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今年全校167人搶30個高級職稱名額。"辦公室里，小王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老張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去年還98人爭35個崗呢。"
"隔壁學校更慘，兩百多號人卡在副高門檻上。"不知是誰幽幽補了句。
評審材料室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三樓拐角的工位上，張老師正盯著電腦屏幕發呆——教學總結才寫到"課堂互動創新"部分，光標已經閃爍了十分鐘。
"知道嗎？李老師評上了！"午休時小王突然壓低嗓門，同事們齊刷刷放下筷子。那個總被說"不務正業"的李老師，去年還在帶學生拍短視頻。
她的申報材料里沒有堆成山的論文，倒是有個U盤存著900多條視頻片段。每節課后讓學生用手機錄30秒感想，三年下來竟剪出了部"成長紀錄片"。據說評審現場，有位專家看著視頻里的學生從躲鏡頭到主動分享，紙巾用了半包。
"要說絕的還是她的心理漫畫。"老張咂摸著茶，"把問題學生畫成Q版人物，每解決一個成長難題就解鎖新造型，最后裝訂成《班級進化圖鑒》。"
茶水間碰見去年落選的王老師，他正盯著保溫杯出神："現在才明白，評委想看的不是冷冰冰的數據，而是有溫度的教育現場。"
深夜的評審室里，一份特別材料正在傳閱。年輕班主任把晨會記錄寫成《教室里的1001夜》，每篇配著學生涂鴉的插畫。"這個遲到轉化記有意思，"戴著老花鏡的評委輕笑，"能把賴床大王變成紀律委員，確實有魔法。"
連打印店老板都察覺變化："今年老師們腦洞大開，有拿手賬本當申報材料的，還有把教研記錄做成漫畫連載的。"他展示著剛裝訂好的"班級成長繪本"，彩頁上跳動著孩子們的笑臉。
凌晨三點的辦公樓，零星亮著的窗口像散落的星星。批作業的鍵盤聲里，夾雜著整理材料時相紙的沙沙響——越來越多的老師開始隨身攜帶拍立得，記錄下課堂里那些稍縱即逝的閃光時刻。
"原來評職稱不是考試，而是給教育故事找知音。"不知哪位老師感慨。走廊盡頭的材料室，新到的牛皮紙袋上還帶著油墨香，封口處隱約露出繪本的彩色邊角。
你說這評審季的漫漫寒冬里，會不會正孕育著教育春天的千萬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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