動,貨幣的價值可能會“令人恐懼”。
3、談美股大幅波動:近期美股經歷的“不是什么重大波動”,相比過去的崩盤,“還不算是一場劇烈的熊市”,也不是類似情況。
4、談人工智能:我不會把所有的東西繞著AI進行投資和發展;如果AI里面有選擇的話,應該讓(伯克希爾副董事長)阿吉特·賈恩來選擇。
5、談日本市場:不會賣掉任何日本股票,現在不會未來10年內也不會。
6、談現金儲備:我之所以賺了很多錢,是因為從未全倉投資。
7、談出手時機:明天就出現機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五年內發生的概率并不低。
8、給年輕人的建議:如果你的人生有一個方向,那你就要努力讓那些你尊敬、渴望成為的人成為你的朋友。最快的成功路徑,就是找到那種真正優秀的人,并與之同行。
以下為此次股東大會的全程實錄:
01
伯克希爾股東大會
最重要的9大回答
1.關于關稅與全球貿易
提問:沃倫,在2003年你接受《財富》雜志采訪時,曾提出通過進口憑證來限制貿易逆差,并指出這些進口憑證本質上等同于關稅。但你最近又稱關稅是一種“經濟戰爭行為”。請問你的貿易壁壘觀點發生變化了嗎?還是你認為兩者本質上是不同的?
沃倫·巴菲特:是的,進口憑證確實有別于傳統關稅。它的出發點是讓出口與進口保持大致平衡,避免我們的貿易逆差越來越失控。當時這套方案還包含了一些條款,想幫那些當時被稱作“第三世界國家”的國家加快一點發展——考慮的東西挺多,但核心目的其實就一句話:別讓貿易失衡拖累大家的長期成長。
我一直認為,貿易平衡是件好事。越平衡,對世界越好。像可可種植在加納、咖啡在哥倫比亞等等,都有各自的比較優勢。
美國其實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我們起初幾乎就是個純農業國家,250年前,我們出口的主要是煙草和棉花,一步步才變成工業國家的。而我不想看到的,是我們靠積累越來越大的貿易逆差,把我們自己推向一個背上越來越多債務的局面。
我當年搞的那個進口憑證方案,查理覺得有點太復雜了,他說這玩意兒像是魯布·戈德堡機器,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聽過這名字。確實是有點花俏,但我個人覺得,它比我們現在討論的那些方案要靠譜得多。
當然,貿易可以變成一種武器,而它引發的態度變化,有時候比政策本身還危險。我那套進口憑證的想法,最后當然也沒能推行。我們手頭好像還有幾份復印件?不過需求不大啦。如果誰真的想看看,寫封信到辦公室我們可以寄給你。
但重點不在那紙文件上。重點是,別把貿易當成武器來使用。
美國從250年前一無所有,走到今天——這在人類歷史上可以說沒有先例。依我看,當世界上的75億人對你心存不滿,而3億人還在對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這顯然既不正確也不明智。
世界其他地方越繁榮,我們自己會越安全,我們的孩子們也會更有保障。——不過你也別指望我的這個理論哪天能跟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并列。
2.關于日本的投資
提問:日本央行繼續加息是合理的?他們的加息計劃會不會影響你繼續投資日本股市,甚至讓你考慮兌現已有的投資收益?
沃倫·巴菲特:這事已經過去六年左右了。我當時手邊有一本厚厚的小冊子,大概列了兩三千家日本公司。然后我就看到那五家日本商社,當時它們的股價便宜得驚人。
我花了一年時間慢慢買入這些公司。隨著我們更深入地了解了這些企業,和管理層的人打交道,越了解越喜歡。我們后來買到了接近10%的持股上限,我們也明確告訴對方,如果沒有他們的許可,我們不會超過這個比例。
我們后來也合理地征詢了他們是否愿意放寬這個限制,現在這個限制正在逐步放寬。我可以替我自己,也替格雷格說——接下來的50年里(我希望那時候是他在掌舵),我們不會考慮賣掉這些股票。
日本的經營紀錄其實非常出色。如果你去問蒂姆·庫克(Tim Cook),他大概會告訴你,日本的 iPhone 銷量在全球范圍內僅次于美國本土;你去問美國運通,他們也會說在日本的業務做得非常好;還有可口可樂,在日本也有重大投資,同樣表現非常出色。
日本有很多文化上的習慣跟我們不同,比如他們一直偏好罐裝飲料,這是他們從一開始就習慣的形式。他們還有一整套與我們完全不同的分銷系統。我們被這五家公司非常友善、認真地對待。
他們主要是和格雷格溝通,我大概一兩年前去過一趟,但大多數的溝通是他在處理。格雷格比我“國際化”多了……當然,說他比我國際化,其實門檻也不高(笑),但確實如此。
這筆投資我們是要長期持有的。而且我猜,他們覆蓋全球的業務布局也會帶來一些很大的機會——這些機會對他們每家公司來說都可能是巨大的。
有時候,我們或許能在某些項目上提供一些幫助,推動它們實現。我們和他們的關系會持續擴展。可惜伯克希爾現在太大了。我們特別喜歡這筆投資,真希望這塊頭還能再大點。
盡管這五家公司已經是日本非常大的企業,我們在這塊的投資市值也有大約200億美元,但我巴不得能投個1000億美元。我對我們手上好幾筆投資都有這種感覺。只不過,體量太大反而成了表現的敵人。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查理以前老說,有點問題其實是好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笑)。但要是你聽過他那些“金句”語錄,你可能就明白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筆日本投資完全就是我們喜歡的那種類型。
那本冊子其實也不算小,挺厚的。基本上是每頁兩家公司,一共幾千頁。但就是這樣翻著翻著,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頁會翻出什么東西來。我們去年放了一部短片,講的就是“翻每一頁”。我想說,“翻每一頁”這件事,其實是投資中非常關鍵的一環。
但現實是,很少有人真的會去一頁頁翻;而那些愿意去翻的人,他們找到的東西,大概率也不會告訴你。所以這活兒,得你自己親自去做。
3.關于手中的現金
提問:伯克希爾持有超過3000億美元的現金與短期投資,占總資產的約27%。這一比例遠高于過去25年平均的13%。除了保險業務所需的流動性之外,這樣做更多是因為當前市場估值過高、主動降低風險的策略嗎?
還是你有意為未來的領導交接鋪路,為格雷格·阿貝爾留下更大的操作空間和一份“干凈”的資產負債表?你是否樂觀地認為,可能會有一些難得的好機會正朝你靠近?
沃倫·巴菲特:我要說,我可沒那么高尚,不至于為了讓格雷格將來看起來更出色,就特意按住自己不去投資。如果他真因為我退場得了什么優勢,我可能還會有點小吃醋呢。
我們現在的現金儲備,其實是出于很實際的考量。比如,不久前我們差一點就花了100億美元去買一家公司。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別說100億,1000億我們也能花出去。這些決策其實不難,只要滿足幾個條件就行:我們看得懂,價格合理,而且我們不必太擔心風險。
問題就在于,投資機會從來不是按部就班地出現的,過去不會,將來也不會。如果每天都有四次穩賺的機會,那投資就太輕松了。你只管算算大概能賺多少,再決定下多少注就行。但我們不是做那種每天都能有“好球”進賬的生意。
我們做的是那種極度依賴少數大機會、但長期奏效的投資。查理過去常說,我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覺得如果我們一輩子只做五件事,會比做五十件事賺得還多。他認為我們從來不夠集中。我不否認,我們現在賬上有3350億美元的國債,我們當然更希望這個數字只有500億——因為那意味著我們找到了更好的機會。
但現實是,市場就是不那么配合。過去,我們恰恰是因為不強求“永遠滿倉”,才賺到了不少錢。而且我們并不認為,對普通投資者來說,長期持有幾筆簡單的投資坐等收益,有什么不好。
身為主動投資者,我們必須接受一個事實:節奏注定不規律。但也正是這種“不追求頻率,只等待好球”的節奏,讓我們走出了與眾不同的投資之路。
如果你現在告訴我:我每年必須投資500億美元,直到我們賬上的現金從3350億降到只剩500億,那將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決策。
你要知道,真正超值的機會,往往出現得非常偶然。從長期趨勢看,市場大概率是往上的。可問題是,沒有人知道市場明天、下周或下個月會怎么走。我不知道,格雷格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沒人知道。更別提個別公司的業績了,沒人能預測它們明天或下個月會發生什么。
我們遲早會被一連串機會砸中,到時候你會慶幸自己手里有現金可以接住它們。當然,如果明天就來,那當然最好玩了。但很可能不會,非常非常不可能。但要是拉長到五年呢?概率就會慢慢變高。這其實就像死亡一樣(笑)。
你10歲的時候,明天就死的概率幾乎為零;可你要是活到100歲,那就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尤其是你是男性的話(笑)。所有的長壽紀錄幾乎都是女性保持的。我當年還試圖說服查理去做變性手術,這樣他就有機會破紀錄了(笑)。不過以男性標準來說,他已經活得非常好了。
4.關于保險與AI
提問:AI時代是否會帶來類似過去伯克希爾所經歷的重大轉變,例如在承保策略或資本配置方式上?
