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路燈,
夜幕下的背影,
夜幕下的瓦匠是一位慈祥的父親。
有人的父親是教授,他可以中學就發表SCI論文;有人的父親是瓦匠,他只能胡亂的吶喊。
1983年出生的龐麥郎,今年42歲了。
當年,一首《我的滑板鞋》風靡全國,龐麥郎成為初代頂流“抽象網紅”,隨后卻一度銷聲匿跡,甚至傳出患上精神病。
2025年起,龐麥郎開始了自己的《真棒》全國巡演。演出第一站在貴陽,只有9個人去看;第二站來到上海,400張票很快賣完了。400張票“售罄”和“只有9個觀眾”的巨大反差,再次引發了全網對龐麥郎強烈的好奇心。
聽完龐麥郎的歌,很多人的內心其實是“絕望”的。網上一個高贊留言這樣寫道:“我用了10年時間,終于跟上了這種精神狀態”。
然而,《我的滑板鞋》與龐麥郎的音樂,其價值不僅在于音樂本身,更在于它解構了傳統藝術范式,成為互聯網潮流下后現代主義與解構主義表達的典型樣本。
《我的滑板鞋》的節奏錯位、方言演唱的“失控感”,打破了傳統音樂的旋律規訓與和聲邏輯。這種“反技術”的粗糙質感,暗合后現代主義對完美秩序的消解,如同約翰·凱奇的《4分33秒》通過靜默解構音樂本質。龐麥郎的創作方式更接近“行為藝術”,其演唱被描述為“未經馴化的原生吶喊”,與工業化音樂形成鮮明的對立。
歌詞中“魔鬼的步伐”“魅力之都”“專賣店”“月光下的摩擦”的荒誕意象,形成魔幻現實主義的詩意拼貼。陜南方言與電子音效的碰撞,呼應了后現代音樂“無深度、碎片化”的特質。這種“無機組合”消解了高雅與低俗的界限,使作品成為承載階層焦慮的多元容器。
龐麥郎的非科班出身與“城鄉結合部青年”身份,構成對音樂產業精英壟斷的抵抗。他的創作如同“中國版局外人藝術”(Outsider Art),以本能表達消解專業主義霸權。這種“野生抵抗”可以視同為對所謂文化藝術權威話語的控訴。
大眾對《我的滑板鞋》《我的父親是瓦匠》等歌曲的戲仿與鬼畜二次創作,形成互聯網時代的集體解構儀式。表面上是對“土味”的消費,實則暗含對單一審美標準的反抗。這種狂歡既是對龐麥郎的符號跟隨,也意外賦予作品“多義性重生”——網友在惡搞中完成自我困境的隱喻性宣泄。
歌詞中“月光下摩擦”的滑板鞋,既是具體物欲的象征,更是城市化進程中邊緣群體對身份認同的渴求。這種“用虛構抵御現實”的敘事策略,與卡夫卡《變形記》的荒誕內核形成跨時空共鳴,揭示后現代社會中個體的存在困境。
龐麥郎此前的精神分裂癥診斷,更是暗合了后現代語境中“瘋癲與文明”的永恒命題。正如梵高創作與精神狀態的關聯,龐麥郎的“病理化”反而使其作品獲得超驗解讀——碎片化歌詞成為解構理性霸權的文本證據。
作為后現代文化標本,龐麥郎的價值不在于音樂性完美,而在于其“刺破現實表皮”的鋒利感。它提醒我們:藝術評價體系應超越技術崇拜,接納“缺陷美學”的生命力;底層表達不應被簡化為獵奇對象,而需作為時代精神診斷的切片。
從這個層面來看,能夠與龐麥郎相“媲美”的,恐怕也只有創作出《丟手絹》《你禮貌嗎》的“頂尖”的“四川芬達”了。
當月光下的“摩擦”聲漸遠,龐麥郎的音樂已超越個體創作,成為后現代的一曲文化安魂曲——那些未被規訓的吶喊、未被折疊的渴望,終將在解構與重構的辯證中,摩擦出屬于這個時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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