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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史迪威的繼任人,魏德邁充滿神秘色彩,那么他究竟具有何種個性和專業(yè)背景,被選拔為史迪威接班人?他的行事作風低調嗎?他怎樣組織幕僚和展開工作?
1、魏德邁的“低調”
魏德邁西點軍校畢業(yè)后,進入陸軍指揮參謀大學,并以榮譽生資格畢業(yè)(1936班)。1936~1938年間,他到德國國防大學進修。之后進入美國軍部計劃部門,主張以打敗德國為美國戰(zhàn)略的首要目標,其對德國軍事的了解深受上司馬歇爾賞識。
他和史迪威的背景有兩個明顯不同之處。
第一,他是馬歇爾的晚生后輩,沒有私人情誼,卻有知遇之恩。不像史迪威是馬歇爾的同儕和好友,兩家來往密切;魏德邁一直是馬歇爾的部下,對后者畢恭畢敬。
第二,他雖然也在中國天津服務過兩年時光(1930~1932),但是他從不自詡為中國問題專家,反而對那些自以為懂得中國的美國人感到不安之至。
他曾經(jīng)寫信告訴馬歇爾說:
“每一個到過中國的美國人,不論是文職或是軍職人員,都試著要分析時局。在回到美國之后,更以權威姿態(tài)侃侃而談。”
即使1945年8月魏德邁已在中國身居要職,而又累積了九個月實地經(jīng)驗,但仍不敢以中國問題專家自居。他只是相信,以他的特殊機緣,他可以把取得的一些特定訊息和結論,提供給總統(tǒng)和馬歇爾作為制定政策的參考。他說這些話時,并不是故作謙虛,而是實實在在表達內心的感覺。
魏德邁和史迪威之間最大的區(qū)別是:魏德邁是帶著一個開放的頭腦去中國,邊工作邊觀察學習;而史迪威抵達中國時已經(jīng)充滿自信,認為他對中國的所有問題都已經(jīng)在腦中有了答案,而且這些答案比中國人自己的答案更精辟正確,因此中國人只需照著他的指導行事即可。
一旦中國人不能或是不愿按照他的旨意辦事,史迪威馬上就怒火三丈高聲斥責,或是抱怨他沒有受到重視,或是懷疑他人蓄謀破壞。
與史迪威正好相反,魏德邁對德國和蘇聯(lián)都有濃厚興趣,所以最初的事業(yè)愿望是能夠在歐洲戰(zhàn)場上一展身手。但是事與愿違,1943年8月東南亞戰(zhàn)區(qū)成立時,他被任命為蒙巴頓手下的美籍副參謀長。即使接受任命之后,他也沒有對中國事務產生特別興趣。他對中國事務的認識基本來自軍方的正常管道,或是和英美軍人私下接觸。總結地說,他就任中國戰(zhàn)區(qū)職位之前,對中國事務的了解并不比當時美國一般將領更深刻。
即便到了1943年底,他似乎依舊相信,蔣介石唯一的興趣只是爭取在戰(zhàn)后鞏固自己和他“嘍啰們”的地位,而中國政府肯定不會積極參加同盟國對日軍作戰(zhàn)。他的解釋是,中國人的計謀是等待同盟國替他們打敗日本。
在這一點上,史迪威對魏德邁的影響甚為明顯。說白了,史迪威是美國陸軍中的首席中國問題專家,也是被軍部依賴為處理中國事務的不二權威。而魏德邁對中國的了解大概與莊穆將軍和許多其他陸軍將領不相上下。值得注意的是,美國陸軍中的中國問題權威誠非史迪威莫屬,但是他卻把份內工作弄得一團糟。
而美國陸軍卻有許多位與魏德邁背景相同的將領,他們既不了解中國,也不關心中國,但是具有優(yōu)秀軍人品質,成熟穩(wěn)重的感情,和理性客觀的判斷力。
2、魏德邁對史迪威的觀感
其實,一直到史迪威離開中國為止,魏德邁全盤接受軍部的看法,認為中國戰(zhàn)區(qū)不可缺少史迪威的領導,而他自己也毫無保留地支持史迪威。具體的證據(jù)很多。
比如說,1943年春天,當魏德邁初次聽到中國領袖對史迪威不滿時,立即寫信給馬歇爾說:
依據(jù)我個人的觀察,史迪威對中國-緬甸-印度戰(zhàn)區(qū)情況的了解程度,超過英國人,也超過中國人。因此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讓中國人知道,史迪威享有我們全部的信任,而我們也把他視為有關中國重要問題的首席裁決者。