阿吉特·賈恩:我毫不懷疑,AI一定會成為游戲規則的改變者。它會重塑我們評估風險、定價風險、銷售保險、乃至理賠的方式。但話說回來,我也看到很多公司在AI上砸了大把的錢,只是因為它是時髦的新概念。
伯克希爾一向不是最快出手、也不是第一個上車的。我們的風格是“先觀察,看清楚之后再行動”。只有當機會明朗,我們對失敗概率、收益風險比有清晰認知時,才會真正大舉投入。
目前我們的各家保險子公司的確在嘗試AI,看看哪些地方能用得上。但從集團層面來說,我們還沒有進行那種大手筆、戰略性的投入。只要機會真來了,我們不會遲疑。
沃倫·巴菲特:我我得說句實話,如果你現在讓我選:要么給我1000億美元讓我去投產險市場,要么讓我擁有全球最頂尖的AI團隊,我會毫不猶豫地選第一個。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讓我選,是要AI專家、超級大模型,還是要阿吉特·賈恩做決策,我隨時選阿吉特。不是開玩笑。
5.關于耐心投資與果斷揮桿
提問:你常常強調“耐心”的重要性。在你的投資生涯中,是否曾有哪一次打破耐心原則、迅速行動,結果反而帶來了好處?
沃倫·巴菲特:這是個好問題。確實,有時候你必須得迅速行動。事實上,我們之所以賺了很多錢,正是因為我們出手得比周圍所有人都快。
我記得有一次,應該是杰西卡·圖姆斯聯系了我們——我想她是我們一位經理本·羅杰(Ben Rosner)的繼孫女。1966年,我接到了一個來自紐約的電話,是一個叫比爾·施泰納(Bill Felt Steiner)的人打來的。他說:“我代表安嫩伯格夫人(Mrs. Annenberg)。”我記得安嫩伯格家有9個姐妹,在沃爾特(Annenberg)先生成名前,她們就都在了。
施泰納對我說:“我們有一項業務想賣給你們。”于是我打電話叫來了查理,問了幾個細節,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們就一起回到辦公室里。安嫩伯格女士的丈夫曾經是我們那位經理本·羅杰的合伙人,后來丈夫去世了,兩人之間的合作也變得有些緊張,于是她提出以非常優惠的價格出讓這家公司。
她開出的價格是600萬美元,其中200萬是現金,還有一塊在費城Market街900號地段價值200萬美元的不動產,而那家公司當時每年稅前利潤有200萬美元。查理和我當時去了這家公司,本·羅杰也在場。
他其實非常不情愿與前合伙人的遺孀做交易。盡管他非常富有,但他并不享受這個過程,甚至非常緊張。然后他說了句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的話,他對查理說:“我可以幫你們打理這家公司到12月31日,之后我就退出。”
我把查理拉到走廊上說:“如果這個人真要辭職,那我讀過的所有心理學書都可以直接扔了!”(笑)然后我們就買下了這家公司,開啟了一段很棒的合作關系。你想想,那天早上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根本沒料到會發生這一切!
我曾經歷過幾次這樣的情況。東部的人對中西部人有一種“刻板印象”,而這種印象反倒幫了我們。比如本·羅杰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艾奧瓦人,他就想當然地覺得,來自中西部的人都挺靠譜。這種時候,你要是走進一間屋子,碰到一個愿意用600萬美元把一家每年賺200萬美元、還附帶兩百萬地產的公司賣給你的人,那就不是耐心的時候了。
你該耐心的是在等待這種電話響起的過程里。電話會在某一刻響起,也許我正在后面那間屋子里睡覺呢。
你永遠不知道是哪天,但這種“你永遠不知道哪天會有機會”的狀態,才是這項事業的樂趣所在。
保持耐心的同時,千萬不要低估我們為了快速出手所做的大量閱讀和準備工作。因為我們知道,不論是股票市場,還是各種類型的私營企業,只要機會出現,我們就已經準備好出擊了。
“耐心”的很大一部分,其實就是為行動做好準備的過程。
當然了,機會從來都不會以某種均勻的節奏出現。你要知道,這可能是你能從事的最不規則的一類活動了。你必須做到的核心一點是:你要能在五秒鐘之內掛斷一個電話,也要能在五秒鐘之內果斷說“干” !
而且,你在這個行業里,絕不能被自我懷疑困住。如果你整天遲疑不決,那你還是去干點別的吧。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一直特別享受,其實可以說是我到90歲還在工作的真正原因,那就是——人們信任你。
這真的很有意義。即使今天我擁有的錢多到沒人能算得清,就算用機器幫忙也數不過來,那又怎樣呢?這對我生活沒有任何改變,對我孩子的生活也沒影響。
但查理和我都享受被人信任的感覺。人們在60年前、70年前就信任我們,那時我們還是做合伙制生意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專業的機構投資者加入我們的合伙企業。我從來沒有一個合伙人是機構投資者,我根本不想要那種人。
我也不想要那種每三個月就得安排一堆人來給他們做匯報、說他們想聽的話的人。這不是我們要的。我們找到了我們要的那些合伙人,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今天在場的這一群人。一切都順利地實現了。最后我要說的是,當機會來臨時,千萬不要還在那里“保持耐心”,你得在當天把事情敲定下來!
6.關于美元貶值
提問:隨著2025年美元對其他外幣迅速貶值,伯克希爾是否采取了措施來降低貨幣風險,以及對季度和年度利潤的影響?如果有,請說明具體做法。
伯克希爾目前通過發行日元債來對沖其日本股票投資的貨幣風險。未來,是否會持有非對沖的外幣計價資產??
沃倫·巴菲特:實際上我們一貫持有這類資產。
日本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我們打算長期持有那些頭寸,而融資成本又極低,所以我們基本嘗試以一定程度的日元融資,來對沖日元計價的資產。但這并不是我們的公司政策。
事實上,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這么做。我們曾經持有過大量的外幣計價證券,也都是沒有對沖的。至于你問我們是否會為了減小季度或年度利潤的波動去做什么,我們從不基于“季度或年度利潤的影響”來做決策。最終的數據會是什么樣,那就讓它去吧,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在5年、10年、20年后的狀態。
實際上,上個季度由于日元波動,在財務報表里觸發了一些GAAP準則下的賬面費用,但說實話,這根本不重要。下個月或明年,這些情況都會變。當然了,我們肯定不會去持有那些我們判斷其貨幣“正走向崩潰”的資產。
我們真正擔心的問題是,美國貨幣是否保持長期穩定性。如果一個政府傾向于讓自己的貨幣不斷貶值,那是沒有任何制度能夠長期抗衡的。你可以選出獨裁者、代議制政府,甚至任何體制,但不論在哪種制度下,都會存在讓貨幣變得更弱的“本能沖動”。
這也是為什么我在年報里非常簡短地提到:讓我擔心的,其實是美國的財政政策。因為它就是這樣運作的。整個制度的激勵機制,推動著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都可能通過貨幣體系造成問題。而且,這種問題絕不僅僅出現在美國,全世界很多國家都一樣。有些地方貨幣失控的頻率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政府的天然走向,就是讓貨幣在時間中“縮水”。這種傾向,所帶來的后果非常嚴重。但在制度設計中,很難建立起真正有效的制衡機制,來阻止這種事發生。最近這段時間,(特朗普二次執政)一百天,我們確實從中得到了很多樂趣,特別是看到當人們試圖確保自己不會陷入財政風險時,會發生什么。我們并沒有什么偉大的制度來防止貨幣貶值——在我們當前的日元持倉中,我們之所以這么操作,是因為我們預期會持有這些資產50年甚至100年之久。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擁有的資產是以一個可預測性很高的貨幣計價的。只要我們能以合適的利差操作,我們就會嘗試以日元計價來發行一些負債。但這完全不是出于我們關心季度或年度利潤的考慮。
正如我之前提到過的,我們真正意義上只做過一次大型的貨幣操作。那一次稍微和我寫給《財富》雜志的一篇文章有點關系,當時我們做多了大約12種其他貨幣(這意味著我們在做空美元),其中大約只有四五種是主要貨幣。
我們持有這個頭寸大概兩年,賺了幾十億美元,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金額。查理一直覺得,如果必須在股票以外的資產類別里選擇一個投資方向——雖然他很懂債券、房地產,還有其他很多東西——但他認為,如果操作得當,外匯市場是能賺很多錢的。
不過我們只做過那一次。將來再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當然,也有可能美國發生某些事情,促使我們非常想持有大量其他貨幣的資產。比如說,如果我們在某個歐洲國家做了一筆非常大的投資,也許我們會選擇以當地貨幣融資。
在日本的案例中,情況是非常清晰的:我們有機會以極低的利息成本借入資金,而與此同時,我們對那些日本公司未來能夠帶來的收益也很有信心。如果現在的這種狀況能持續幾十年(當然不會,世界從來都不會一成不變),我們可能會繼續這么做。
但正因為世界總是在變化,所以別把我剛才說的當成什么預測。
7.沒有監管的政府,令人害怕
提問:你認為DOGE(效率部門)帶來的整體影響,對美國長期發展是正面還是負面?
