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丈夫葉序之突然更新了一條動態:
這只又菜又愛玩兔兔是誰家的呀
配圖是穿著緊身小兔子T恤,噘著嘴氣鼓鼓地盤腿坐在電競椅上的女生。
那是他公司的新人愛豆林沫兒。
我正看得出神,底下冒出一條共同好友評論:
“兄弟!你忘切號了!”
幾秒鐘后,葉序之的動態消失得干干凈凈,只是沒多久又出現在了林沫兒的微博主頁。
葉序之很快給我打來了電話。
放在以前,我肯定早已截圖保存火冒三丈地去找葉序之,不鬧個天翻地覆是過不去的。
但是這一次,我只是安靜地看著屏幕,等著電話自動掛斷。
葉序之到家的時候,我正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他隨手把車鑰匙扔在玄關,低頭換鞋。
“沒事干怎么還不接電話?”
葉序之幾乎不會試探,除非他自己心里有鬼。
我眼睛都沒離開電視屏幕,隨口道:
“電影太精彩了,沒注意手機。”
“應酬的酒局遲遲散不了,所以回來晚了,你用不著天天坐在這里等我,沒人想看你把自己搞得這么卑微。”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不厭其煩地強調這是愛他的表現◎
可是今天,我突然就懶得開口多說什么了。
葉序之懶悚負散散地站在我面前,隨手遞給我一個奢侈品牌的紙袋。
今天是葉序之公司開年大戲首播的日子。
為了預祝收視長紅,我按慣例早早地下班回家,親自下廚準備了好酒好菜,邀請了幾個我們的共同好友,等他回來一起看首播。
但首播的四集電視劇播完,朋友們在尷尬的氣氛中吃完飯各自離開,也沒見到說好了會早點回來的葉序之。
我假裝沒看到葉序之連續十個小時的游戲記錄,接過購物袋轉手放在地毯上。
這個袋子,前段時間葉序之錯過結婚紀念日時,我就見過一次了。
連形狀和大小都一模一樣。
葉序之居高臨下地盯了我一會兒,皺起眉頭,語氣發冷:
“周知意,能不能別耍脾氣了?”
買禮物給我,是葉序之最常用的道歉方式。
接受了禮物,無論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他都默認已經過
去了,我要是再提起,就會被安上“沒完沒了”的罪名。現在我不給他臺階了,他肯定是不爽的。
“我幫你打開。”
沒等我出聲,他自顧自地拆開包裝,拿出一只新包遞給我:
“銷售說這包可難買了,你肯定會喜歡。”
我抬起眼皮,葉序之跟著我的目光,望向我著急準備大餐而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包——跟他手里的一模一樣。
氣氛瞬間凝固住了。
“太晚了,早點收拾了睡覺吧,明天還要工作。”
我不冷不熱地說著話,起身準備回臥室。
“明天我讓助理來接你,你再重新去挑一個吧。”
葉序之的語氣里是久違的小心翼翼。
“不用了。”
我頭也沒回地拒絕他。
第二天早上,也許是感到自己做得確實過分,葉序之破
天荒地說要一起去公司。
因為沒有休息好,我點頭同意了。
他站在自己的車前,滿臉都是忍氣吞聲的憋屈和不耐煩。
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葉序之開始推三阻四地不讓我坐他的車,還像是保護貞操一樣保護他的副駕,絕對不允許我染指,逼得我不得不自己買車。
但凡問起來,他就粗著嗓子教訓我說上網上得腦子都壞了,為了所謂的副駕所有權三天兩頭地跟他鬧,他沒時間照顧我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可如今,他的副駕儼然已經成了林沫兒專屬。
裝飾了各種小兔子毛絨玩具,貼滿了可愛的小兔子貼紙。
副駕座椅是定制的,只為了讓嬌小的林沫兒坐得舒適;甚至連遮陽板化妝鏡都改造過,就為了方便林沫兒補妝。
葉序之瞟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唉聲嘆氣地拉開車門,把各種各樣的毛絨兔子放到后座。
我看著他的背影,微皮起眉頭開口道:
“別折騰了,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公司算了。”
葉序之埋頭收拾著沒有盡頭的毛絨兔子:
“我答應了你要一起的,沫兒年紀小,就喜歡這些可愛的東西,你別往心里去。”
沒有了玩偶裝飾,定制的座椅還是粉粉嫩嫩的,看起來跟整個車的風格依然南轅北轍。
我終究還是沒上葉序之的車。
沒別的,只是有種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的惡心。
我解鎖了自己的車,葉序之卻疾步過來,搶先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席:
“我來開車吧,這樣還是一起去上班。”
我無語地站在車窗前,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局促。原來他也知道把副駕搞成那副德行很過分。
葉序之沉默了幾秒,看樣子在想怎么圓過去,不想聽廢話的我趕緊開口打斷:
“要遲到了,快開車吧。”他這才閉上嘴發動車子。
出發不過十分鐘,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心動啊糟糕眼神躲不掉”,一聽就是林沫兒唱的。
手機里傳來柔弱可憐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難不產生保護欲:
