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說明:故事純屬虛構,請理性閱讀。圖片來源于網絡,侵刪。
1995年,我22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腦袋里裝的全是怎么多賺點錢,讓家里條件好起來。
看準了縣城和集鎮之間送貨的生意,我狠下心,紅著臉向我爸借了幾千塊錢,買了一輛小型三輪車,就這樣走上了風吹日曬的送貨路。
那時候,有車的人少得可憐,鄉親們出門坐的都是那種擠得滿滿當當的大客車。
我們村到縣城有三四十里地,大客車不光班次少,還得掐準時間去等,稍微晚點,一整天就白白浪費了。
我看到這個機會,什么貨都敢拉,給鎮上商戶送貨、拉糧食等等。跑一趟,運費能拿四五十塊。扣掉油錢和車子保養費,實際到手二三十塊,但一天能跑兩三趟,也有六七十塊進賬。
在當年,這收入能頂普通工人半個月工資,我心里美滋滋的,走路都帶風。
說到買三輪車的錢,真得好好謝謝我爸。
我爸是個樸實的小手藝人,從年輕時就在鎮上擺攤賣煎餅、肉餅、各種餡餅。
趕集那天,天還黑乎乎的,他就推著那輛吱呀響的獨輪小推車,上面裝著和好的面、拌好的餡、還有各種配料,一路晃晃悠悠去鎮上。
別看一個餅才賣幾角錢,但成本低,買的人又多,日積月累,到他五十多歲時,居然存了將近一萬塊錢。
我提出買三輪車送貨,爸開始不同意,他希望我能學他的手藝,踏踏實實賣餅。但架不住我磨來磨去,他最后還是把錢給了我。
我那輛三輪車,在當地送貨這行可是個「香餑餑」。車身小巧靈活,走那些鄉間小路、彎彎繞繞的窄道,靈活得像林子里的小兔子,不像大貨車,路況一復雜就像無頭蒼蠅,寸步難行。
我年輕力壯,手腳麻利,開著它在縣城和鎮子間來回跑,日子過得挺舒坦。
那年6月一個下午,太陽火辣辣的,曬在身上像熱毛巾似的,讓人昏昏欲睡。
我開著三輪車,拉著半車生活用品,嘴里哼著跑調的小曲,慢悠悠往鎮上趕。
這半車貨是要送到鎮上李老四雜貨店的。
大約下午兩點半的樣子,我的車子到了石板坡。
這是個四五百米長的上坡,車子到這都得放慢速度。
我踩著油門,瞇著眼睛往前看,遠遠地就看見路邊站著兩個女人,正朝著前面一輛大客車拼命揮手。
兩人中,一個年輕的,看著二十出頭,小臉干凈清秀,個子高挑,讓人不由自主多看兩眼。
另一個年紀大些,五六十歲光景,背有點彎,頭發花白,在陽光下泛著銀光,歲月的痕跡清清楚楚刻在臉上。
客車售票員大概看見了兩個女人腳邊幾個鼓囊囊的編織袋,怕麻煩,沒讓司機停車。
司機也心領神會,一腳油門下去,客車「嗖」地一下沖上了坡頂,揚起一陣灰塵。
老婆婆見車不停,臉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整個人頓時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
年輕姑娘不死心,咬著嘴唇,揮著手,撒腿追了一段,直到客車完全不見了,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慢慢走回去。
這時候,我的車子也開到了坡頂,這一幕全被我看在眼里。
我甚至看見那姑娘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打濕,一綹一綹貼在臉上,看起來特別狼狽。
我這人天生熱心腸,看不得別人為難。看到這情形,心里一動,猜她們是要去鎮上,就把車停下了。
走到老婆婆面前,關心地問道:「大媽,你們要去鎮上嗎?」
老婆婆看到我的車,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連連點頭:「是啊,小伙子,我們去鎮上賣小麥,順便買點生活用品。在這兒苦等了兩個多小時車了,司機看見我們帶著這么多東西,都不愿意讓我們上車,真是受罪啊!」
我看了看那幾個編織袋,一個個沉甸甸的,目測至少有百來斤。
石板坡離鎮上還有十多里路呢,就靠她們兩個,別說背了,就是推著走也得累垮。
我心一軟,咧嘴笑了:「大媽,我車上還有地方,我幫你們把小麥拉到鎮上去吧。」
老婆婆一聽,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問:「這...得多少錢啊?我和曉玥出門只帶了八塊錢。」
我擺擺手,笑著說:「大媽,不用錢,我就是順路,搭把手而已。」
「啊?不要錢?小伙子,你這心腸可真好啊!」老婆婆激動得眼圈紅了,伸手拉著我的手,不住地道謝。
那感激的眼神,讓我心里暖融融的。
我二話不說,就開始幫著往車上搬小麥袋。
說實話,那一袋袋小麥,真的挺重的。
那年輕姑娘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看著她瘦瘦的,像棵小樹苗,但力氣不小,干活麻利利索,一點不含糊。
我看姑娘長得好看,想跟她聊兩句,就問道:「這些小麥這么重,你們是怎么弄到路邊的啊?」
「我家就在坡下不遠,是我一袋一袋背上來的。」姑娘輕聲回答。
「這么重,你能背得動?」我聽了,更加佩服她了。
姑娘微微一笑:「你可能平時不干重活,才覺得重。我在家常背東西,已經習慣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傻笑著,心里卻怦怦直跳。
不一會兒,小麥全都裝上了車。
我讓大媽和姑娘坐副駕駛。
三輪車副駕駛雖然只有一個座位,但擠一擠也能坐兩個人。
我本想讓她們都坐副駕駛,路上好聊聊天解悶,但姑娘性子靦腆,堅持讓老婆婆坐我旁邊,自己利索地爬到了車斗,挨著貨物坐下。