沃倫·巴菲特:我認為官僚主義是一種極其普遍,而且具有傳染性的東西。在我們的資本主義體系里,其實也到處是官僚主義。大公司往往都還有改進空間——包括伯克希爾在內。而政府就更難辦了,它幾乎沒有真正的制約機制,這也是為什么政府支出和貨幣問題令人擔憂。畢竟,它可以直接印鈔票。
政客靠承諾好處來贏得選票,這本身也不一定是出于惡意。但關鍵難題是,如何控制政府的收支。說實話,這可能永遠沒有完美答案。
我們當前的財政赤字水平是不可持續的。也許還能撐兩年,也許二十年,我們誰都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有哪個國家像美國這樣。但正如著名經濟學家赫伯特·斯坦(Herbert Stein)說的:“如果一件事情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那它終將停止。”
這很真實。而我們現在做的這件事(持續赤字),正是無法永久持續的。
一旦財政問題真的失控,局面可能徹底瓦解。美國歷史上其實已經好幾次差點滑到這個邊緣。雖然我們還沒經歷惡性通脹,但現在的通脹也不容小覷。一旦滑入失控狀態,會迅速自我加劇,形成惡性循環。
我們現在的赤字大概是GDP的7%,可真正可持續的也許只有3%。越偏離這個合理區間,問題就越可能變得不可控。我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但我真心認為這個問題得有人解決。只可惜,國會似乎不是干這個的好手。聽到這里你可能覺得我該適可而止了(笑)。
我們的國家一直都有各種問題,但這個問題是我們自找的。美國有著全球最強的收入體系、資本產出能力、人才培養機制,是前所未有的偉大系統。但如果你要選一種方式來搞砸它,那就是搞砸我們的貨幣體系。
歷史上,很多國家就是這么毀掉自己的。理論上,出錯的人應當承擔后果;可現實往往是,他們不但沒付代價,反而可能還得了好處。現在我們還有回旋余地,但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等不起太久了。
8.阿貝爾對資本配置的看法
提問:十幾年,我們都聽到沃倫跟查理的投資,而且我們對他們的能力幾乎是非常有信心的。以后接手的格雷格先生會成為首席執行官,在伯克希爾會有更多的可能性,我想聽聽他對資本配置的想法?
格雷格·阿貝爾:我們有一種優秀的企業文化,有著由沃倫、查理和所有管理團隊共同定義的價值觀。說到我們最核心的價值觀,有幾個我認為特別關鍵。
首先,我們會始終維護伯克希爾及旗下企業的聲譽。這在投資和運營中,始終是我們的優先考慮。我還想回到之前關于資產負債表的評論——我們會保持一張“堡壘式”的資產負債表。
我覺得我們的首席獨立董事蘇·德克(Sue Decker,曾是雅虎總裁)說得非常好:雖然我們現在持有大量現金,但這是一項巨大的資產,這種資產觀念會持續成為我們的哲學。
我們會在有機會的時候配置它,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始終把它看作戰略資產。這讓我們在困難時期無需依賴他人,也能挺得過去。這也將是我們未來的投資哲學。
我們將繼續保持伯克希爾的風格,永遠不會依賴銀行或其他外部機構來維持伯克希爾的成功。
關于資本的配置問題,這一點至關重要。但隨之而來的是風險管理和對風險的理解,這落在我們所有管理者的肩上,無論是保險還是非保險業務,我們都會將這一理念貫徹到整個伯克希爾集團中。
另一個我想要強調的是價值觀,也與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相關:我們擁有一組非常出色的運營公司,它們帶來了可觀的現金流,不論是創造浮存金的保險公司,還是那些每年都帶來強勁現金流的非保險公司。
這些正是我們未來長期成功的關鍵所在。
而這些現金流、浮存金,以及我們在資產負債表中本就擁有的大量資源,使我們能夠延續與過去60年完全一致的資本配置理念。我們會首先考察集團內部的機會,即我們旗下的保險與非保險子公司:這些公司是否資本充足,是否有能力很好地運營業務。
這個原則會一直延續下去:伯克希爾旗下的公司將繼續保持各自的獨立運營模式,但資金的流入與流出——也就是資本的安排——始終由伯克希爾來把控。
接下來是關于全資收購的機會。沃倫之前提到,上一季度我們“接近”完成一筆有趣的交易——規模大約是100億美元。不過前提依然沒有變:估值要合理,風險要匹配。
如果這兩個條件都滿足了,我們就會出手;如果還不到合適的時候,我們也愿意繼續等。
未來,總會有合適的機會出現。然后還有持有公司部分股權的方式,即通過二級市場投資股票。如沃倫一貫強調的,我們在買入股份時,是把它當作一家公司的所有權看待。雖然我們只是股東之一,但我們真正擁有這家公司一部分的現金流、一部分的資產負債表。這不僅僅是一張股票憑證。
我們會用長期持有的心態去思考這類投資——無論是收購100%的公司,還是買入1%的股權,我們都必須清楚地理解:這家公司5年、10年、20年后的經濟前景會怎樣。
如果我們沒有這個判斷,就不會投資。我們不但要理解企業的成長性,還必須了解潛在的風險所在。這正是沃倫和團隊過去60年來進行資本配置的哲學——它不會改變,也是我們未來繼續貫徹的方式。
9.關于換屆
提問:你提到未來將由阿貝爾先生負責資本配置。那你怎么看,是“企業經營者”更容易成為“投資者”,還是“投資者”更容易成為“經營者”?
沃倫·巴菲特:就我而言,坐在一個房間里,動動手指研究投資,是一件相對輕松的事情。這種生活確實輕松得多。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它更值得欽佩。只是對我個人而言,這樣的生活令人愉快,我從不抱怨。
我擁有的一個巨大奢侈品,就是我能選擇和誰共事。我這輩子從沒為我不敬佩的人工作過,這是極大的幸運。
我曾為五位不同的人工作過,他們都很棒——從距離這里幾公里的彭尼百貨經理,到幾家報社的主管,沒有一個老師讓我失望過。
我還得承認,我可以極大程度地掌控自己每天的生活節奏,而不是像一名公司運營者那樣被日常運營牽著走。
而且坦白講,我也不想在許多情況下,去和頂尖的企業管理者競爭,因為他們往往不得不做一些妥協,而我可以不用。我其實是一個掌控自己人生節奏的人,我找到了這樣一個位置,可以按照我想要的方式來經營公司。這是一種非常特別的自由。我現在想借這個機會,提前和大家談一件事。
明天,我們將召開伯克希爾的董事會會議。伯克希爾目前有11位董事,其中兩位是我的孩子——霍華德和蘇珊。他們已經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其他人還不知道。
我認為,是時候讓格雷格·阿貝爾在年底正式接任伯克希爾首席執行官。我計劃在明天的董事會上提出這個建議,然后讓董事們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安排,考慮他們可能會有什么問題、對架構的設想或其他方面的看法。
接下來,在幾個月后的那次董事會會議上,我們將就這件事正式表決。我相信他們會一致支持這個決定。
這意味著,從今年年底起,格雷格將成為伯克希爾的首席執行官。我本人仍然會留在公司,必要的時候也許還能幫上一些忙。但無論是日常經營,還是資本的安排,最終拍板的人將是格雷格。
如果未來出現某些重大的機會,比如國家或市場遇到動蕩,我相信我在某些方面仍然可以提供支持。
畢竟,伯克希爾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地位——在政府眼中,我們是“可以依靠的資產”,而不是“需要救助的負擔”。能成為這樣的一家公司,其實是非常罕見的,因為一旦經濟出問題,大多數企業都會面臨公眾和政府的指責。所以如果未來真的發生什么大事,我可能還會出點力。但大方向上,一切由格雷格全面負責。
比如遇到并購案,格雷格會全權主導。當然,我猜如果董事會知道我還在身邊,他們可能也會更放心地把權力交給格雷格,尤其是在處理大筆交易的時候。
但需要明確的是:從那一刻起,格雷格將是伯克希爾唯一的首席執行官。順帶一提,今天我說的這些,除了我兩個孩子,其他董事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決定。
明天我們會正式開董事會,到時候我會詳細講清楚,他們需要思考哪些問題,評估哪些結構安排。等他們消化之后,在下一次董事會上,我們應該就會正式作出決議。
如果通過,這項人事變動將作為“重大事項”對外公布,我們也會按照監管流程進行信息披露。從那以后,格雷格將全面接手伯克希爾的管理工作。而我嘛,可能會用“占卜板”偶爾指點一下(笑),但不會再插手日常事務了。
還有一件事我想特別說明:我不會賣出伯克希爾的任何一股股票。這些股票將會在未來逐步捐贈出去。決定保留所有股票,這完全是一個經濟層面的決定。因為我認為,在格雷格·阿貝爾的領導下,伯克希爾的前景會比我自己領導時更好。
當然,將來有可能出現一個可以大量投資的機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能還是會出來幫點忙、提些建議。
而董事會或許也會覺得:既然我所有的資產都還壓在伯克希爾身上,那我的意見還是很值得聽一聽的。我自己認為,這樣的安排是很明智的。而且我親眼看到格雷格這些年在伯克希爾的表現——他做得非常出色,真的非常棒。
02
關于投資
現金為王與長期主義
1.美國經濟變革與個人幸運
提問: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投資者應該保持悲觀還是樂觀?你能重新評估一下嗎?
