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你是個詩人,于是我有點懂你了。”
第一次在泛黃史料中與殷夫先生相遇時,我在排演筆記上寫下這句話。
中學以來,我也寫詩,希冀用詩句對抗青春的迷茫。只是寫得多了,反而開始疑惑起詩歌的意義。而后,殷夫先生出現了,帶著他的故事和詩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其實稱呼殷夫為先生,多少是有些奇怪的。畢竟我現在已經超過了他犧牲時的年齡。但當舞臺燈光一次次暗下去又亮起來,當我一次次緩緩褪下殷夫沾著“血跡”的戲服又再次穿上,化妝間鏡子里映出的不僅是21世紀青年的面容,更疊印著九十多年前那些執筆為槍的身影。是的,殷夫先生早已用滾燙的靈魂在我的身體里烙下永恒的印記。
而當我望向我的同伴,一如九十多年前的他。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我們不是自己在戰斗。我們正被同一種偉大的精神所鼓舞,我們的心是燙的,我們即將振臂高呼!
我猜想,這也許就是詩的意義。
當我在排練中無數次誦讀《血字》時,突然明白那些力透紙背的詩句不是墨跡,而是年輕心臟泵出的熱血。他本可以像兄長那樣成為軍官,卻選擇在租界亭子間用鋼筆作刀槍;他完全能靠才華躋身文壇,卻甘愿在工人夜校用詩句播火種。
今天站在智能屏幕前的我們,已不需要像殷夫那樣在巡捕房的追捕下油印傳單。但當我們面對算法繭房里的信息轟炸,當消費主義試圖消解我們的理想,這種沒有硝煙的戰場何嘗不需要戰士?殷夫在詩歌《孩兒塔》中寫道:“殘酷的時光,我見你”,這讓我想起在科技實驗室徹夜攻關的伙伴,想起在鄉村振興一線奔走的身影。新時代的青年依然在用不同的方式書寫“血字”,只不過我們的墨水變成了芯片上的刻痕,田壟間的腳印,云端里的代碼,或者一首詩,一部戲。
我來自上海戲劇學院。我們的校歌,歌詞出自田漢先生,《義勇軍進行曲》的詞作者。今年是左聯成立95周年,也是《義勇軍進行曲》的90周年。九十余載歲月匆匆,先輩的故事已經長成這片大地上的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樹木。
如今,我們依然聽著他們的故事,讀他們的文字,聽他們的歌。
他們,已是我們。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起來吧!青年們!以青春之我,鑄中華之魂,成時代之光?。〝z影:王凱)
原標題:《夜光杯·左聯·青年寫作計劃|李佳宬:殷夫讓我懂了詩的意義》
欄目編輯:郭影 文字編輯:蔡瑾
來源:作者:李佳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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