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人來到城南莊后,晉察冀軍區司令部的廚房先忙活開了。廚師長高師傅從水缸里撈起一條大鯉魚就準備宰,這時聶榮臻走進來,一見魚鰭突然按住他的手說:“別急,先養幾天看看!”
1948年3月,偉人率部離開延安,向西北坡進發,一為指揮即將來臨的大決戰,二為籌劃新中國的建國大業。
騎上那匹老青馬,他向陜甘寧邊區人民不斷地揮手,難掩離別之情。在這里呆了13年,這是偉人最后一次馬背上行軍。
4月,偉人一行到達河北阜平,長途跋涉已是十分勞累。這里正好是晉察冀軍區的駐地,于是便打算在此休整幾天。
軍區司令員聶榮臻親自帶隊迎接,并部署了一系列嚴格的保衛措施,軍區上上下下熱情高漲。
城南莊的廚房接到了一項艱巨的任務,務必照顧好偉人一行的飲食。
戰士送來了幾條從河里抓的大鯉魚,廚師長高師傅笑得嘴都合不攏。有了好的食材,還怕做不出美味?他順手就從水缸里撈起一條最大的放在菜板上,這時,聶榮臻走了進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當聶榮臻得知魚是戰士抓來的時,眼睛便直愣愣地盯著魚看。高師傅提起刀正要殺魚,聶榮臻突然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說道:“別急著殺,先養幾天看看。”
原來,聶榮臻聽高師傅說戰士送來了魚,他便去水缸里看了看,發現幾條魚的魚鰭呈兩種顏色,有些是青黑色,而有些卻是青灰色,恰好高師傅抓起來殺的那條也是青灰色,聶榮臻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于是吩咐高師傅先別殺,養著看看。
司令員下令自有他的用意,高師傅點點頭,立馬將魚放回了水缸。
說來也奇怪,魚沒有燉成湯,反而在當天傍晚不翼而飛了。
緊接著,城南莊就遭到了敵機的空襲。
偉人有夜晚工作,白天睡覺的習慣,幸好聶榮臻堅持將其叫醒,把他背進了防空洞,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因為敵機突襲的位置就只是偉人居住的地方,看得出來是有備而來的。
這件事太蹊蹺了,顯然是敵人事先預謀好的。可是偉人在城南莊的消息早就進行了嚴密封鎖,怎么就讓敵人知道得那么詳細?百思之后聶榮臻只得出一個答案,那就是軍區內部隱藏著奸細。
一張秘密的嚴查之網拉開了,聶榮臻一定要把這個奸細給挖出來。然而即便把所有知道偉人住在城南莊的人列成名單,一一排查后,依然沒有發現珠絲馬跡。
這件事便成了一個謎團,直到新中國成立前夕才有了新的線索。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隱蔽戰線的斗爭到了空前激烈的狀態,城南莊一案的偵破從未停止。10月,河北保定情報部門在查閱敵方檔案時,意外找到了一封密電,城南莊案的嫌疑人旋即浮出水面。
他就是晉察冀軍區司令部司務長劉從文。
聶榮臻做夢都沒有想到是他。因為劉從文1939年就入伍跟了他,曾經全靠賣苦力維生,進了部隊一直勤奮刻苦,對同事、群眾都很熱情,是從炊事員腳踏實地干到了司務長。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鐵證如山,城南莊一案就是劉從文干的。
劉從文迅速歸案,他交代出了一張隱藏的特務網,并交待了自己從一名戰士淪為敵人走狗的經過。
抗戰勝利后,軍區遷到了張家口。好久不見家人的劉從文想念老婆孩子,便把她們接了過來,過起了溫馨小日子。然而好景不長,才過了幾個月老蔣就挑起了內戰,司令部不得不撤離張家口,回到阜平。而這一撤離,隨軍家屬就不能全部帶走。
