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一、AI技術生成內容（AIGC,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的著作權權屬和歸屬
二、AI技術平臺訓練支持的AI生成內容侵犯他人知識產權過錯責任的適用
三、AI技術提供者對自身訓練數據知識產權侵權法律責任承擔的界定
四、AI技術的其它知識產權保護
五、目前世界各國對AI技術監管和保護的相關立法情況
六、完善 AI 技術知識產權保護的總結和思考
引言
AI技術作為當今時代最具變革性的力量之一，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滲透到各個領域，從醫療診斷到金融交易，從藝術創作到工業制造，其影響力無處不在。然而，AI技術的迅猛發展，給人類帶來前所未有的技術革新。AI技術帶來巨大創新和發展機遇的同時，也給知識產權保護領域帶來了諸多復雜且亟待解決的問題。如何在促進AI技術蓬勃發展的同時，構建起完善且適配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已成為全球范圍內法律界、科技界以及產業界共同關注的焦點話題。這不僅關系到創新者的合法權益能否得到有效維護，更關系到AI產業能否實現可持續、健康發展，對整個社會的創新生態和經濟秩序有著深遠影響。以下對AI技術領域目前涉及知識產權保護方面所面臨的挑戰和世界各國立法、實務等相關情況進行探討。

一、AI技術生成內容（AIGC,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的著作權權屬和歸屬

AI生成物的作品屬性與權利歸屬爭議在現行著作權法框架下，對于AI生成物是否構成作品以及權利歸屬問題存在諸多爭議。在權利歸屬方面，若AI生成物被認定為作品，那么其權利應歸屬于誰？歸屬于訓練數據的提供者、AI開發者，還是使用者？以下通過兩個案例進行探討。
（一）中國首個AI技術生成作品(AIGC)侵權案
原告李先生下載Stable Diffusion模型，隨后分別輸入正向提示詞與反向提示詞，設置迭代步數、圖片高度和提示詞引導系數等，生成圖片并取名《春風送來了溫柔》，并發布在社交平臺。2023年3月2日，李先生發現劉某在自媒體賬號發布文章《三月的愛情，在桃花里》，其中使用了他制作的該作品圖片。因此，李先生起訴被告劉某侵害作品署名權、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一案在北京互聯網法院立案。此案的最大爭議焦點在于AI生成的圖片是否構成作品。2023年11月27日，北京互聯網法院判定被告侵害原告就涉案圖片享有的署名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雙方均未提起上訴。

《春風送來了溫柔》圖源：北京互聯網法院

（二）江蘇首個AI技術生成內容(AIGC)侵權案
2023年2月14日，上海的一名設計師林先生通過輸入提示詞到Midjourney軟件，利用其文生圖進行創作，生成“夜晚東方明珠邊愛心氣球”的AI圖片，然后用PS修圖軟件手工修改，然后再次修改提示詞導入Midjourney和利用PS進行修改，如此反復修改迭代，最終形成作品《伴心》。2023年4月7日，林先生將這個圖片向國家版權局申請了美術作品登記。
2024年，林先生發現自己的這幅作品圖被兩被告在社交平臺、網店等使用，其中一家公司還將他的作品搭建成了實體裝置并展示在常熟琴湖上，用于相關商業項目廣告宣傳。林先生跟被告溝通無果后，向常熟市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兩被告停止侵權、賠禮道歉并賠償經濟損失?。最終法院認定原告林先生對其作品《伴心》享有著作權，并判定兩被告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需公開道歉并賠償經濟損失1萬元。雙方均未上訴。作品《伴心》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案件成為江蘇首例AI版權圖片案，也是中國目前為止第二個AIGC著作權判例。

