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芳，今年五十六歲，中師畢業。要說學歷，在咱們這小縣城，當年中師也算是不錯的了。

我從小學畢業就考上了，畢業后直接分配到鎮上的小學教書，一直干到退休。我老伴兒五年前走了，留下我一個人。

家里就一間老房子，收拾得也算干凈。

前陣子剛辦了退休手續，退休金每個月五千二百塊。對于我們這個小地方來說，也算可以了。我沒啥別的愛好，就喜歡種種花，養養草。日子過得也算清靜。

要說我這輩子，也算是苦過來的。家里就我一個女兒，底下還有一個弟弟。

當年我爸媽一心想要個兒子，可生了我之后，隔了好幾年才有了弟弟。弟弟從小就是家里的寶，吃的穿的用的，都比我好。

那時候家里窮，好不容易有點啥好吃的，都緊著弟弟。我呢，就得幫著做家務，照顧弟弟。

我記得有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我才十歲左右，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來，給全家人燒火做飯。那時候，我媽總是說：“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以后弟弟娶媳婦，還要靠你幫忙呢。”

現在想想，我這一輩子，好像都是在為弟弟活著。

02

退休后，我媽就總是旁敲側擊地問我的退休金有多少。剛開始我沒說，怕她惦記。可架不住她天天問，磨得我實在沒轍，就說了個實話。

“媽，我一個月退休金五千二。”

我媽聽了，眼睛都亮了：“這么多啊！你弟弟這些年掙錢也不容易，你可得幫襯著他點兒。”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要壞事。果然，沒過兩天，我弟弟王建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姐，聽說你退休金不少啊？”王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

“還行吧，夠我一個人花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

“姐，你看我最近生意上有點困難，能不能借我點錢周轉一下？”王建也不跟我客氣，直接就開口借錢。

“你生意上遇到困難了？咋回事啊？”我心里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問了一句。

“哎，別提了。最近行情不好，貨款收不回來，資金有點緊張。”王建嘆了口氣，“姐，你是我親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手頭也沒多少錢，剛退休，以后日子還長著呢。”我委婉地拒絕了。

“姐，你一個月五千二呢，還說沒錢？你又沒兒子，以后這些錢還不是留給別人？不如幫幫你的親侄子，以后他肯定會孝順你的。”王建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起來。

我聽到“沒兒子”這三個字，心里就像被針扎了一下。這輩子，我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生個兒子。結婚后，我和老伴兒一直沒能懷上孩子，后來去醫院檢查，說是我的身體不太好，不容易懷孕。為了這事兒，婆婆沒少給我臉色看。

“你別說了，我考慮考慮。”我掛斷了電話，心里亂成一團。

接下來幾天，王建就像著了魔一樣，不停地給我打電話。有時候一天能打七八個，甚至十幾個。每次電話的內容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哭窮，賣慘，然后道德綁架。

“姐，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不能不管我啊！”

“姐，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完了！”

“姐，你沒兒子，這些錢早晚都是別人的，不如幫幫你的親侄子！”

有一次，我正在小區里散步，王建又打來了電話。我沒接，直接掛斷了。沒過一會兒，他又打來了，我還是沒接。就這樣，他連續打了二十幾個電話，直到我的手機都快沒電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我沒想到，我的親弟弟竟然會這樣對我。

晚上，我媽也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很不高興：“王芳，你咋回事啊？你弟弟都快急死了，你也不幫幫他？”

“媽，我也要過日子啊，我哪有那么多錢給他？”我感到很委屈。

“你一個月五千二的退休金，還不夠你花的？你弟弟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你幫幫他咋了？再說了，你沒兒子，以后這些錢留給誰啊？還不如給你侄子！”

我聽著我媽的話，心都涼了半截。原來，在他們眼里，我就是一個賺錢的工具，一個沒有價值的人。

掛斷電話后，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流著眼淚。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掏空了的木偶，空虛而無助。

我開始回憶起我這輩子走過的路。從小到大，我都在為家里付出。幫著做家務，照顧弟弟，省吃儉用，供弟弟上學。結婚后，我婆婆不喜歡我，總是挑我的毛病。我為了家庭和睦，忍氣吞聲，默默承受。老伴兒去世后，我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努力地把日子過好。

現在，我終于退休了，可以過幾天屬于自己的日子了，可是我的親弟弟卻要來榨干我最后一點價值。

難道我這輩子，就注定要為別人而活嗎？

我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我一直都在為別人付出，卻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我總是想著要照顧家人，要讓弟弟過得好，卻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也許，我應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第二天，我給王建回了一個電話。

“姐，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王建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

“王建，我考慮好了。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條件。”我說。

“啥條件？姐你說！”王建迫不及待地問。

“第一，我只能借你五千塊，不能再多了。第二，這五千塊錢算是借給你的，你要寫借條，以后要還我。第三，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想再被打擾。”我一口氣說出了我的條件。

王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姐，你真的只能借我五千塊嗎？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王建，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那就這樣。如果不行，那就當我沒說。”我語氣堅定地說道。

“好吧，姐，就五千塊吧。謝謝你，姐！”王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但還是答應了。

掛斷電話后，我心里輕松了一些。我知道，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03

我把錢轉給了王建，然后給他發了一條短信：“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們以后少聯系吧。”

從那以后，王建果然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我媽也只是偶爾會給我發幾條短信，內容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問候。

我開始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去公園里鍛煉身體。然后回家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早餐。下午，我就去花鳥市場逛逛，買一些喜歡的花草。晚上，我會在家里看看書，聽聽音樂。

我開始享受一個人的生活，我發現，原來一個人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

有時候，我也會想起老伴兒。想起我們一起走過的那些日子。雖然他已經不在了，但是他的愛永遠留在了我的心里。

我開始慢慢地接受了現實，接受了人生的不完美。我知道，人生有很多遺憾，但是我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我們應該珍惜現在，活出自己的精彩。

也許，我的人生還會有更多的挑戰和困難，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堅持自己的信念，勇敢地面對，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

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怎樣，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要為自己而活，活出自己的價值。

至于弟弟和母親，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明白我的選擇，也許永遠不會。但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終于找到了自己。我不再是那個為了別人而活的王芳，我是一個獨立的，自由的，快樂的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