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專案組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去查那個方姓老鄰居搬到了何處,通過派出所一查得知,老方一家在南京淪陷大約一年后搬到了棉鞋營一帶,說了具體地址一一棉鞋營八巷,進一步調查得知,老方是鼓樓醫院的醫生,其妻是護士,當年那個給莫家妮手上蓋印嚇小男孩兒方始靖,現在已經是上海圣約翰大學醫學院的大二學生。
專案組當即前往棉鞋營八巷問詢,老方一家對老莫家的不幸遭遇深感震驚,當警察說起方家多年前持有一枚生肖鼠印章之事的時候,老方還真記得,老方的記憶力還錯,他表示,他當年確實送給過兒子那么枚玩具印章,是他給妻子買了一冊印制精美的《時裝畫報》,店主姚先生隨書贈送了這么一個贈品,回家后,老方就把印章送給了七歲的兒子。
警察接著又去找賣畫報的老姚。當時的六十多的的老姚患有嚴重的哮喘病,當警察說明來意后,老姚告訴警方,當年他的書攤確實有過隨書贈送小禮品的營銷方式,但那些生肖印章并非他特意購人作為贈品使用的,而是《時裝畫報》的發行商提供的。
發行商贈送了兩套印章,老姚尋思反正是贈品,就壓下了一套,只把另一套拆開,每本畫報隨機配送一枚。另外一套贈品印章老姚就留給兒子姚金海作為玩具了,當說到這里的時候,老姚就不講話了,接著就是一邊咳嗽一邊抹眼淚,就再也不肯開口,后來向戶籍警一了解才知道,老姚的兒子姚金海是逃犯。當初老姚的父親出資捐得過一任知縣,后來在上海當了一名督察官,這樣的家庭自然屬于富裕家庭。
但時隔不久次年其父被革職,繼而以貪賄罪名被捕,三個月后病死于獄中。就此姚家迅速敗落,老姚最后只能以開書店謀生。老姚夫婦四個子女,姚金海是唯一的男丁,自幼頑劣,在鄰居間名聲不佳。
十六歲上,老姚托關系給他在輪船公司找了一份客輪船員的差使,這在當時算是端了個鐵飯碗,姚金海本人起初也比較珍惜這份工作,可不久之后,老毛病就犯了,入伙當時在長江下游小有名氣的水匪江盜團伙“水雄幫”。他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暗中收集江上中小型運輸船只的信息,提供給“水雄幫”,為這些水匪他們作為作案參考,事后分給他一份贓款,后來由“水雄幫”花錢打通關節,姚金海在碼頭上謀得了一份倉庫管事的差使。“水雄幫”根據姚金海提供的進出貨物情報,頻頻作案,屢屢得手。
1948年初,“水雄幫”五名匪徒駕舟在江面上攔截一艘機帆船企圖進行搶劫。不料,姚金海提供的情報有誤,這條機帆船上,竟然臨時搭乘著一名憲兵少校軍官的家眷五口。出于安全考慮,指派兩名衛士隨船護衛。當天深夜,行至鎮江附近江面上時,當五名匪駕舟靠攏,二話不說持槍上船搶劫的時候,哪知兩個訓練有素而且持有美制精良武器的衛士聞聲發動,五匪被悉數撩倒,無一生還。姚金海聞知,嚇得魂不附體。
由于涉及憲兵軍官家眷的案子,國民黨警方介人調查,很快就查到了必有內部人通風報信,姚金海見勢不妙,趕緊跑路,隨即就被通緝,老姚氣憤之下就起草了一份脫離父子關系的聲明,付錢在《中央日報》刊登,而這個兒子從此再沒回來過,老姚也從不關心他的下落,經調查得知,今年3月因參與以搶劫為主的刑事犯罪活動,姚金海被警方通緝目前下落不明。
根據上述情況,專案組有人認為姚金海很有可能涉及莫家妮命案。以其目前逃犯的身份,對莫家妮進行搶劫,從其身上獲取老莫家的鑰匙,然后潛入莫家行竊。至于后來為何沒有進入莫家,可能是當時發生了什么計劃外的情況,導致他不得不中止行動??蓡栴}是,他的行為動機跟“七彩鼠”明信片掛不上鉤。既然姚金海打算對她下手,何必事前寄出那七張明信片。
11月8日,命案發生第十一天。專案組經開會討論認為,本案中的“七彩鼠”情節應是姚金海所為,至于案犯制造該情節出于什么目的,似乎跟殺害莫家妮沒有直接關聯,不排除是為轉移警方的偵查視線。如果寄明信片是為轉移警方視線,那姚金海應該并不涉案,否則這就不是轉移視線,而是引火燒身之舉。
對此,薛耀明提出,生肖鼠印章是被作為作案工具是作為恫嚇或轉移偵查視線來使用的,而就此推斷,案犯了解莫家妮的童年生活,甚至對其幼時的生活細節、個性都非常熟悉。莫家妮本人年紀輕輕,既無冤家仇人也沒財務糾葛,可以排除財殺情殺的可能,再就是莫家妮的被害并非其本人或者父母家人引發,肯定是另有原因。
