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深圳,中國人心里頭都明白,這地方能從一個小漁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靠的是什么?
還不是千千萬萬從全國各地涌過去的外來勞動力?
沒有這些“農民工”、“打工仔”、“打工妹”,深圳能有今天的繁榮?做夢去吧!
中國的一線城市,二線城市,哪個不是靠著吸納全國的勞動力才發展起來的?這個道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好了,看到這里,你會想到什么?
你會覺得,對啊,一個國家之內,勞動力自由流動,天經地義嘛!人才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正是因為勞動力可以自由流動,哪里有機會,哪里工資高,人就往哪里去,這才讓資源得到了最優配置,才創造了巨大的財富。
但是,怪事就來了。同樣是中國的地方,香港,那可是咱們中國的特別行政區,按理說也應該算是“一國之內”吧?
可香港人對內地勞動力是什么態度?
嚴防死守!想去香港打工?比登天還難!各種限制,各種門檻,生怕內地人搶了他們的飯碗。
這時候,奇了怪了,很多在內地高呼“勞動力要自由流動”的人,一碰到香港這事兒,好像就能理解了,甚至還覺得香港人做得對,保護本地人就業嘛!
這就更讓人想不通了。
美國佬那邊呢?天天喊著要建墻,要驅逐非法移民,要把那些辛辛苦苦跑去美國刷盤子、摘棉花、修屋頂的外國勞工趕走。
這時候,國內居然還有一大票人跟著叫好,說什么“美國優先”,“保護美國工人利益”。
同樣是限制勞動力自由流動,為啥發生在深圳(如果深圳也搞排外的話)就是不可理喻的,發生在香港就情有可原,發生在美國就值得稱贊了呢?這里面難道有什么天大的區別?
我看,區別不在事情本身,區別在那些人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些漿糊,都是些雙重標準!
芝派的弗里德曼認為,自由移民(本質上就是勞動力自由流動)和福利國家,這兩者是不能兼容的。
你要是搞高福利,人人都能躺著領錢,那可不就得防著外面的人都跑進來占便宜嗎?
不然你那點福利,三下五除二就被人給吃垮了。
香港就是個典型的例子。香港那點地方,搞了一套還算不錯的福利體系,什么公立醫院、公屋制度,雖然跟北歐那些沒法比,但在亞洲也算可以了。
他們就怕啊,怕內地那些“窮親戚”都跑過去,把他們的醫療資源擠爆了,把他們的公屋住滿了,把他們的福利水平拉低了。
所以他們就要搞身份限制,就要控制單程證數量,就要歧視新移民。
說白了,香港人那點小心思,就是既想要“一國”帶來的經濟好處(比如CEPA,比如自由行),又不想承擔“一國”之內的要素自由流動的“成本”(在他們看來是成本)。
他們以為,把內地的廉價勞動力擋在外面,就能保住香港本地工人的高工資、好福利。這純粹是癡人說夢!你擋住了人,擋不住資本啊!
香港的資本家,難道是傻子嗎?他們看到內地勞動力便宜,生產成本低,他們不會把工廠搬到珠三角去?他們不會把服務外包給內地公司?
結果呢?香港的制造業早就空心化了,現在連服務業都開始往北邊轉移。香港本地那些沒什么技能的底層工人,實際收入在香港高昂的物價面前,一樣很低。
因為,你限制了勞動力的供給,必然導致本地人工成本居高不下。
結果是什么?所有商品和服務的價格都貴得離譜!香港的餐廳貴不貴?香港的理發貴不貴?香港的裝修貴不貴?
這些高昂的成本,最后還不是由全體香港市民來買單?
那些叫囂著要排外的香港底層工人,他們自己也得承受高物價的后果。
這叫什么?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米塞斯認為,任何對市場價格(包括勞動力的價格——工資)的管制,任何對生產要素(包括勞動力)自由流動的限制,都是在扭曲市場信號,阻礙資源有效配置,最終必然導致經濟效率的下降和普遍貧困的加劇。
你香港政府,或者說香港那些行業工會,通過各種行政手段和行業壁壘,限制外來勞動力的進入,實際上就是在人為地抬高本地勞動力的價格。
這跟政府規定最低工資,或者搞什么價格上限、價格下限,有什么區別?都是在干預市場嘛!