沃倫·巴菲特:我想我會這么說,您現在聽到的也許是以前講到的,您可能是我們的新生代,所有的經理曾經的每一年年度報告之中您可能不會看到相同的一些東西。
但是美國已經經歷到了非常大的革命,而且很多狀況之下我曾經也都提過的,我們也開始做了,以前我們是一個農業的國家,之后我們的社會也進行了高度的變換。我們提交出來的工作業績也非常好,我想以前的話都整個是男性的時代,后來都做了變革,而且也制定了新的憲法。
所以現在我們在發言的時候你也不會老是聽到男性的“他”字,女性也有同樣的機會了。這已經花了2000多年,從1920年的時候,到19世紀,到現在進行的變革。回到1776年的時候到現在到底做一些什么?我們絕對是做了某些事情,但是也經過了很長時間。
我是在美國出生的一個人,在我出生的時候大概所有的3%的事情都是在美國發生的,但是現在是不一樣了。
我是在美國出生,我自己是非常幸運,而且在這里我又是美國出生的一個男性,真的那個時候是非常幸運,這個對我來講是不容易的事情。
美國現在已經改變了,從我出生的時候1930年到現在,我們經過了多樣的一些變化,而且也經過了美國大蕭條的時代,另外我們還經過了一戰、二戰,也有原子彈這樣一些覺得讓我們非常緊張的情況。
但是我們也被鼓勵到發掘這些事情,這都是一路走來所有曾經發生的事情,在我出生到現在,我感覺到這些事情也都是在美國發生的,我們是一個非常幸運的國家,我也是幸運的。我覺得在美國出生,在其他的地方是比不上的。
2.房地產與股票交易的復雜性及機遇比較
提問:鑒于當前全球的不確定性,我想知道我們應如何應對未來,以及如何面對全球環境的挑戰。
沃倫·巴菲特:您今天講到房地產,我覺得這個是比股票更艱苦的,比如說你要怎么樣跟它們溝通、交談,怎么樣溢價,這個牽扯的人太多了,業務是誰。房地產來講更不容易,而且有的時候你要再講到,能夠得到好的價錢,有的時候并不是太容易的。而且這個中間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查理當初也做了很多的房地產交易,而且他非常喜愛做房地產的交易。所以在他的一生之中,他做的房地產交易是非常多的,但是他在玩的游戲等于是非常有趣的一種游戲。而且他從21歲的時候就開始做了這樣的決定。他覺得他自己也許要完完全全是在做股票,或者他要全心全意投入到其他的業務之中。
所以這個中間我想你講到選擇股票的話,在每一秒鐘都有選擇的機會,在美國都可以找到股票,而且有更多機會呈現在這個股票本身的。所以證券市場跟房地產比較的話,我想還是有更多的機會。
但是,你再講到做房地產的交易,也許你今天跟他們交易的人是一個單一的個體,有的時候是大的,所有的人口,還有業主都是不一定的。我想在紐約的股票市場上來講,這個中間有上幾十億的金錢每天都在交易,而且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也在參與到這些市場之中,每五個人當中你有看到交易的數字是不可限量的。
但是在房地產,當你在開始進行交易的時候,也許今天是一個非常大的一筆交易,你能夠到另外一個階段,但是我的意思是說,人們開始進行商議的時候,這個中間有許多作戰的游戲必須顧全到。我們也做了幾場房地產的交易,比如說2008年跟2009年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進行比較,以最具智慧,而且是能夠比做證券上面更有智慧的方式進行交易。
假設說有人想賣2萬股的伯克希爾股票,只要價格可以的話,5秒鐘之內就可以成交了。所以,如果我問你說,你要不要讓你的女兒去結婚?其實如果說女兒對象很好的話,結婚沒有問題。但是股票的話,因為他們可能在交易的時候用電話或者是其他的方式進行記錄,所以我們什么都可以談,都可以交易。
在完成這個比率上來講,如果是股票來上,你可以談個會議,談談價格,如果可以的話就可以成交了。但是如果房地產可能要很久的一段時間才能夠交易成功,對于我這樣一個90幾歲的老人家來講,如果一談判就好幾年,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段時間了。
對人來講,我們有一種能力,在面對非常大的失敗的時候,我們可以回到1960年代的時候,有一個行業,有一個人想要改變一個世界,這個是在加州的一個城市發生的事情。當時他是達到事業的巔峰了,在建筑業上面遇到很大的問題,通常銀行并不愿意承認當時發生這樣的錯誤,但是你要經過一個非常疼痛的一段時間才能夠完成這種交易。所以他們一定要進行重組,馬斯克大概是三年前,現在twitter現在變成X了,三年前他開始進行交易,當時必須各方加入才能夠完成行動。這樣一筆交易是數百億美元的交易額,我這樣講下去就破壞大家的心情了,就到這邊打住了。
3.伯克希爾旗下公司的運作和歷史
提問:伯克希爾旗下有很多公司,你買的一家公司是我們芝加哥的公司,他們是賣熱狗的,您當時怎么會知道這家公司合適放到你們公司的組合里頭呢?
沃倫·巴菲特:這個你要問格雷格·阿貝爾。這個我一點都不知道,也許他當時是在我沒有看到的時候他偷偷買下來的。
格雷格·阿貝爾:我可能要打電話找一個朋友回答這個問題。
沃倫·巴菲特:我們的旗下有很多公司,但是可能是子公司下面的子公司,但是我并不是完全知道,對這個我可能就有點熟悉了。而且我們芝加哥有很多公司,透過Marvin這是非常好的機會,我們累積了非常多優異的公司,這是在我們公司之下非常多組合的公司。
我也有看到他們的財報,大概我們公司有50到60家的公司,每個月我看到是50家到60家公司的財報,以Marvin來講旗下就有100多家公司,這家公司本身的創建是由Jasper所創建的。這是他們兩個兄弟創建下來的,這是非常棒的一家公司,他旗下是非常多元化的公司,這個是伯克希爾旗下的公司。
我們認為這樣的運作是可行的,Jasper是非常有意思的人,非常優秀的男士,他們家族旗下有很多的企業。在1954年聯邦的稅務法有所改變了,這是極端的改變,所以在美國來講,對我來講是非常大的打擊。當時我在哥倫比亞,還在讀JK的《稅務法》,忽然這一年是非常重大的改變,就像在1986年代一樣,所以你可以看得到,最近這幾個例子是非常重要的。
當時有一家公司叫作Rockwood chocolate,來自紐約的伯克利這個地方,有些人買巧克力之后回家做餅干了。后來他們發現里面使用的可可粉就賣得價格很高,因為當時它的每一鎊是5分每美元,后來他的價格有點改變了,這家賣巧克力的公司看到了一些信息,他們旗下擁有了大概300鎊的可可粉,但是在1954年的時候可可粉受到很大的影響。
那個時候我才剛剛搬到紐約市,我們發現有一個新的稅務法,當時有一家或者是兩家以上的公司。你一定要在當年是有投資回報的,但是當時的稅金已經達到了48%,所以當時利潤是相當高的。
因為當時可可粉金額上揚,但是你如果要賣巧克力的話,這是非常難的。所以這家公司在零售業來講,在賣巧克力的時候,如果是像批發來賣是非常困難的。基本上在巧克力的行業來講,我們在他賣的巧克力,買1/4鎊要付4塊5,主要是因為在西非這個地方可可粉上揚的關系,后來不管怎么樣Jasper他們把Rockwood這家巧克力公司買下來了。
當時他們開了一個會議,我大概是20幾歲,他們決定開會議,然后把這個巧克力公司一分為二,他們在可可豆上面得到更大的利益,這個主要是因為稅務法改變的關系。當時在開會的時候,在伯克利那個地方開會,當時開會沒有人在那個地方,我不過24歲,還有另外一個人在那邊參加會議。我們一個人24歲,一個人29歲,在開會的現場也是凌亂不堪,老舊的大樓。
當時我沒有辦法上研究所,后來我們學到的內容沒有這么多。幾年之后我們把這家Rockwood公司買下來了,這家公司就變成Marvin基礎的公司了。后來Marvin就進行開發、發展。他又發展了一批車輛,贏得了印第安納波利斯第一場賽車賽,第一名就是他們。后視鏡也是他們發明的。
當時他們在車子里面,賽車的時候有兩個人在車子里面,你再回顧當時的情況之下,很多人都是在做這樣的事情,我們的駕車人,他們當時有人在生病,因為他們投資做后視鏡的錢,你們發現我們家公司所做的實驗室事情,做了很多實驗的工作。
格雷格·阿貝爾:我有一個朋友,他打電話給我,這個還是可以用的。Peter Eastwood,今年我們的子公司之一,他找到了這家公司,經營者是一家私人控股的公司,叫作Bush Partner,所以我們終于把這個問題的根結找出來,這個跟伯克希爾是有關系的。
沃倫·巴菲特:我剛剛講的故事就是我們運作的一個典范,跟大家講了一下。
4.公共事業如何平衡需求與風險
提問:您有什么樣的戰略能夠保護公司,比如說現在野火會影響到電力或公共事業公司,請問如何保護你的公司?