“哥哥,我心跳得好快,好像是因為昨天打游戲熬夜熬得太晚了,我不會死吧哥哥,嗚嗚嗚哥哥快來救我,要哥哥送人家去醫院。”
掛斷電話,葉序之一個字都沒說,連頭都沒往我這邊偏一下。
只是立刻靠邊停下,伸手解開我的安全帶。
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干脆:
“藝人身體不舒服,我要馬上趕過去,公司也不遠了,你自己走兩步。”
我下車剛關上車門,葉序之便迫不及待地啟動車輛,爽快地留給我一團刺鼻的尾氣。
這里是寸土寸金的園區,根本沒人會步行上班。
一輛小電驢估計是沒想到會有人步行過斑馬線,轉過彎,完全沒減速地跟我正面相撞。
額頭手掌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軟組織挫傷。
護士幫我處理了傷口,又用醫用膠帶貼了幾塊無菌紗布防止感染,還仔細地叮囑我:
“晚上回家就把紗布揭了,方便上藥,結疤前千萬不要沾水。”
打車去公司的路上,年輕的司機師傅架著兩部手機,一部導航,一部正好在看林沫兒的直播。
一排排的彈幕都在關心林沫兒的身體狀況。
“謝謝大家關心我~放心好啦,沫兔兔現在已經沒那么難受了,因為哥哥像超人一樣很快就來了,人家的心就安定啦。”
“沒有~沒有跟哥哥表白,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大家不要亂說啦~哥哥就是很善良很善良,對沫兔兔很好很好~”
在女生甜甜軟軟的聲音里,我的屏幕上跳出兩條信息。
“周知意,助理說上午的你沒去上午的項目策劃會?你跑哪兒去了?一切以公事為先,這也要我教你嗎?”
“讓你走一段路而已,你就要耍脾氣撂挑子了?!”
字里行間的怒氣和不耐煩,恨不得沖破屏幕撲倒我臉上。
我懷疑他有雙重人格,不然不會把區別對待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晚上,我對著鏡子換好藥,拖著一條傷腿躺在沙發上追劇。
門口響起指紋解鎖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葉序之嘲諷的聲音:
“還以為你把你那臭脾氣改了,這幾天乖得不像話,原來是憋著給我攢個大的呢?”
大概是我一動不動的背影惹怒了他,葉序之沖到電視面前用力地關掉電源:
“周知意,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這是個電影項目是奔著拿獎去的,你知道推遲一天要多花多少錢嗎?!”
我還是沒動也沒出聲,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定在原地。
他狐疑地看了一圈我額頭上猙獰的傷痕,還有晾在外面的手肘和膝蓋,蹙起眉頭:
“怎么回事?”
我迎著他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回答:
“小問題,上班路上被車撞了而已。”
葉序之眨了眨眼睛,突然收斂了戾氣,走過來查看我的傷口:
“出車禍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我從他手里抽回手,輕飄飄地開口:
“小傷而已,死不了人,而且你還忙著照顧藝人的身體狀況。”
可笑的馬后炮。
嘴上說得好聽,多少次了,打電話給他只會得到一頓不問緣由劈頭蓋臉的責罵而已。
葉序之早就不關心我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了。
被傷了那么多次,再不知道肯定叫不來他,那我也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葉序之對這句話格外敏感,他忽地站起身,俯視著我冷笑:
“用得著這么含沙射影嗎,周知意,把你放在路邊是什么滔天大罪啊?你是二十八歲,不是二點八歲!走個路都能被車撞到你還有理了?我看你就是故意受傷報復我!”
我無語地看著他突如其來的發怒。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我只說了一句話,就被他扣上了一
堆可笑的大帽子。
我懶得跟他對陣,起身準備回臥室。
看我行動實在艱難,葉序之收起脾氣,嘆了口氣,過來扶著我道: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你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
葉序之已經很久沒在凌晨兩點之前回過臥室了。
因為林沫兒需要每天直播積攢人氣,她說晚上直播會有很多男號來騷擾,沒人保護,她會害怕。
所以葉序之每晚都雷打不動地把自己關進書房,一心一意地守護林沫兒。
時不時刷個嘉年華逗她開心,或者連線甜蜜互動,讓所有人都知道林沫兒有他罩著。
我和他吵了好多架,軟的硬的都用了個遍,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他說這只是在工作,最后甚至用離婚威脅我,我雖然如鯁在喉,卻也只能妥協。
我看著他的眼睛,沒拒絕他的提議,只是在他伸手準備抱起我時,輕聲道:
“葉序之,我同意離婚了。”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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