結果呢?
那些本來可以用更低成本雇傭到合格勞動力的企業,現在不得不支付更高的工資,他們的利潤就被壓縮了,投資意愿就降低了。
那些本來可以通過雇傭更多廉價勞動力來擴大生產、降低產品價格的企業,現在也不敢擴張了。整個香港經濟的活力,就被這種人為的管制給扼殺了。
在一個純粹的私有財產秩序下,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包括雇傭與被雇傭,都應該是基于自愿的契約。
地主有權決定誰可以進入他的土地,雇主有權決定雇傭誰。
但是,這種權利是基于財產權的,而不是基于國界或身份的。
如果香港的土地和企業都是私有的,那么業主和雇主自然會從自身利益出發,決定是否接納外來勞動力。
如果外來勞動力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收益(比如更低的工資要求,更高的工作效率),他們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香港的問題恰恰在于,很多所謂的“公共資源”(比如公立醫療、公屋、公共就業機會)被當成了本地居民的“特權”,然后以此為借口來排斥外來者。
這實際上是對財產權的侵犯,也是對市場機制的破壞。
說到底,香港人之所以吃不起便宜的外賣,享受不到廉價的服務,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自己把門關得太緊,不讓那些更便宜、更有效率的勞動力進來。
他們以為保護了本地人的飯碗,實際上是犧牲了全體香港消費者的利益,也扼殺了香港經濟的未來。于是他們現在只能跑到深圳去消費,去享受內地的廉價服務!
這是香港離深圳近,如果很遠呢?要坐飛機呢?那就沒辦法,只能忍受高物價。
而美國人那套“排外”的邏輯,跟香港比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多了一層虛偽的“國家安全”和“文化沖突”的遮羞布。
美國那些政客,尤其是像特朗普那樣的,天天煽動底層白人,說是什么墨西哥人、中國人搶了他們的工作,拉低了他們的工資,敗壞了美國的社會風氣。
這種論調,跟一百多年前排華法案那會兒的論調,何其相似!
如果政府試圖保護某些特定行業的就業,或者保護某些特定人群的收入,那么它就必須限制競爭,包括限制外國商品和外國勞動力的競爭。
這必然會導致貿易保護主義和排外主義的抬頭。
美國工會,尤其是那些傳統制造業和建筑業的工會,就是這種排外思想的積極推動者。他們通過強大的政治影響力,游說政府提高關稅,限制移民,設置各種行業壁壘,目的就是為了維護他們會員的高工資和好福利。
他們才不管這些做法會不會損害美國消費者的利益,會不會降低美國經濟的整體效率呢!
任何形式的保護主義,最終傷害的都是本國的消費者。
你對外國商品征收高額關稅,確實可能會讓本國同類商品的生產者暫時受益,但本國消費者就得為這些商品支付更高的價格。
你限制外國勞動力的進入,確實可能會讓本國從事類似工作的工人暫時避免降薪,但本國雇主就得支付更高的人工成本,這些成本最終還是會通過商品和服務的價格傳遞給消費者。
而且,這種保護根本就是不可持續的。
在全球化的今天,資本和技術都是流動的。
你美國的人工成本太高,企業就會把工廠搬到墨西哥去,搬到中國去,搬到東南亞去。
你就算建再高的墻,也擋不住資本外流的腳步。到頭來,美國本土的就業機會照樣流失,那些被保護的工人最終還是得面對失業的風險。
私產邏輯在美國一樣適用。
如果美國的土地和財產都是真正私有的,那么土地所有者和雇主會根據市場原則來決定如何使用他們的財產,包括是否雇傭外國勞工。
如果一個墨西哥勞工愿意以更低的價格提供同樣的服務,那么一個理性的美國農場主或建筑商,為什么要拒絕他呢?除非政府用強制手段進行干預。
美國現在的問題是,一方面,他們享受著全球化帶來的廉價商品和資本流入的好處;另一方面,他們又不愿意接受全球化帶來的勞動力市場競爭的挑戰。
他們既要又要,怎么做得到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們指責中國“偷走了”他們的制造業,卻不想想,正是因為中國提供了大量廉價高效的勞動力,才使得美國消費者能夠享受到幾十年物美價廉的“中國制造”。
如果沒有這些“中國制造”,美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成本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他們驅趕那些愿意從事低端服務業的非法移民,卻不想想,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美國的餐飲、保潔、農業等行業能夠維持相對較低的運營成本。
如果把這些人都趕走了,誰來干那些臟活累活?難道讓那些養尊處優的美國白人老爺們去干嗎?