部隊出了新規,除團級以上干部的家屬可以隨軍外,其他家屬都得返回老家。劉從文是司務長,滿打滿算也只是排級,所以他只好把老婆孩子送走。至此,劉從文做起工作來就開始滿腹牢騷,覺得不公平。
長此以往下去,阜平的采購商都知道劉從文心有不滿。
位于阜平王快鎮的“雙劍”煙廠廠長孟憲德也知道了,他悄悄將劉從文的情況告訴了軍統保定站站長曹亞夫。
說起這個孟憲德,本是我軍安排在煙廠(煙廠為軍區所開)的干部人員,后經不起特務的糖衣利誘,叛變了。
當曹亞夫得知此消息后,不禁大喜,立即命特務組長劉其昌想辦法讓劉從文歸順。于是,在孟憲德的牽線下,劉其昌以商販身份對劉從文送錢送物,最終劉從文沒有扛住誘惑,變了節。
就在偉人一行來到城南莊與聶榮臻敘話時,劉從文就躲在歡迎的人群中。隔日一早,他就打著采購的名義去了孟憲德的煙廠,于是敵人的驚天陰謀便出臺了。
那些消失的魚,便是劉從文實施一系列陰謀的其中一環。
據劉從文交代,他第一次下手是在偉人的藥上,但沒有得逞。
那是偉人剛到城南莊,路途勞頓,身體倍感不適,聶榮臻便找了當地有名的中醫為其診治,完了就派警衛員去抓藥。
然而這一次,劉從文沒有得手。
因為為了安全起見,聶榮臻特命警衛員抓藥必須全程親歷親為,而且抓回來還對藥方進行了化驗,甚至煎藥也讓警衛員寸步不離,煎好后聶榮臻還親自試藥。
劉從文無從下手,他便把“計劃”轉向了負責偉人飲食的廚房。
他專門去鎮上買了幾條大大小小的魚,拿到廚房說是戰士們為了給偉人補身體專門去河里捉的。其實,劉從文早就將劇毒團在面粉里灌進魚嘴下了魚肚,只等廚師熬煮了,沒想到正要宰魚時卻被聶榮臻制止了。
躲在暗地里聽見聶榮臻說要先將魚養兩天再燉,劉從文臉都嚇白了。眼看著面粉被魚胃分解,魚就會中毒而死,他趁著傍晚的暮色,悄悄將魚偷出去處理了。聶榮臻也是看到魚鰭顏色不一樣而產生了警覺。
劉從文的“陰謀”再一次失敗,在特務的威脅與催促下,他不得不尋找一下個“時機”。
然而,聶榮臻的保衛措施越發嚴密,劉從文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他干脆將偉人居住的具體點位畫了下來,交給了孟憲德,讓他找軍統要飛機。
在蔣介石的手令下發后,城南莊的上空出現了敵人的偵察機。
很久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聶榮臻的直覺告訴他大事不好。他親自沖到偉人的屋子里,叫醒了他,并快速告訴了他當下情況,然后背起他就跑進了防空洞。
幾聲巨大的炸響過后,敵人的飛機調頭走了。城南莊恢復了平靜,但偉人的臥室已經面目全非。聶榮臻立即命人排查,整個城南莊,炸毀的屋舍就只有偉人住的這一處,敵人這是精準投炸呀,其目的相當明顯。
對于這個應急處理,不得不贊嘆,聶榮臻的嚴謹和睿智。
在劉從文的住處,搜出了用白洋布包著的貴重物品,足足有幾大包。他也交代了敵機在高空狀態下,為何就能快速分辨出偉人的居所。原來,他在居所周圍堆放了好幾堆碎玻璃,敵機上的飛行員就憑著碎玻璃的閃光知道了位置。
劉從文被判處死刑,他悔不當初,痛哭流涕地抱怨孟憲德將他拉下了水。
然而,悔之晚也。
1950年9月28日,他與孟憲德一起結束了各自罪惡的人生。
一條普通的魚,在歷史歲月中留下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聶榮臻將軍的忠誠與智慧,也將被后人所銘記,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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