《伴心》圖源@土豆人 Tudou_man

隨著AI技術的發展，可能AI技術生成作品糾紛案件的對象不僅是美術作品，文字作品、視聽作品的糾紛案件將都會出現。
以上兩個判決，為中國法院對作品《春風送來了溫柔》的判決和作品《伴心》著作權侵權案的判決，分別構成中國法院的第一個AIGC著作權判例和第二個AIGC著作權判例，法院明確認定具有AI技術生成內容為著作權保護的客體和和歸屬問題，即具有人的獨創性投入的AI技術生成內容為著作權保護的客體，而且在AI技術提供者和AI用戶之間沒有特別約定的情況下其著作權歸屬于AI用戶。法院認為，原告通過選擇提示詞、調整參數等過程體現了“智力投入”和“個性化表達”，生成內容體現人類獨創性（如參數調整、內容篩選），可受著作權法保護；但單純AI輸出可能不構成作品。AI被視為創作工具，著作權歸屬使用者，強調“人本主義”理念，即法律主體仍為人類，AI技術生成內容成為人類思想與機器執行力的復合載體。
我國《著作權法》尚未明確規定AI生成內容的屬性和歸屬。而以上兩判例凸顯了當AI技術的發展模糊了創作邊界時，法律制度對強化創造性本質的捍衛，也是對《著作權法》鼓勵創造立法旨意的捍衛。
但值得注意的是，《伯爾尼公約》的國民待遇原則，作品不論是否出版，均應在所有成員國中享有公約規定的最低保護。到2021年3月，已有179個國家參加了該公約，中國于1992年10月15日正式成為該公約的成員國。因此，在中國享有著作權的作品，自動在其它成員國自動獲得保護，由此推理中國的AI技術生成作品會自動在其它成員國獲得保護。但是目前的問題是，各國確權和維權的口徑也不同，例如，美國版權局和法院明確拒絕完全由AI自主生成內容可以獲得版權保護，雖也提出若人對AI生成內容有顯著干預如選擇、編排或修改等，可能被視為合作作品，但目前尚無明確的判例支持此類情況，這會導致在中國獲得著作權保護的AIGC作品在尚未認可AI技術生成作品的國家如美國等國家獲得保護的問題，不能對等履行《伯爾尼公約》的國民待遇原則，這應該是中國法院的判決和相關司法解釋將要考慮的問題。國際協作需求增加，需協調跨國AI生成內容的版權認定與侵權管轄。
還有值得注意的是，AI創作涉及開發者、平臺、用戶等多方主體，權利劃分較為復雜。當利用AI技術平臺進行創作時，要留意用戶協議等關于AI技術生成內容歸屬的的相關約定，這會直接影響到AI技術生成作品最終屬于AI創作開發者、平臺還是用戶。
二、AI技術平臺訓練支持的AI生成內容侵犯他人知識產權過錯責任的適用
（一）杭州互聯網法院首例AI生成圖片侵權案
上海某公司獲涉案奧特曼動漫形象知識產權及維權權，指控杭州某智科公司AI平臺用戶生成傳播的AI圖片及模型侵犯其信息網絡傳播權，構成不正當競爭。被告辯稱平臺調用第三方開源模型代碼整合技術，不提供訓練數據，屬避風港規則下免責范圍。2024年9月25日，杭州互聯網法院判決被告停止侵害涉案奧特曼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包括刪除已生成發布的涉案奧特曼圖片、模型，停止相關發布和應用服務，并采取措施制止侵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3萬元。該案件是杭州互聯網法院首例AI生成圖片侵權案。同時，法院認定AI平臺技術中立，商業模式未違反誠信原則或擾亂市場競爭秩序，未支持原告關于不正當競爭的訴求。