沃倫·巴菲特:過去,我們也曾經犯下一些錯誤,比如在2000年買下了PacifiCorp(太平洋公司),我們用了很多的錢買下了這7個州的電網,后來我們把它集成在一起,但我們在結構上面是沒有改變的,這是一個錯誤。
每個州的每個地方都需要電力,公共事業的部分無論是公營或私營的部分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沒有管理的情況下,經營是非常愚笨的。這就是事實,這個問題不是現在才變得這么突出。
格雷格·阿貝爾:我想,公共事業電力的問題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每一年都看到比如說有野火發生的事實,而且他們是絕對不會消失,風險每一年都在上升。我們希望減輕事件,但是依然帶來了更多的負債。
我們想改變,但是不能永遠消除風險。我們團隊已經在降低風險,這也是我們期待的,我們已經盡心在做這樣的事情。不僅野火在加州發生,現在在得克薩斯州和各地都有這樣的狀況。
我們要如何關注在管理(資產)風險?一開始也從處理資產、維護資產上著手,“在哪里投資”是首先的觀點,我們確保有怎么樣的方式能夠不會引起火災,讓我們的活系統變得更堅固、堅實,這些都是想要做好的觀點。
在運營的重點上,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目前在公共事業方面已經意識到了這些不尋常的天氣,還有在內布拉斯加有時候也會產生風暴,還有地球變熱的狀況,這些問題已經同時在發生,不僅僅在西部。
我們現在解決這些問題的技巧已經變得非常擅長了,我們有不同的方式去管理這些系統。當然有的時候會斷電,這還是可能的。
2020年太平洋公司曾經發生的重大事件,我們就做了相當的關注。但那時,我們沒有在大火逼近的時候關閉系統,因為我們的公司以及整體團隊都一直關注到,還是要保持照明,還關注到大家生活的需要,所以那個時候不愿意停電或者是切掉現在的電力系統。
但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后,我們認真考慮到底在以后情形發展的時候到底如何關注風險和資產的問題?
目前我們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作為這個團隊,我們必須要從是否資產喪失了活力開始著眼,當大火蔓延到一定距離的時候會斷電,因為我們不想火上澆油或造成更大的損害而傷害到消費者。如果有出現更多的傷亡或者損害,就必須要帶領團隊朝著不同的方向去走。
我們現在管理的是不同的風險,確保火勢不會進一步蔓延,現在已經做到這一點了,所以在公共事業當中是這么做的。
5.正確的價值投資并不容易
提問:很高興能夠看到伯克希爾買下100%的BHE,這當中是通過幾個不同的步驟買的,2022年是1%,經過不同的過程當中,您又用8億多塊錢買下來。后來其中8%是從另外一個家庭,就是Walter Scott買下來的,后來的價格是480多億。光是在兩年當中的價值就上揚了,這樣的數字可不可以解釋說,為什么價格差異這么多呢?
沃倫·巴菲特:我們不知道PacifiCorp的到底損失了多少錢,還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明顯顯示出來在具體的例子來講,在整個公用事業的部分來講,很多州目前為止是想要去進行升級的,運營的方式還不錯的。
如果是查理,他會告訴你,在運營上面要有足夠的知識。但是我們看到pacific northwest發生的事情,后來又看到一件事情特別強調出來,在pacific northwest太平洋西北部的地方更加強調我們看到的事情。
這個不是直接問PacifiCorp的問題存在而已,另外還要看到社會上面的趨勢。
我們還要去注意到一件事情,當時做了一個決定,這是非預期當中的事情,這個事情可能會改變我們價值的。如果你沒有考慮到這些正確價值的話,你要做決定就容易一些了。
當然不同的行業,很多的事情是會發生,沒有錯。在70年當中,的確是變化很大。格雷格·阿貝爾后來做了一個決定,也就是說脫離這個行業沒有關系,但是當時不知道做了這個決定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因為這一個是公用事業的一筆交易,或者是屬于房地產的事業,當時并不想到要去賣這樣的事業。
對于我們公司來說,是一筆相當大的金額,當時要損失的錢是相當大的,這還是根據我們最佳的理解情況做的事情,但是在公用事業的事業,現在跟以前相比沒有那么好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們自己看一下現在加州發生的野火的情況,還有現在看到的社會發生的趨勢。還有一些書本里面也談到這些,所以你就了解為什么情況會是這個樣子。
價值是會改變,但是不會永遠以我們期待的方式進行改變。
我們當時跟格雷格·阿貝爾做了一筆交易,當時愿意從Scott家族把這個事業買下來,但是價格上能夠接受的,就好像說我們買下的是這么多筆的股票,在幾年下來付的越來越多,但是以行業來講價值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買這個公用事業的積極態度,跟幾年前相比并沒有那么高了。
別的行業發生也也類似情況,但是公用事業是比較明顯的。如果你需要很多錢的話,至少想辦法鼓勵他人也要同樣去花這筆錢。我們當然希望公用事業表現得更好。
03
關于科技:顛覆與防御
1.GEICO如何通過價格調整和運作改進戰勝危機并實現增長
提問:我曾經聽到GEICO這個汽車保險公司面臨了幾次現代的危機,而且這些是加成式的,你們現在已經有了面對危機的系統。GEICO在現在的這些情況之下,真正是以價格,還是運作上的改進戰勝了這一切,您是不是可以提供任何的細節,你們做了哪些具體的動作?