在這種情況下,案件很有可能與鐘延鼎有關,比如有個女生看上了鐘延鼎,為了能嫁給鐘延鼎,給莫家二小姐來個雇兇殺人橫刀奪愛。如果這個假設成立,案犯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有機會跟鐘延鼎接觸,或者此人在鐘延鼎周圍出現的頻率也比較高,而且,女孩的外貌條件應該明顯優于莫家妮,再者兇手對莫家妮童年的情況比較了解,于是專案組決定先派員去跟鐘延鼎聊聊,了解下是否有其他適齡女性跟他套近乎什么的。
另外,還有必要向鐘延鼎的父母鐘必克、呂樣娟調査,是否有人向他們提起過給其子介紹對象的話題。當天下午,孫嘉定、金存富、陸如松三刑警前往鐵路局保衛科了解情況。聽警察說明來由,保衛科長就讓警察找幾個跟小鐘接觸比較多的同事了解一下。
于是,保衛科長打電話叫來了兩男一女三個同事。談下來,都沒聽說過這方面的傳聞,大伙兒都知道鐘延鼎是攀了娃娃親的人,再就是車輛段的女性職工原本就少,而且清一色都是已婚,這種情況肯定沒有。然后,刑警又去找鐘延鼎本人,鐘延鼎的說法跟同事所言相符。
孫嘉定三人只好無功而返,鐵路單位門禁甚嚴,不管是公私來訪、什么來頭,公干的出示介紹信,私訪的則由門衛跟受訪人通電話確認無誤方可入內,警察出來的時候,照例向門衛交出會客單,門衛遞過登記本,說勞駕得在上面簽個名,注明離開時間。
孫嘉定在簽名時掃了一眼,發現同一頁的第二行受訪人一欄中也寫著鐘延鼎的名字,來訪人的姓名是“謝柳絮”,心里不禁一動,這不是典型的女性芳名嘛!一看時間是今天上午九點五分來,九點二十分離開。一問才知道這是小鐘的姨媽,來給他送咳嗽藥。三刑警聽說是這層關系,也沒多想。
在和鐘延鼎父母調查的時候得知,娃娃親是老鐘做主跟莫勝天訂下的,妻子呂祥娟對此竭力贊同。夫婦倆對于莫家妮的死,老鐘夫婦猶自傷感,晞噓不已。據老兩口說,莫家妮大殮那天,謝柳絮甚至當場哭昏,孫嘉定一聽就懷疑起來,謝柳絮不是鐘延鼎的姨媽嗎?怎么又成莫家妮的姨媽了?再就是這女子姓謝,莫家妮的母親姓羅,鐘延鼎的母親姓呂,她究竟是羅氏的姐妹還是呂氏的姐妹,非直系親屬,一個外人在大殮時竟然哭昏,至于嗎?
孫嘉定把這個情況和專案組一說,薛耀明頓時產生了興趣:這個謝姓女子的行為舉止顯得反常,莫非她跟命案有關?于是就開始調查謝柳絮的基本情況。經查,謝柳絮,四十掛零,出生于南京,職員家庭,是莫家妮之母羅惠潔的表妹。其父早年系洋行跑街,后來做了賬房助理。她本人初中文化,做過小學代課老師,十八歲嫁給為資本家老板開私家汽車的司機盛德基,生有一子,不久夭折。一年后,又生一女,取名盛靜荇。
抗戰勝利那年,盛德基遭遇強盜被殺。丈夫出了事后,謝柳絮只好自謀出路,用資本家賠付的撫恤金開了一家煙紙店。今年9月,經母校老師介紹,在民辦小學當了名老師。謝柳絮跟表姐羅惠潔同出生于南京,兩家住得不遠,一向來往較頻繁。當然,若論經濟條件,謝家跟莫家是沒法兒比的。
謝柳絮生性小器,對錢財看得重,常年在家,四鄰八舍又都是升斗小民,論氣質那就差得更遠了。而羅惠潔出身小康,從小不缺錢,又嫁了莫勝天這樣的老公,一向出手大方。謝柳絮瞅準了這點,對表姐巴結得頗緊,在一干親戚中她是得利最多的一個。謝柳絮巴結表姐,跟兩個外甥女自然也刻意親近。女兒盛靜荇小時候經常跟母親去老莫家串門,三姐妺玩耍時難免磕磕碰碰,時莫勝天、羅惠潔夫婦根本不當回事,不管自家女兒吃虧還是占便宜,均不聞不問。謝柳絮則不然,只要孩子發生糾紛,每次都是不問青紅皂白,都責問自己的女兒的不是。
時間長了,盛靜荇覺得頗受委屈,干脆拒絕隨母去莫宅串門,時間一長表姐妺間漸漸也就疏遠了。莫家妮遇害,她以“工作走不開”為由未去吊唁。但大殮時她作為表姐就去了。不過,她目睹其母在蓋棺現場哭得稀里嘩啦竟至昏厥時十分驚訝。負責調査上述情況的刑警金存富介紹完畢,所有的警察都感覺很異樣。
這時女刑警蔣彩蕾就問,跟死者莫家妮相比較,謝柳絮的那個女兒是不是比較漂亮,如果她女兒比莫家妮漂亮,她會不會動著把女兒嫁給鐘延鼎的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把莫家妮這個障礙排除掉,金存富表示他一個男的,不好意思問人家女孩的相貌如何,大家一想這完全有可能,于是專案組開始調查謝柳絮和盛靜荇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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