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從小柔弱不能自理，以至于經(jīng)常受欺負。
我準備又一次站出來為姐姐出頭時。
看到天空飄來的字。
“女主就是圣母白蓮，別人扇她左臉她還要把右臉伸過去，生怕別人打得不盡興。”
“她不是圣母，就是喜歡慷他人之慨。”
“不這樣純善的話，也不能吸引軍長的兒子啊？”
我緩緩?fù)说胶竺妗?br/>腦子好像一下子就清明了。
我將姐姐推到人前。
“放心吧，我姐大度，一定會讓給你的。”
既然喜歡當(dāng)圣母，那我就成全你。
1980年，秋高氣爽。
“妹妹，大家都是鄰居，你不要這么……”
孟淑華的話卡在喉間。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躲在她身后的我。
“妹妹，你說什么？”
“我說，讓你別那么小氣。”
我攤攤手。
今天來家里鬧事的，是孟淑華未婚夫周龍一家。
這是爺爺臨終前給姐姐定下的婚約。
周龍人表面確實不錯，有文化又還有體面工作。
可是周龍媽媽和妹妹可都不是省心的。
孟淑華還沒嫁過去，周母就多次要求她去周家燒火做飯、端屎端尿。
還美名其曰“遲早都是一家人”。
周龍妹妹被寵壞了，對著孟淑華也是頤指氣使。
這次更過分，竟然要求孟淑華將廠里的工作讓給她。
“我不管，你要是不給的話，我就不讓我哥哥娶你，你休想進我家的門。”周芳站在門口耍賴。
她長得黑壯黑壯，就那么輕輕一推。
“啊！”
孟淑華沒站穩(wěn)，直接撞到門框上。
我縮了下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真疼。
幸好推的不是我。
孟淑華捂著流血的額頭跌坐在地上，委屈又無助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是想讓我為她出頭。
可我假裝沒看到，躲得遠遠的。
我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方才“天書”上說的話。
他們說，孟淑華將來會把我的大學(xué)名額讓給別人。
我沒有立馬就相信。
她畢竟是我的姐姐。
見我沒反應(yīng)，孟淑華眼底凝著盈盈淚珠。
她唇瓣顫抖，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可周芳粗暴地打斷了她：
“孟淑華你什么意思，連你妹妹都同意了，你反倒猶豫起來了！今天這工作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我哥愿意娶你，是你的福分！你以為自己是國營廠的工人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一個無父無母的窮酸貨，只有我哥愿意娶你！”
孟淑華咬著唇，不說話。
她剛才還勸我大度，說就算把工作機會讓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不要總是和周芳吵架。
可現(xiàn)在我不說話了，她反倒猶豫起來。
周圍聚在一起看戲的人越來越多，眾人都在指指點點。
有在說周家人過分的。
也有說孟淑華假模假樣的。
更多的是夸孟淑華一人帶大妹妹很可憐，說她善良又大度。
周母拍著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
“淑華啊，你自小沒了爹娘，我見你可憐，沒少給你們姐妹吃食。”
“現(xiàn)在你長大了，就看不上我們周家了。”
我忍不住白她一眼。
周家不來打秋風(fēng)就好了，何時給過我們吃的？
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周母斜睨我一眼，痛心疾首道，
“淑汀你都十六了，也該懂事了，別老是拖累你姐。”
我垂眸盯著自己破了好幾個大洞的布鞋。
在他們眼里，我確實是“拖油瓶”。
可他們忘了，爺爺臨終前把一套四合院和攢了一輩子的養(yǎng)老金都留給了我和姐姐。
我和姐姐還有每人每月三十的烈士家屬撫恤金。
姐姐執(zhí)意要供周龍讀夜校，幫周龍照顧一家老小。
不僅將爺爺留下的錢搭進去大半，以及我那份撫恤金也都搭進去。

很長一段時間，我餓得前胸貼后背。
而姐姐那份撫恤金則是被她存進銀行。
她說這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嫁妝。
我現(xiàn)在清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愚蠢。
孟淑華撐著墻角站起來，額頭的劇痛讓她冷汗直冒。
“我讓不了啊，周芳初中都沒畢業(yè)，我們廠要求至少初中畢業(yè)，她不符合招工條件。”
“符合。”
周龍自人群中走出來。
“我在公社開了小芳是高中肄業(yè)的證明，正好補你們廠的缺。”
“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該大度點。”
我忍不住嗆聲，
“一家人？那好，我想要你在報社的工作，你讓給我。”
“這怎么行，我的工作憑什么給你？”他頓時急了。
“不是一家人嗎？”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
人群哄堂大笑。
笑周龍異想天開，笑他自己都做不到卻要求別人。
周龍臉色難看，胸膛劇烈起伏。
見我這樣懟她的未婚夫，孟淑華當(dāng)即就不干了。
“妹妹，你怎么對周龍這么沒禮貌？”
“而且爺爺從小就教我們不食嗟來之食，你怎么能惦記周龍的工作？”
接著，她又轉(zhuǎn)頭看向周家人，雖然委屈卻還是掛著笑，
“周芳妹妹想進廠里工作我當(dāng)然是愿意幫忙的，我會和車間主任說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鼓起了掌，“孟淑華，你搞清楚，是他們想要食嗟來之食，不是我！”
孟淑華愣住了，瞪大眼不可置信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反駁她，第一次直呼她的大名。
周芳跳起來，指著我：
“你一個拖油瓶，怎么敢這么說話？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去舉報你們頂替和偽造學(xué)歷？”我叉著腰。
“你、你胡說什么？那證明是合規(guī)合法的，周芳上過高中。”周龍額角青筋暴起。
我扯動了下嘴角。
上過高中？
周芳初中都沒畢業(yè)。
周母意識到情況不好，扯著周芳就往門口走。
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嘀咕，“這母老虎，真難對付……”
“各位，慢走不送。”我抱臂倚在門框上。
周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
看戲的人也一哄而散。
待眾人散去，孟淑華噙著淚看著我。
“妹妹，你太不懂事了。”
“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做？”我斜眼看她。
“你為什么要我答應(yīng)將工作機會讓出去？沒有這個工作，我們會餓死的。”
她咬著唇，淚落了下來。
“不是你自己要讓的嗎？”我步步緊逼。
“我……”
孟淑華說不過我，轉(zhuǎn)身離開了。
當(dāng)晚，我在臺燈下看書時，發(fā)現(xiàn)了抽屜里有一張泛黃照片。
照片上是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站在軍車旁，劍眉星目。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淑華，勿念，我很快回來。
彈幕此時跟瘋了一樣。
“啊啊啊，真正的男主出現(xiàn)了。”
“顧沉舟啊，軍長的兒子，等他回來，所有欺負女主的人都會被男主修理。”
“女配可就慘了，女主為了討好男主一家就把她的大學(xué)名額給了男主的妹妹。”
“這女主也很可以，都有未婚夫還和顧沉舟曖昧不清。”
這一消息在我腦海里炸開。
我的大學(xué)名額！
窗外，月光如霜。
我握緊手，暗暗發(fā)誓——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主宰。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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