魏德邁甚至建議,美國政府應該授予史迪威一枚優(yōu)異服務勛章,借以提高他在中國的威望,以利在中國工作的推展。1943年10月,魏德邁聽到宋子文反對史迪威,再次立即請求馬歇爾趕緊采取因應措施。在致馬歇爾的信件中,魏德邁徹底支持史迪威,反對“委員長的陰謀詭計”之類的言詞到處可見。
有趣的是,魏德邁如此崇敬史迪威,史迪威卻對魏德邁并不欣賞。
魏德邁的名字第一次出現(xiàn)在史迪威日記時,史迪威寫道:“這個年輕人可真是欣賞他自己。我把我的戰(zhàn)術計劃講給他聽,現(xiàn)在他反過來把它們變成是他自己的,再講給我聽。”語中帶有輕蔑。
開羅會議期間,史迪威更是露骨表示對魏德邁的反感:“魏德邁這家伙,他可真是把自己當成一個重要的人物了。”
沒過幾天,史迪威的火氣似乎變得更大。
他寫道:“我真有些受不了那一個(自以為)重要的年輕人。”
1944年6月,史迪威輾轉聽到蒙巴頓已向馬歇爾要求,以魏德邁或是索爾登將軍取代自己出任東南亞戰(zhàn)區(qū)副總司令職務時,簡直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他寫道:“我的天哪,被魏德邁來取代,簡直是一大恥辱。”
9月指揮權危機爆發(fā)時,魏德邁只是一位旁觀者,但是史迪威依舊把怨氣出在他身上。10月19日他聽到魏德邁被任命為他的繼任人時,又寫道:“所以橡皮腿終于放棄了。所有的人都對魏德邁這個人選大感不滿。”
看來,史迪威對魏德邁的觀感,可說是前后一以貫之,就是“不好”兩個字。
3、對于滇緬戰(zhàn)爭的態(tài)度
不過,魏德邁對于史迪威在中國事務上的支持,并不包括史迪威對中國戰(zhàn)區(qū)或是緬甸戰(zhàn)場的戰(zhàn)略觀點。史迪威決心要把中國的所有資源和能夠拿到手的英美兩國資源,全部投入緬甸戰(zhàn)場,不計代價地指責中國領袖破壞緬甸計劃。
相較之下,當中國政府由于同盟國拒不履行諾言,而對緬甸戰(zhàn)爭采取保留態(tài)度時,魏德邁卻似乎能夠理解中國政府的立場。當同盟國不肯集結武力在仰光一帶實施兩棲登陸作戰(zhàn),而導使蔣介石認為自己受到英美領袖的存心欺騙時,魏德邁也表示可以理解,不應該加以譴責。
更重要的是,魏德邁認為第二次緬甸戰(zhàn)爭根本就是不智之舉。
他1944年1月寫信告訴馬歇爾說,同盟國的資源不應該浪費在緬甸這樣一個次要戰(zhàn)場上。因為這樣做正中日本下懷,對所有同盟國都有害而無益。魏德邁戰(zhàn)略思路的主要著眼點不是兩軍正面對抗,而是后勤補給路線,因為缺乏后勤補給的軍隊將無以為戰(zhàn)。
從這個觀點出發(fā),他主張美軍應該從太平洋地區(qū)向荷屬東印度群島切入,切斷日本戰(zhàn)略物資的運輸線,并借此揮軍指向亞洲海岸線。理由是日本本土作戰(zhàn)需要東南亞戰(zhàn)略物資的支持,切斷日本本土和東南亞的運輸通道,將逼迫日本海軍作出強烈反應,而為了確保海運暢通,不得不削弱日本在太平洋中部和西南部的防務,這將有助于美國在太平洋地區(qū)的反攻,同時也讓日本在印度和緬甸戰(zhàn)場的部隊得不到有力增援,成為孤懸海外的一塊力量,最后將不戰(zhàn)自潰。
總之,魏德邁相信,打敗日本的最有效的方法,絕不是經(jīng)由印度、緬甸和中國,一步一步在陸地上向日本本土進逼,而是從太平洋地區(qū)直接進攻日本本土。明顯的對比是,史迪威愿意用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務求占領緬甸,甚至只是緬甸北部亦可。而魏德邁卻把中國放在全球戰(zhàn)略觀中衡量,不時檢討中國應該做什么,能夠做什么。
在魏德邁眼中,中國不過只是全球棋局里的一顆棋子而已。
4、史迪威對部屬的縱容
魏德邁在接任前對史迪威在華工作的高度認可,一個合理的推測是他最初的打算或許趨向蕭規(guī)曹隨,繼續(xù)執(zhí)行史迪威的計劃。但是他馬上發(fā)現(xiàn)此路完全不通。