他們肯干嗎?他們干得了嗎?就算他們肯干,那人工成本得高到什么程度?到時候,美國人下館子、請保姆、買水果,價格都得翻幾番!
深圳為什么能成為全世界都排得上號的發達城市?
很簡單,因為它在很大程度上允許了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全國各地的人,只要覺得深圳有機會,就可以跑過去打拼。
深圳沒有因為你是湖南來的、四川來的、河南來的,就給你設置重重障礙,不讓你工作,不讓你租房。
正是因為這種相對自由的勞動力市場,才使得深圳能夠聚集起海量的、各種層次的勞動力,從流水線上的普工,到寫字樓里的白領,再到高科技企業的工程師。
這些勞動力之間相互競爭,也相互合作,共同創造了深圳的經濟奇跡。
如果深圳也學香港那樣,搞什么“深圳人優先”,嚴格限制外地人來深圳工作和生活,那深圳今天會是什么樣子?
我敢說,它絕對不可能成為今天這個充滿活力的創新之都。
那些認為限制外來勞動力可以保護本地人利益的想法,純粹是靜態的、零和博弈的思維。
他們只看到了存量的蛋糕,沒看到增量的可能。
他們以為把外來人趕走了,本地人就能多分到一點蛋糕。 卻不知道,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外來人,才把蛋糕做得更大,本地人最終也能從中受益。
你想想,如果沒有外地人來深圳開餐館、送外賣、搞裝修、當保姆,深圳本地人的生活成本會高到什么程度?他們還能享受到那么多物美價廉的服務嗎?
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就像商品的自由貿易一樣,是市場經濟的必然要求,也是經濟繁榮和社會進步的重要動力。
任何以鄰為壑、畫地為牢、限制勞動力自由流動的做法,都是在開歷史的倒車,都是在損害全體人民的福祉,尤其是消費者的福祉。
只有自由市場,才能帶來繁榮;只有充分競爭,才能提高效率。
政府對市場的任何干預,尤其是對勞動力這種最重要生產要素的流動的干預,最終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惡果。
香港的停滯不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它固步自封,拒絕更深層次地融入中國市場,拒絕更廣泛地開放勞動力市場。
有人會說,開放大陸勞動力去香港,會讓香港房價上漲啊,這些人對香港毫無研究,他們不知道,香港的城市化率為深圳的一半多點,也就是說,香港還有大片的土地空在那里沒有開發呢?
這些土地控制在政府手里,同時被民意所制約,無法變成房子。
甚至香港這樣的地方,即使存量的地開發完了,還可以填海造陸,但美人魚看了么?周星弛就代表著香港那一批因為環保主義反對填海的民眾的觀念。
香港本可以成為一個3000萬人口的第一世界大都市,香港的本地居民甚至可以全部成為收租公,但可惜啊,各種自我封閉導致了香港發展機會的喪失。
美國的所謂“再工業化”和“制造業回流”,如果建立在貿易保護和排斥外來勞動力的基礎上,那也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會讓美國經濟付出更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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