老婆婆倒是話多,一上車就跟我聊起家常,這才知道老婆婆姓王,年輕姑娘叫曉玥,是她準兒媳婦。
我聽到「兒媳婦」三個字,心里那點小心思立刻熄滅了,本來還想著讓老婆婆給說說媒呢,這下全沒戲了。
但做好事要做到底,我先把王大媽和曉玥送到鎮上糧站,再給李老四卸完貨,又折回糧站,告訴她們賣完小麥后,我還能免費送她們回石板坡。
王大媽感動得直掉眼淚,顫巍巍地非要把那八塊錢給我當車費。
我看她衣服破舊不堪,補丁摞補丁,就知道她平時肯定過得緊巴巴,估計連肉都舍不得多吃。
我心里一酸,假裝收了錢,轉身就去市場,用那八塊錢買了些肉和蔬菜。
然后,我又自己添了十幾塊,買了些糕點和水果,遞給王大媽:「大媽,這些東西是給您買的,帶回家去吧。」
「你...怎么讓你破費呢?」王大媽一著急,就要去掏錢。
可她兩個口袋都空了,我見她又要讓曉玥拿錢,趕緊拉住她的手說:「大媽,您給我車費是您的心意;我買這些東西,也是我的心意,您要是不收,那就是嫌棄我了。」
「好好好,我收下。」王大媽這才含著淚接過東西。
回石板坡的路上,王大媽嘴里念個不停:「小伙子,你這心腸咋這么好呢,結婚了沒?你媳婦一定很漂亮吧。」
我撓撓頭,臉紅到了脖子根:「大媽,我還沒對象呢,哪像您這么有福氣,找了曉玥這么好的兒媳婦。」
王大媽一聽,樂了,眼睛瞇成一條縫:「喲,還沒對象啊,那正好!」
我正納悶她為什么這么高興,王大媽又笑著問:「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怎么樣?你不會嫌棄吧?」
我一聽這話,心里頓時樂開了花,連忙點頭:「大媽,不嫌棄,不嫌棄,您給我介紹對象,那太好了!」
王大媽一拍大腿,干脆利落:「那行,你啥時候有空,來我家坐坐?」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去縣城拉貨也來不及了,一咬牙:「今天就有空,現在就行。」
王大媽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那正好,就用你買的這些肉和菜,今晚到我家吃飯,我們好好聊聊。」
「沒問題!」我一口答應下來。
王大媽的家就在石板坡公路下邊五十米遠的地方,那時候交通不像現在,不是家家戶戶門口都能開車,很多地方還是土路。
我把三輪車停在路邊,扛起那袋小麥面,跟著王大媽往她家走。
一路上,曉玥像個啞巴似的,一句話不說,只有王大媽偶爾跟她說兩句,她才小聲回應一兩句。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要不是我豎起耳朵聽,根本聽不見。
到了王大媽家,我一看,屋里空蕩蕩的,沒有別人,心里不由嘀咕:怎么就她們兩個人在家?難道曉玥的對象出去打工了?那年頭,村里年輕人都往外地跑,想多掙點錢。
王大媽很隨和,大大方方地把肉和菜遞給我:「學文啊,我和曉玥做飯不太行,做出來不好吃,你去灶房露一手,我讓曉玥給你添火。」
那時候,農村都用柴火灶,我從小就幫父母做飯,對這套流程熟得很,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樣。
一聽美女要幫我添火,我心里樂呵呵的,笑著點頭:「行,大媽,沒問題。」
進了灶房,我熟練地卷起袖子,系上圍裙,麻利地切好菜和肉。
然后,鍋鏟一揮,就開始炒我的拿手菜:醬爆茄子。
茄子下鍋,發出「滋滋」的響聲,香味立刻在屋里散開,鉆進人鼻子里。
王大媽聞到味道,直說香。
茄子炒完,我又炒了個西葫蘆肉絲;順手還煮了鍋蘿卜排骨湯,湯色奶白,肉香四溢,看著就讓人直流口水。
飯菜上桌,王大媽嘗了幾口,眼睛立刻亮了,像發現寶貝一樣,對我豎起大拇指:「學文,沒想到你這手藝比曉玥還好,這下我放心把她介紹給你了。」
我一聽,筷子差點掉地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大媽:「什么?大媽,曉玥不是您兒媳婦嗎?您怎么...」
說實話,當時我又驚又喜。
驚的是大媽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兒媳婦往外推;喜的是曉玥長相好看,人又能干,要能娶回家,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曉玥在一旁,臉「唰」地一下紅透了,低著頭,嘴唇微動:「媽,我...我已經說過,我暫時不想結婚。」
王大媽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玥啊,這不行啊,你總得找個伴,我才能放心。我看學文這孩子,實在,會掙錢,還會做家務,加上他心地這么好,肯定不會虧待你,把你交給他,我能安心。」
說著,王大媽又拉住我的手說:「學文啊,曉玥既是我兒媳婦,又是我干女兒。唉,這事說來話長...」
王大媽說著,忍不住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起來,「我兒子勇軍,跟你一樣,是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去年,為了救一個掉進河里的孩子,沒了...那時他和曉玥還沒結婚,我勸曉玥另找婆家,但這丫頭倔,跟她爹媽說,這輩子就認我這個婆婆了,要給我養老送終,替勇軍盡孝。」
我聽了,心里「咚」的一下,像被重錘敲了一下,對勇軍和曉玥充滿敬佩。
我立即起身,在王大媽帶領下,來到勇軍的遺像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點了三根香。