史迪威倉促離開重慶,因此沒有和魏德邁當面辦理移交手續(xù),這一點當然可以理解。但是史迪威卻選擇了既不維持個人基本禮貌,也不盡忠職守,在離職前沒有向留守的部下作出任何辦理移交的指示,也沒有留下重要的文件記錄,幫助繼任人得以順利進入工作情況。
魏德邁接管任務后發(fā)現(xiàn),史迪威的舊部下對于史迪威的計劃也茫然不知,因為史迪威習慣把想法裝在自己腦袋里,這也許正是史迪威痛恨辦公室工作的主要原因之一。結果是,魏德邁發(fā)現(xiàn)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
也正因為如此,魏德邁為了趕緊和中方建立工作關系,被逼一切從頭開始,在白紙上畫出他自己的藍圖,也因此解脫了史迪威模式的羈絆。
魏德邁抵達重慶后不久就發(fā)現(xiàn),史迪威留下來的許多工作人員,盡管資歷深厚,但不僅不能成為得力助手,反而是絆腳石。原因是,史迪威個性剛強,吸引了一批在思想上和行事作風上都和他相似的部屬。這個現(xiàn)象一點也不奇怪。許多部屬在開始工作后就會發(fā)現(xiàn),要想在這么一位意志堅強的上司底下生存和升遷,就必須接受他的觀點,甚至模仿他的習性。
而在許多時候甚至可能模仿得過了頭,不但成為風尚而且還有互相攀比的怪現(xiàn)象。馬歇爾事后回顧這個現(xiàn)象時,曾經(jīng)說過:“我向來認為史迪威在中國遭遇到那么多困難,是因為他在部屬面前(亂)說話,而他的部屬們也仿照他的作風,進而冒犯了委員長。”
在史迪威領導下,如果一位軍官對中國問題持有不同看法,恐怕很難生存,更不必說升遷了。事實上,史迪威的指揮部也作出一定的努力,要剛從美國本土派來的新兵,盡快掌握“正確的”觀念去看待中國政府和中國人。
羅斯福總統(tǒng)早就告誡部屬,不要把蔣介石當成摩洛哥酋長來使喚,而居里則是察覺到這個問題嚴重性的第一位美國高層官員,并提議應予改正。1942年7月居里曾向羅斯福建議,凡是要派往中國的軍官都應該接受一段時間訓練,許多已經(jīng)在中國服務的美國軍官的態(tài)度,也仍需加以矯正。
居里還預言說:“要達到這個目的的最好方法,就是讓我們的代表團有一個適當?shù)膱F長。”不容置疑,居里訪華的所見所聞已經(jīng)讓他產生危機感,而史迪威正是危機的源頭。即使是馬歇爾本人,也早就了解到這個問題的存在了。他戰(zhàn)后回憶說,他曾經(jīng)嚴厲指斥史迪威的幕僚口不擇言,對于中國官員,包括蔣介石在內,不管在公開或是私下場合,都一律大放厥詞,恣意批評,簡直目中無人。若干年后,馬歇爾依然認為史迪威的大錯,是縱容他的部屬口不擇言,意態(tài)猖狂。
但是史迪威卻把這些忠告當成耳邊風,也絕不約束部下要行為檢點,使得上行下效的現(xiàn)象變得格外嚴重。
魏德邁上任后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呈請軍部同意更換史迪威的參謀長竇恩將軍和副參謀長菲利斯將軍。他們兩位是史迪威在緬甸前線時留駐在重慶的高階助手。同樣重要的是,魏德邁決定要作風迥異于史迪威的陳納德將軍留任,而這個陳納德將軍正是史迪威的眼中釘。
5、竇恩的例子
最能表現(xiàn)魏德邁人事安排的例子,就是竇恩將軍。竇恩崇拜史迪威,是史迪威的高級助理,也是他的心腹,他的軍中事業(yè)緊緊隨著史迪威發(fā)達。他在史迪威任駐華武官時也在武官處任職。珍珠港事件后史迪威出任中國戰(zhàn)區(qū)聯(lián)軍參謀長新職時,竇恩尚只是陸軍上尉,幫助史迪威料理公共關系。但在短短三年之內,便被擢升為準將,擔任中國在緬甸和云南遠征軍的美籍副參謀長。史迪威需要一位信賴得過的部下設計刺殺蔣介石方案,就把任務交給了竇恩。
戰(zhàn)爭結束后,竇恩是少數(shù)寫書頌揚史迪威事跡的部下。
竇恩將軍全盤接受史迪威對中國事務和中國領袖的一切觀點。