阿吉特·賈恩:我的另外一位經理Ted已經做得非常棒,他把所有的危機變成轉機。他在開始接手的時候,GEICO在現在的競爭對手之下面臨了兩個很大的問題,第一個是跟大家匹配的利率或者是費率上面,第二就是我們在進行計算的時候,這些所有的機制在五六年之前是我們覺得非常顧慮的。在快速地計算之后,我想GEICO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問題了。
所以,當談到匹配競爭對手的費率時,我們確實進行了價格調整,這是我們曾經做過的。Ted先生也講到了,原來比如說2萬塊錢的結果,現在要3萬塊做結果,這中間產生了一年20多億的不同點。我現在允許GEICO到底做些什么呢?還有關注在我們今天的競爭對手上的一些費率,GEICO今天顯示出來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以這種所謂綜合的費率來買保險。
我覺得GEICO做得非常棒,它的工作轉變成了非常大的利潤,我們講的就是在承保的地方,還有汽車保險業。雖然我們目前為止有了很多的成就,Ted也成就了很多東西,但是我們不愿意承認已經完成任務了,還有認為可以利用很多的技術像AI還有其他大的力量,我不是要說趕上別人,而是能夠成就更多的事情,而且是做好準備。
沃倫·巴菲特:我想這個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個案例。特別是關于事業發展的游戲規則,特別是我們的業務部分,每一個都有一點不一樣。每一個事業都有它自己本身挑戰性的問題,但是當然也有一定的機會存在,我們在1971年的時候付了5000萬塊錢買下了GEICO,后來發現GEICO又賺了很多錢,現在我們是百分之百擁有這家公司了。
本來5000萬的投資,現在第一季就有20億的收益。當然我們是要很多年的發展,但是有意思的一點,汽車保險業的部分在100年前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我們就說大概是120年前吧,但是現在除了我們的財產和意外傷害保險之外,最大的保險業,另外談到保險業的部分,GEICO的利潤也是相當高,有290億流動的現金,這是額外的部分,這個部分當然不是說它不重要,但是當時我付了5000萬買下這家公司。
另外在汽車業上也很重要的一點,我們這家公司在1936年開發的、賣的產品,跟那個時候賣的是一樣的東西,當然我們現在是比較精準一些,這是價格的部分。而且我們還要進行USAA的模式,當然我們要遵守它的要求,還有我們要遵守政府的規定。
當時我剛剛有一個員工,他不是保險的評估員,但是他給我們一個非常好的觀察論點,他后來離開這家公司的時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公司,創立了GEICO。他在第一年就已經賺了錢了,后來第二年又賺了更多的錢,之后就開始上市了。
所以,1936年的時候基本上到現在他這個汽車保險業當時就是這個樣子,后來就非常龐大地發展了。沒有人喜歡買保險,但是他們確實喜歡開車的感覺,所以GEICO的故事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這些公司在幾年下來成長翻了三倍左右,后來這家公司有一點分心了,但是他們又回到最基本的路途上面,這是非常棒的一件事情,非常棒的一項事業。我們在每年年會當中也有談到這些事情,他會有一個信息是來自Lorimer Davidson講的話,在1950年1月份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在大樓里面的人。
有一天星期六我去那邊拜訪,但是星期六沒有人在那邊上班,所以我敲著門,終于有一個清潔工讓我進去了,因為我說6樓上面有一個人,他幫我做了一個非常棒的事情。后來他在生命當中的確是遇到一些幸運的事情,這些事情對他的生命創造了非常重大的改變。
如果你在一生當中能夠遇到幾件這樣的事情,一定要珍惜這件事情。就像我們這邊的董事會,還有像湯姆·墨菲、比爾·蓋茨。
在這個地方我們做得最棒的事情就是人這一塊,因為我們對這些人做的是長期的投資,因為這當中有很多的人才,而且我們工作的時候是非常開心的。所以如果您有機會跟我們Lorimer Davidson聊天的話,您應該小心聽他說話。那么在每一個類別他都有話可以跟你談的。有些時候我們在生命的過程當中碰到幸運的事情你一定要充分利用這樣幸運的邂逅。
2.自動駕駛對保險業的影響及GEICO的應對策略
提問:目前自動駕駛在美國的參與度不高。如果普及,GEICO的保險政策和業務將如何影響在保駕駛員?您對自動駕駛的責任、車輛責任以及軟件責任有何看法?
阿吉特·賈恩:保險因為有了自動駕駛,并不見得會有這么大的改變,即便自動駕駛的機制已經成熟了,而且成為事實了。最大的改變,我們現在看到的,而且被識別出來的,就是大部分的保險就是在司機的錯誤,或者發生錯誤的次數有多經常。我們的保單或保費就是這樣計算的。
自動駕駛是一個新的機制,關于現在自動駕駛是不是發生車禍的機會會更少?保險公司是不是對于保險的責任也相應減少了?我們現在告訴你GEICO公司,也許其他公司還是有同樣的觀點,我們現在已經準備好了,也許當自動駕駛能夠在開始發生的時候,我們隨時會進行機制上的轉變,所以目前為止還是根據駕駛人的錯誤率進行承保的機制。
沃倫·巴菲特:我現在期待,也是查理常常跟我講到的一件事情,比如以前進入紡織界,在新英格蘭買了一家紡織公司,這是大概七八十年以前。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全世界不斷在進行轉變,今天作戰的游戲也許還是沒有變。
所以任何時間,每一次像打棒球揮了棒以后,會不會打到全壘打呢?或者打高爾夫會不會一桿進洞呢?這不是那么有趣的事情,因為不是每一次都會發生的。我想你是不是能夠犯錯?這也是我們現在在玩任何游戲或者體育活動最有趣的部分。
我的意思就是說,你的大腦在開始推動你做任何解決問題方案的時候,我想大家也知道,今天我們在講到汽車的保險是不是會改變呢?這個是讓我們覺得非常重要的議題。
但是今天的自動駕駛在市面上存活的時間不是那么長,在美國也不是這么風行,所以保險一百年以后會怎么樣?還是無法預測。
但是人們以前在美國開車的時候,人們現在非常喜歡開車,但是我們不要把世界摧毀了,這是我們最大的目標,我們已經學到了如何保護地球等等。我們知道世界是非常美好的,也知道全世界里面大概有八個國家,或者九個,對我們可能會產生比較重的影響。更必要的是完美的人們希望領導這九個國家,也希望有最好的領導人員能夠帶動以及主導這些國家。
愛因斯坦曾經在1905年的時候提出了E = mc2的理論,那個時候也知道能源怎么轉變成更大的一些威力,那個時候在全世界也造成了緊急的狀況,我們覺得也快要發生了。
我是1930年出生的,也學到了物理上面愛因斯坦發明的一些定律,25年以前,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會不會改變全世界的一切,或者對未來有什么樣的影響。
但是我們也都知道現在發生的一些結果,愛因斯坦曾經發明這些定律的時候,并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一些結果。而且到1939年,愛因斯坦也不知道這一點為什么會發生。
在我們看到8月1號在波蘭發生的狀況、這封信,還有Leo Szilard跟愛因斯坦當時發生的一些協調,哪一個人不愿意簽字,或者簽了這封信之后,所以羅斯福總統那時候也不太了解到底會發生怎么樣的一些事情。但是最后愛因斯坦還是簽了,那個時候說在開始轉變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會摧毀全世界?但是我們那個時候覺得必須這么做。
這個事情一旦發生之后,我們不能再回去了,因為世界的確是會改變的。我們有非常棒的事情在發生當中。
與此同時有北韓的人,我們在批評他的頭發剪成什么樣子,但是誰想到他會做什么樣的事情呢?那北韓到底需要什么東西呢?對世界來講,這個是好的事情嗎?這些事情是不會銷聲匿跡的,所以這個世界是不斷在改變當中的。因為它的改變相當多,造成房間里面的每個人生活比一百年前還要更好。
但是即使是這樣子,我們還沒有辦法去避免,也就是人類的改變并沒有很多。比如說大型毀滅性的武器,對于人類進展的部分現在還沒有改變很大。
與此同時,我們看到汽車業、汽車保險、汽車的發展還是改變相當大。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講,比到新英格蘭做紡織業更加容易一些。我們現在看到這個事情的轉變,就像我說的每一個人都是活在幸運的時期,所以你要享受你的生活,享受你的生命。與此同時,你還是要去了解一下保險業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其實目前的這個行業,我們做得很好。
在保險業來講,其實有蠻大的問題,但是我不知道保險業要如何進行調試。如果說你不知道怎么樣去揮桿的話,就不要去打高爾夫球,對不對?
3.對大科技公司的看法
提問:大的科技公司的股票,在2017年年度股東大會的時候,投資大科技公司的股票,你不需要借錢給公司,像微軟、蘋果、亞馬遜等公司如今擁有大量資本,并將大量資金投入AI領域。請問,相較于以往,您對這些公司在資產層面的看法是否有所改變?