這時我才明白王大媽讓我做飯的用意,原來是在考驗我會不會做家務,如果是個只知道吃不會做的,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還好,我算是過關了。
從那以后,曉玥的善良、漂亮就像一顆種子,在我心里生了根。
我常常找各種理由去王大媽家,今天幫著做點農活,明天假裝買點東西,去看她們婆媳倆,陪她們聊天,給她們講我在縣城看到的新奇事,逗得她們開懷大笑。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和曉玥的感情也在悄悄升溫。
可村里人的閑話卻像冷箭一樣,不時地射過來。
當年九月的一天下午,我和曉玥抱著剛摘的南瓜,有說有笑地往王大媽家走。
兩個愛說長道短的老太太就在我們背后指指點點:「老王家的準兒媳婦怎么跟外村人走這么近,像什么話。」
「就是,勇軍才走一年,曉玥就有新情況了?」
曉玥聽到這些話,心里難受極了。
回到家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趕緊安慰道:「曉玥,勇軍都走了一年了,你也盡心盡力照顧王大媽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再說,你現在對王大媽這么好,哪里是負心?別理那些閑話。」
曉玥抬起淚眼,看著我,輕輕點頭,眼神里滿是對我的信任。
王大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走過來,拉著我們的手,認真地說:「玥啊,學文,我知道你們心里有彼此,別管別人怎么說。我就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勇軍在天上看著,也會祝福你們的。」
我和曉玥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堅定,我們知道,我們要一起勇敢地面對將來。
轉眼到了秋收季節,村里辦集市,那場面熱鬧非凡,人頭攢動。我鼓起勇氣,拉著曉玥的手去逛集市。集市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吆喝聲、笑聲匯成一片,像一首歡快的樂曲。
我們穿梭在人群中,看雜技表演時,曉玥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得入迷,不時驚嘆幾聲;吃冰糖葫蘆時,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看算命先生的時候,我們緊挨著站在一起,當算命先生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時,我們相視而笑,那笑容里滿是甜蜜。曉玥的臉上流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像只歡快的小鳥,在集市上快活地飛來飛去。
那一刻,我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守護這份笑容,讓她永遠這樣快樂。
后來,我跟父母說了我和曉玥的事,父母一開始有點顧慮,畢竟曉玥的情況特殊。但我把曉玥的善良、懂事,還有我們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像講故事一樣,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父母也被感動了,點頭同意了我們在一起。
再后來,在王大媽的安排下,我和曉玥舉辦了一場簡單又溫馨的婚禮。婚禮上沒有豪華的席面,沒有高額的彩禮,但村里的鄉親們都來了,他們看著我們,眼里全是祝福。
那天,曉玥穿著紅色嫁衣,美得像天上的仙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牽著她的手,在鄉親們的祝福聲中,發誓要與她一起走過一生,不管將來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婚后,我們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我依然跑運輸,每天早出晚歸,雖然辛苦,但一想到家里有曉玥等著我,就感到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曉玥在家管理家務,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王大媽那邊,只要我們一有空,就會回去看她,幫她做些農活。
我計劃著等以后多賺點錢,就在老家蓋一座大房子,到時候把王大媽,還有曉玥的父母接來一起住。
經過十多年的辛苦打拼,這個心愿終于實現了。
當我們搬進新房那天,村里的街坊鄰居都來祝賀。
王大媽看著我給她準備的房間,拉著我的手,眼含熱淚地說:「學文,好孩子,我當初真是沒看錯人啊!」
我笑著對王大媽說:「大媽,從您把曉玥介紹給我那天起,我就是您的干兒子了啊!今后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好,好!」王大媽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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