他和中國官員交往時,便以史迪威為榜樣,模仿史迪威的做法,用各種小名和綽號嘲弄丑化中國領袖,并且從內心看不起他們。竇恩認為自己完全有資格對大多數(shù)中國領袖評頭論足。他寫的一份評鑒中國高級將領的資料(1944年1月份)充滿蔑視、不屑和夸大。
在他筆下,大部分中國高層將領和參謀人員都是“愚蠢、自私自利、不負責任,而又無能。完全缺乏領導才能”。
1944年9月22日,在一份呈給史迪威的備忘錄中,竇恩列舉了44位在云南境內中國遠征軍部隊長官的名字,階級一律為將官,然后用刻薄語言逐一點評:“道德上的懦夫”、“愛哭的娃娃”、“捏造情報”、“應該予以槍斃”、“是我在任何國家看過的最愚藏的人之一”、“絕頂愚蠢”、“能力不足以當班長”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正是這一群被竇恩批評得一文不值的將領,帶著中國遠征軍在緬甸戰(zhàn)場把日軍打得落花流水。
竇恩嘲弄中國將領,幾乎是他上司的翻版,對人評頭論足的消息也一樣來自市井流言。竇恩和史迪威遣詞用字習慣也十分相同,這絕非偶然,只是顯示,竇恩心中非常明白,什么樣的報告是他上司所樂意看到的。同樣有趣的是,幾個月以后,魏德邁必須和這一群被竇恩嘲弄的中國將領打交道,而成功地鼓舞他們作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戰(zhàn)績。
竇恩還有一個地方和他的老上司極為相像,那就是對中國政治圈里流言蜚語的情有獨鐘。比如說,他津津樂道,蔣介石夫婦“打起架來像一對野貓兒一樣”。對他們的婚姻也有自以為精辟獨到的分析。
基本上他認為蔣介石夫婦代表槍和錢的結合,然后繪影繪聲把蔣介石和宋美齡婚姻的不堪說了一大通。更讓人不解的是,竇恩在1930年代是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武官,并且和當時在中國服務的德國軍事顧問有所接觸,居然還把這些德國軍事顧問形容成希特勒的爪牙。假如竇恩只是一個普通人,這種張冠李戴只會博得識者一笑而已。
但是竇恩是史迪威手下大將,身負美國對華軍事工作的重責大任。依他的身份,還會犯如此幼稚錯誤,難免令人感到啞然。
當然,最令竇恩和其他高級軍官憤怒的,莫過于魏德邁對史迪威的工作成績大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簡單地說,魏德邁和他的新任幕僚們對史迪威的所作所為,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崇敬之意,反而事事予以否定,認為以前一切作為都是錯誤,難怪遭遇失敗。
魏德邁下達的指示是:不但要把事情做好,而且要做得和以前不一樣。在竇恩的感覺中,魏德邁似乎對所謂“中國通”特別反感,把他們當成是一切錯誤的根源。
魏德邁接受中國戰(zhàn)區(qū)任命前,幾乎不認識史迪威麾下這些軍官,再加上他對史迪威本人原有的高度認可,因此對史迪威的部下們不可能抱有偏見。但是一旦接觸之后很快發(fā)現(xiàn),他們對中國人的刻薄態(tài)度正是妨礙他完成任務的一大阻力。
于是他立即開始清理門戶,而竇恩正是他的首要目標。在一份送呈美國陸軍總部的業(yè)務考核報告中(日期是1945年1月25日),魏德邁給了竇恩最沉重的打擊。
他的評語是:“在我認識的500位將領中,竇恩的排名位置是第499位。”
魏德邁明白告訴馬歇爾,他要的是能夠和中國政府建立一種新的合作精神和互相信賴氣氛的軍官。他所以把竇恩和其他類似軍官解職的理由,是他們表現(xiàn)出失敗主義色彩,不能接受合作,因此不能配合新政。
1945年4月,魏德邁向馬歇爾報告,駐華美軍內部的人事改組已接近完成,并產生了明顯效果。新任命的軍官值得信賴,而他們在后勤和軍醫(yī)等領域協(xié)助中國,已經(jīng)作出重大貢獻。魏德邁相信,他的總部可以開始幫助中國軍隊增加對日本的抵抗了。