沃倫·巴菲特:大科技公司的確賺了很多的錢,因為他們投資了很多錢。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資本,這是沒有錯的。
以可口可樂為例,現在可口可樂擁有自己的裝瓶公司,在裝瓶環節需要大量的資金。但是在銷售環節,所需資本規模相對較小,這一點并不顯而易見。
可口可樂的生意非常出色,至今仍廣受歡迎。對于裝瓶公司而言,我認為,初期購置大量機械設備等固定資產必然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但后續運營所需的資本就不是那么多了,只需要非常少的資本就可以進行運作,而且其投資回報率相當可觀。
我們常常要求投資到高回報業務,以資本的角度來講,保險、財產險、意外險是非常獨特而罕見的業務,因為您必須有資金運作作為擔保,您未來的收益要遵守您的承諾,但是可以使用得到的保險金,而且長期密集資本的經營都可以這么運作。
整體來看,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業務,你可以買蘋果股票,蘋果這項業務其實是一筆不錯的生意。而且在我們來講,我們長期持有蘋果股票期間,它的表現也都是非常好的。
我現在告訴大家,那些必須要有極大的運作資本或者資本密集的業務,其實有些地方是值得深入探討的。
比如蘋果公司,這么多年好像都不需要任何的資金,我們也可以回購它的股票。盡管有的時候股價會出現大幅波動,但是未來走向如何,我們都是無法預測的。
今天我們的國家里面有很多的人,因為有不同的一些投資,他們賺取了很多的錢,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變富有的,主要是因為能夠讓別人提供資本,而自己在資本管理中能夠做適當的事情,所以他們就變得非常富有。因為他覺得在別人身上,也可以擴展他的資本。
我可以告訴大家,今天所有的人如果都投資支付了1%的費用在做管理,然后你可以賺取到更多的收益,我覺得這個管理是非常好的,但是不見得每個人都會這么做。
當然,這些管理資產的人,因為其他人提供資金,他們收取管理費,不管他們做的好不好都可以收取相當高的費用。如果做的好,非常認真地在做,而且給客戶設計了一套非常精心的計劃,人們會再去用他,所以我們也不能夠責怪他們只賺不賠,因為這是資本主義的社會。
你要使用別人的資金來賺取你的收益,撤銷或抵消對他的一些約束,這個是最重要的。查理跟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也沒有去批評運作的機制,所以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我們也不太對這個感覺有任何的興趣了。
我們一起想這個問題想了12年,后來就跟查理說,這些人把自己的錢投在里面了,他們也分擔了我們的損失,所以我們后來的決定是用別人的資本來進行賺取收益,這個是最好的生意,這是一筆不錯的投資。
當然,我們也要看到,有的時候會造成濫用的情況。您也許會看到資本管理的公司,在美國,還有加拿大都有這樣的狀況。
格雷格·阿貝爾:談到資本體系,毫無疑問,在某些方面是具有可比性的。我們的資本系統,任何的國家也許都是很難被改變的。
以加拿大為例,據我觀察,當地政府有時會傾向于加大對經濟的干預力度,期望承擔更多責任與義務。然而,這種干預政策能否真正落地實施并形成長效機制,最終還是取決于加拿大社會各界的態度與選擇。畢竟,國家事務的走向歸根結底是由本國人民來決定的。
同樣,澳大利亞以及世界上其他國家,也都各自發展出了不同的資本運行機制。探究資本主義的本質,其背后必然存在著特定的驅動力,這種驅動力不僅塑造了各國獨特的資本體系形態,也在持續推動著經濟模式的演變與發展,同時還深刻影響著國家政策制定、企業運營以及民眾的經濟生活等多個層面 。
沃倫·巴菲特:美國已經創造了很多的奇跡,比如洛克菲勒以及肯尼迪家族,還有他們投入的一些資本以及建設,無論是進行多元化的投資,還是涉足精煉廠或石油等其他渠道,我們都看到這些是必須要出錢才能做到的。
如果用別人的錢,你現在不能夠責怪其他的人對于你的錢善加利用的行為。資本主義在美國,是我們做生意的動機,而且在這里已經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它是一種獨特的經濟本質與發展模式的組合,推動著美國經濟走向繁榮。
比如你今天在賭場里玩得非常開心,可以下注、賺錢,但是教堂有什么樣的不同呢?賭場有它的魔法,人們可以盡情享受,而且有賺錢的可能性,不少人在那里賺了很多的錢,激發了更多的欲望等等。
在賭場,只要贏的時候,服務人員就拼命送酒、送飲料,這是多享受的事情啊。人們用金錢把他轉移到其他區塊之中,而得到更好的回報。
但是在大教堂里面,則是人們寄托信仰、尋求精神滿足的神圣之地。如今美國擁有3億多人,這樣的社會構成使得各類現象層出不窮,前所未見。
每個人對于生活都有著不同的期待與追求,很難簡單判定哪種選擇或行為是正確的,哪種又是無效的。
我們都渴望把工作做好、把生活過好,但答案卻沒有統一標準。當我們思考能真正留給下一代的東西時,或許需要從更長遠、更深刻的角度去權衡和抉擇。
04
給普通人的建議
逆境與選擇
1.投資哲理與人生建議
提問:我是一個年輕人,我想要進行投資,想聽聽您的看法。你在早期的時候你學習到哪些教訓?我這樣的年輕人希望能夠發展自己的投資哲理,你有什么樣的建議呢?
沃倫·巴菲特:這是非常好的問題,我真希望我年輕的時候會有人給我這方面的建議。這牽涉到您周圍有哪些人,你不要去期待說你每一次做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譬如說,如果你的生命有一定的方向要進行發展,有敬愛的人要成為你的朋友,我剛剛有提到幾個人,在過去幾年當中他們這些人跟我一起合作、一起工作,可能有很多的規模跟伯克希爾·哈撒韋來講是小巫見大巫,你要找的人是這樣的跟你相處,這樣是比較好的,因為在往你的人生方向進行的話,你要跟志同道合的人相處,可能你在人生比較晚期的時候會學習到這些事情。
等到你年紀大的時候才知道這些事情對你很重要,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但是當時你周圍如果像有湯姆·墨菲,還有其他一些人,但是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比如像Sandy Gottesman、Walter Scott在相處的話,你的生命會比以前更好。
你只要找到一些你喜愛的人,相比光去找有錢人,復制他們的模式更好。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盡量跟有智慧的人在一起,然后跟他們一起學習,我自己去進行學習、嘗試。如果說你在生命當中找到有意義的工作,如果說你真的不是非常急需要錢的話,我會花一點時間像查理·芒格一樣跟他們相處。
我剛剛講到的這些人,超乎他們的工作范圍在做事情,所以你找這樣的人跟他們一起工作,分享你們的成功。
如果能夠找到他們,就要珍惜他們。如果找不到的話,你就繼續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你不要放棄。繼續努力的話,絕對會找到一些愿意跟你做有意義的事情的人。我剛剛已經提到了,我去GEICO的時候,我去敲門,當時門是鎖著的,我也不知道后面是誰在哪里。
后來十分鐘之后,我找到了這一個人。這個人對我的幫助非常大。當然之后你也不要去忘記幫助你的人,你要幫助他們,你要更進一步去幫助他們,要以好的行為表現出來,來感謝他們。
有些時候很不幸也會有反向的效果,比如說你很幸運有好的環境的話,你的周圍都是很幸運的人的話,你當然是要珍惜這些環境。當然如果你是幸運的話,你不要覺得有罪惡感。
如果你是住在美國的話,全世界有80億人,在美國的人口是3億多人,你現在在美國已經是在游戲當中勝率高的人了,你一定要利用這樣的環境。但是你不要跟企業或人,如果他們讓你做某些事情,你覺得不應該做的事情,你不應該跟他們在一起。不同的行業挑選的人是不一樣的。
對于我來講,投資是非常有意思的,很多人在賺了一筆錢之后就不想再進行這個行業了。當然你想要找的人,是你想終身一直做的事情。如果你不需要錢的話,可以繼續投資,這些人真的很喜愛他們所做的事情。
我個人真的很幸運能夠看到長期發展的傾向,在投資上面也有一些問題。像湯姆·墨菲一直活到將近98歲。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看到像他這樣能夠看到別人潛力的人,因為湯姆·墨菲是能看到別人潛力的人。如果你想成為更好的人,你就要找到像湯姆·墨菲這樣的人,跟他一起工作。
事實上有很多成功的人,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如果你要成功的話,我個人看法,而且最成功的方法就是要找到這樣的人。我認為伯克希爾的經驗也是非常好的,Sandy Gottesman從1963年到幾年前過世幫我們經營這家公司,還有Walter Scott,也是幫我們經營30多年,格雷格·阿貝爾也幫我們運作有25年的時間了。有這樣的人的話,你絕對不會錯過的,因為從他們身上可以學習到很多的成功發展的機會,而且你可以借鑒他們的經驗。這是我個人要給你的建議。
因為某種原因,因為這樣的話,你也可以活得更長久不知道為什么,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這包含我自己本身,還有我剛剛談到這些人,我認為可能是因為喝可樂的原因,才會活這么長久。幸福快樂的人會活得更長久,這是我個人的看法。因為他們做的是生命中喜愛的事情。
2.人生低谷的克服之道
提問:我想探討生命上升的話題,您是否也有過生命中的低谷?在那些時刻,您是如何克服困難,突破難關的?