魏德邁努力清除史迪威留下的舊人,但是對自己賞識提拔的新人也決不護短。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謝飛斯將軍。他曾極力稱贊謝飛斯的工作能力并予以擢升,一旦發(fā)現(xiàn)他的才能達到極限,便馬上請求更換。
因此,魏德邁的立場相當鮮明:他需要的干部不是無止境批評中國人缺點的人,而是能夠實際幫助中國人改正缺點的人。不用說,經(jīng)過魏德邁改組后,參加他團隊的美國軍人很快就領會新上司的期望,并努力遵照新上司的意志行事。在此同時,魏德邁的改組動作,當然也令中國人感到安心,進而促成雙方在一個新基礎上建立更好的合作關系。
6、魏德邁對陳納德的態(tài)度改變
魏德邁到任前對陳納德并不熟悉,但是滿懷反感。魏德邁最初對于陳納德的印象來自馬歇爾,而后者從來對陳納德強烈不滿。原因是陳納德不但在軍事上有自己的主意,并非事事順從史迪威,而且深獲蔣介石信任,更能直接和羅斯福聯(lián)系。更糟糕的是,馬歇爾認為陳納德是個陰謀家。早在1943年初,他就已經(jīng)警告魏德邁說,陳納德和艾索普狼狽為奸,在背后敗壞史迪威。
這個警告當然大大提高魏德邁的警覺,對陳納德有了先入為主的惡感。即使到了1944年12月初,魏德邁在給馬歇爾的報告中,依然對陳納德頗為負面。
他寫道:“他是一位杰出的戰(zhàn)斗機飛行員,但是我相信他不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
然而,一個月不到,魏德邁就改變看法了,不但相信能夠得到陳納德全心全意的合作,而且認為陳納德和埃索普暗中勾結中國人的說法全屬子虛烏有。
他向馬歇爾報告說:“陳納德的坦誠,和保證他會全心全意地支持我和美國在華的工作,使我感到非常欣慰。”
魏德邁態(tài)度上這種戲劇化的改變,是將近一個月來和陳納德多次談話的結果。這些接觸使他了解,陳納德原來沒有從史迪威總部得過任何工作指示,都是不得已之下依據(jù)自己判斷行事,而這樣做了以后卻得罪了史迪威。
陳納德還告訴魏德邁說,他在戰(zhàn)后并無任何打算,只是想回老家釣魚、打獵和享受安適生活。他和魏德邁非常坦誠地談到以前共事過的同僚,包括史迪威、赫恩、竇恩、畢賽爾,把彼此矛盾歸諸他們對中國事務的缺乏了解,并沒有作任何憤恨不平的人身攻擊。
陳納德也說明,他和總統(tǒng)之間的直接通信,完全是總統(tǒng)命令,不得不服從。陳納德明白指出,他和羅斯福通信時,并無意回避史迪威或是軍部,當然不表示他對他們不忠;他更沒有和中國人勾結去拆史迪威的臺。
魏德邁明知馬歇爾對陳納德強烈不滿,但是還能給陳納德機會證明他的人格和工作能力,這頗為難得。盡管魏德邁把分配給陳納德的物資減少了相當一部分,陳納德完全服從命令,而且全力配合。
以前陳納德和史迪威之間存在的敵意,并沒有妨礙此后陳納德和魏德邁之間的合作。魏德邁在1945年4月15日決定,他必須告訴馬歇爾:“陳納德將軍忠誠而又有效地履行了我在本戰(zhàn)區(qū)所倡導的政策。為了公平起見,我必須說明,我對他優(yōu)異的工作成績,感到完全滿意。”
魏德邁能夠在他和陳納德之間培養(yǎng)出新的合作精神,但是依然無法醫(yī)好馬歇爾在陳納德身上留下的舊傷。1945年6~7月間,陳納德申請退休,同時也向魏德邁遞交了一封長信,詳述他在中國的工作經(jīng)驗和與史迪威的關系。
魏德邁建議他不要向軍部呈交該信,陳納德執(zhí)意不從,不但再次呈交該信,而且還提出更多證據(jù),請魏德邁務必全部轉呈馬歇爾過目。陳納德的用意是讓官方資料完整,他說相信馬歇爾因為聽到史迪威的讒言才一直對他不公平,直到魏德邁來到中國戰(zhàn)區(qū)之后,一切改觀,他始首度得到長官的公平待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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