沃倫·巴菲特:我想每個人都有高潮或進入低谷的境界,謝謝你的問題,這些問題對我來講是非常微不足道的。比如我講到查理,他曾經常常經過很多的低點,但我的意思說這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不可能沒有低潮的時候。但是我現在希望不是給你最好的建議,但是我的意思就是說,今天如果說一輩子里面低潮是常常會發生的,也許低潮對你來講是非常重大的低潮。
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不是說發生低潮就馬上去世了或者怎么樣。我可以給你保證,就是發生低潮,你也不會死掉。某些人發生了這個事情,你當然不能嗤之以鼻或一笑了之,但是很多的人非常偉大,也許現在的運氣不好,但是他覺得他的好運氣馬上就會到來了,所以不要覺得運氣就是運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今天遭遇到這些低潮的時候,也許可能是健康上面的問題,當然是不可言喻的。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出生在一個好時代,同時您再看一下歷史,如果您那個時候是一百年前或五百年前或一千年前出生的話,您現在在朝朝代代交替之下已經非常幸運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通過了二十幾代引導,我感覺到現在生命已經成為被帶領到最好的時機。我可以告訴大家在二十年前,任何的事情可以在您的一己之力不見得一定變得更好,但是想辦法有理想地去處理。我會關注在您的生命中發生好的事情上面,我可以告訴你壞的事情總會發生的,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這些美好的人生,或者是經過了一些比較困難的境界,還是可以掌握到美好人生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到目前為止,對于我來講,我不覺得有太糟的事情曾經發生在我身上,同時對我的一些朋友也是如此。我現在已經94歲了,在94年的歷史之中,我想喝可樂,我任何時間想喝就喝它一杯,所以并沒有太壞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至少現在還沒發生。
你現在看一下,比如說我們打橄欖球的職業橄欖球隊的12個人,也許他們只能打到30歲、40歲,但是他們生命周期,以及職業生涯,在一段時間之后這些職業運動員已經習慣了這樣子的狀況,但實際上如果你決定要選擇某一個行業的話,一開始你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另外在棒球隊,或者棒球隊里面任何一個位置也都是如此。
我們人類的身體,查理跟我常常談到這個問題,在某個層面上來講,你也不需要太過量的運動。我們是非常謹慎地在保持自己的身體強度,也不需要太運動。我剛剛用運動員做比較,您了解我的意思嗎?所以是看好的一面。
如果你要想辦法擴展您的生命,如果很幸運的話,你今天來自這么遠的地方,你還是非常健康,而且長途跋涉來到這個會,你有了這么好的機會跟這么多聰明的人,對于有趣的人進行學習、進行比較,所以我覺得你現在的準確對于幾千、幾百年來講已經非常幸運,這就是我們可以提供給你的。
3.向能讓你學到知識的任何人學習
提問:在三年以前Charlie Rose曾經問過你一些問題,您講查理是你的老師,本著這種精神,你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如果您再想到他的話,你腦子里出現的故事是什么?
沃倫·巴菲特:除了大家所知道的,他比我老之外,我當然應該稱他為我的老師。現在請格雷格先生講一下到底學了什么。
格雷格·阿貝爾:他真的是一位出色的導師,我覺得非常興奮,在這里,我也是因為他,我才會被人們記住。很顯然,他是永遠被我銘記的,就像偉大父親的形象。而且他也是一個偉大的教練。他是像我的家人,或者我的朋友。
不止如此,我有的時候看到我們的孩子打曲棍球或者棒球運動時,我說我們有很多的機會都會遭遇到教練,所以我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記憶。
今天,我有幸能夠成為巴菲特先生的學生一樣,我們也會想到很多年之前自己的老師。我覺得每一天都有更多的機會進行學習,包括我們之間的談話。
所以他(巴菲特)是全球性的導師,還有查理也是如此。這對于我來講,是真正的學習機會。
再回到第一次開會的時候,這在我腦海之中有揮之不去的記憶,而且是真正難以置信的機會。當時收購了美國伯克希爾的能源公司,我有機會跟他成為搭檔。
有一個星期六的早上,我們一起在討論收購的途徑。沃倫在我面前放了財報,我期待他可能會考我一些問題,而沃倫進到房間的時候,立刻在負債表上面,而且好像已經鎖定好了到底是哪一個問題,同時桌上還有衍生的合約,就像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一樣,他就像對于所有事情都完全了解了。
當然,任何的投資資產沒有完美的配置,實際上都有不能忽視隱藏的風險。而且您必須要了解,在很大的一些層面,哪些是他最擔心的。
巴菲特先生就會常常提到擔心的風險有哪些,而一般進行收購的美國人考慮的并不是這樣,而是其他的事情。
比如美國曾經發生的能源危機,包括電力、天然氣和各種自然災害。很多人問我們是不是因為這些賺了很多錢?而這些在18個月之后,一切的情形都已了然。
那在能源危機的時候,到底賺了多少錢呢?在我們預測的一些結果之下,以及投機的頭寸和保留的倉位,真的讓我們賺了很多,比6個月之前賺得更多,而且真正支持了整個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業務。我們不是投機,僅此而已。
所以,我們在隨時都在了解、關注今天生意上的獲取,這就是巴菲特先生了解周圍風險的態度。
沃倫·巴菲特:當然,我們在股東會議上從不會討論這一點,所以花了很多時間在資產負債表、損益表上面,仔細去閱讀。
有的時候,有些人不會去看損益表,但損益表對我來講是非常重要的。我不僅看資產負債或損益表,再過十年還會看一些收入的賬戶,洞察其中隱藏的玄機,或梳理者平衡的攤銷上面所做的工作。
我的意思是說,這里面的數字其實會有很多讓你明白的元素。哪些是我們說出來的,或者哪些東西是他們不肯說,或者他們想說或喜歡說,其實這些都不是實際上要了解的。
你必須要在損益表上可以學到更多的元素,能夠學到更多知識的。除了看資產負債表,大部分都是這么認為的。
我現在從來沒有擔心說會不會被人們記住?就像很多人不知道對凱瑟琳·格雷厄姆的記憶是什么?
這個故事塑造了很多的美國人,而且他們都是非常重要的,他們扮演了各種各樣的角色,而影響到我們的社會和人們。
歷史上總有讓人著迷的主角。查理也是我覺得最適當的人選,能夠在他身上學到最好東西的人。查理是不會看一些膚淺的東西,當他要了解一項東西的時候,會真正去切入主題進行真正的了解,因此他不會有主觀的立場。
如果您今天提出了反對的理由,他也不會跟你進行對峙,他只會說你對我這件事情的理解更好,而且能夠成為更好的辯護。
我覺得他是真正對我來講非常了不起的導師、老師。當然,我自己的父親對我來講也是非常杰出的老師。
所以,要充分利用今天在你身邊可以讓你學到知識或得到機遇的人。如果你想成為更好的人,就不能忘記這些事情。
4. 好奇心,是最好的老師
沃倫·巴菲特:您在這一輩子中能夠經歷的老師,是真正養成你生活中最重要、不可思議的印象。而且很多都是正規的老師讓您學到的。
另外,您可以對于以后的雇主也可以學到更多。希望您找到想學的正確的東西,我是非常用心的,我也有很多經驗,同時我也非常幸運。
那個時候我父親在投資行業之中,我真的非常幸運,因為我的老爸是做投資生意的,所以每個周六等他,看他怎么樣做生意,而且我自己也讀了很多相關的書籍,那些其他的小孩都沒有讀過這些書,或則聽他們談一談數字或者講講話,但是我非常有幸能學到這些。
后來我就去公共圖書館里面,有一天我找到了一本關于投資的書,這個叫作19世紀奧馬哈公共圖書館,而且在紐約也找到了很多的寶藏,我很喜歡這些書。
我不像查理,查理讀的書像書海一樣。我也很喜歡讀書,但是得到的效果真的沒有他多,因為我讀太多的話可能會崩潰。
我可以告訴你,很多的人常常講,如果你想跟某個人共進午餐,最希望跟他吃飯的人是誰?后來我說,查理,我已經找到了這個人。基本上查理已經讀過很多的書,他找到的所有人,等于在書里發現黃金屋了。
所以,我覺得好奇心是最重要的,找到跟你有同理心的老師是非常有用的。我這一輩子遇到了幾個老師,在高中、大學都有。
我自己上過三個不同的學校,又上過大學,在華盛頓上的高中,在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找到兩三個特別優秀的可以讓我真正追隨的老師。我自己覺得跟他們在一起是非常享受的,有的時候還不是很注意其他的課程,但是很幸運找到了這些老師,他們真的非常適合我。
我有一次讀了一本書,花了大概1萬小時,我可以花1萬小時去做一些其他事,比如說跳舞,我的一個最有趣的老師,我花了10個小時去讀本杰明·格雷厄姆老師的書,我也覺得非常受益,對于我來講他就是偉大的人。
另外,我也看過一本非常重要的《偉大的大橋飛人》這本書,這中間講了非常棒的醫生,也讓我覺得我靈光一現。
在你的大腦細胞中,你的記憶會閃爍明亮的光芒,但是每個人不一樣,我爸爸以前告訴我每個人是不同的,你現在也許覺得不太好,但是會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條路。
你也會找到在上學的時候哪些人跟你最對頭,不管是跟你進行交談,或者是要教導你做任何事的時候,你都覺得你特別喜歡。有些老師特別喜歡跟年輕的學生們進行某些課題的交談,而且會花額外的時間跟你在一起。
我在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覺得格雷厄姆的老師對我,好像就是把我當兒子一樣看待,真的在全心全意跟我進行溝通,我覺得我非常幸運,而且非常有趣。
將來你一定會找到你喜愛的老師,會找到一些非常優秀的人。過去在我生命當中至少有十個人,他們都給了我非常正面的影響,這當中有很多的人愿意幫助年輕人。
我在學校學習的經驗是很好的,但我認為之所以有這樣好的經驗,是因為個人的關系,而不是學校機構的關系。
參考資料:
1.《5萬字完整版!2025巴菲特股東大會全程實錄來了》,騰訊財經;
2.《沃倫·巴菲特第60次伯克希爾股東大會全文:傳承與展望!!!》,聰明投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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