用戶通過某AI平臺生成的侵權圖片 圖源：杭州互聯網法院

該案件是關于知識產權方起訴AI技術平臺運營方，是關于AI技術訓練模型促成AI生成內容知識產權侵權擔責問題。AI技術平臺經營方是否可以根據避風港原則而免責？最終法院認定AI技術平臺的經營者未采取合理措施防范而侵權。因鑒于奧特曼動漫形象在全球范圍內具有高知名度，被告作為AI技術提供方應當知道相關內容具有較大的侵權可能性，卻未采取措施防止侵權行為的發生，雖未直接上傳侵權圖片，但需承擔過錯責任?。
（二）全國首例AI技術《慶余年》一鍵成片侵權案
某網絡公司開發的軟件含 “AI一鍵成片” 功能，在未經版權方某科技公司同意的情況下，將熱門古裝權謀劇《慶余年》切成3到7秒短視頻，提供給用戶或讓用戶以此生成新視頻，還借此吸引流量并通過會員收費獲利，引發版權方某科技公司的不滿。某科技公司以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為由，將該網絡公司起訴至法院，要求停止侵權并賠償損失。某網絡公司辯稱軟件是剪輯工具，自己是技術服務提供者，不構成侵權，且強調用戶對素材有控制權，侵權行為是用戶自行選擇的結果。法院經審理認為，某網絡公司未獲授權傳播《慶余年》片段，未履行注意義務，也未建立有效的侵權風險防范機制，侵犯了某科技公司的信息網絡傳播權。2024年10月22日一審判決其停止侵權并賠償80萬元。被告某網絡公司不服上訴，2024年12月30日，長沙中院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該案為全國首例AI技術《慶余年》一鍵成片侵權案。
該案法院依據《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五條以“過錯責任”為核心，未因技術本身否定AI技術服務提供者的責任，與杭州互聯網法院首例AI生成圖片侵權案類同，重點考察其是否建立合理的侵權防范機制，最終判決被告侵權承擔法律責任。該案判決為AI技術應用劃定了法律紅線，明確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提供者在類似情況下的責任認定標準，為后續相關案件的審理提供了重要參考。
上述兩個案子均為AI技術平臺支持訓練的AI生成內容侵犯他人知識產權定責的界定，均適用過錯責任由AI技術平臺的經營者承擔法律責任。兩案件均明確要求AI技術平臺為用戶提供數據訓練模型等AI技術服務功能的同時，需建立有效的監控機制，做好用戶內容過濾機制如過濾侵權關鍵詞等，主動防范用戶侵權行為，尤其在內容生成領域。AI技術平臺需建立版權過濾機制，完善用戶協議例如明確禁止侵權內容生成，并主動監測侵權行為AI平臺基于開源模型優化后商業化運營，盈利方式是會員充值等，需承擔更高注意義務。這一裁判思路既避免過度抑制技術發展，又防止平臺以“技術中立”為由逃避責任。這種“個案衡平”策略既維護了版權人的合法權益，又為技術創新保留了空間。該兩判決也揭示了平臺、創作者、用戶三方協同的必要性?？梢灶A見，隨著AI技術向通用化邁進，法律與技術的對話將愈發頻繁。
三、AI技術提供者對自身訓練數據知識產權侵權法律責任承擔的界定
美國首例湯森路透訴羅斯AI訓練數據版權案
原告湯森路透是全球知名法律信息服務商，其擁有Westlaw摘要和關鍵編號系統版權，其Westlaw數據庫包含多種法律資源。被告羅斯公司開發AI法律檢索工具，在申請使用Westlaw數據遭拒后，通過第三方獲取25,000份基于Westlaw案頭批注編寫的批量備忘錄用于訓練AI搜索引擎。隨后原告以被告構成版權侵權為由提起訴訟，被告則以合理使用等理由抗辯，稱其使用具有轉換性，且復制僅為開發新型工具的 “中間步驟”，故不構成侵權。該案爭議焦點為復制行為是否構成合理使用。2023年，美國特拉華州聯邦地區法院駁回湯森路透的簡易判決動議，認為案頭批注及關鍵編碼系統的原創性和合理使用問題需陪審團審理。2025年2月11日，法院修正判決，認定湯森路透部分勝訴，羅斯公司未經授權使用2243個案頭批注進行AI訓練的行為構成版權侵權，且不屬于合理使用。該案首次明確AI訓練中“中間復制”可能直接侵權。
通過湯森路透訴羅斯案，我們可以看到AI技術與版權法之間的復雜關系，以及合理使用制度在解決此類問題時的重要作用。本案中，被告的AI法律檢索工具并不會像生成式AI一樣生成 “新的內容”，而僅是顯示 “已存在的司法判決意見”。法院認定被告使用原告受版權保護作品的目的與原告相同，即幫助法律研究者查找相關司法意見，缺乏 “轉換性” 使用目的，故駁回了被告合理使用的抗辯。這一判決結果可能會對AI產業產生一定的影響。AI模型的訓練依賴于海量數據，而這些數據中往往包含大量受版權保護的作品，而這些數據的來源是否合法至關重要。如果AI訓練的數據包含未經授權的受版權保護作品，那么基于這些數據產生的AI成果，無疑存在侵權風險。在未來，AI公司在使用他人的版權材料進行訓練時，需要更加謹慎地評估自身行為是否構成版權侵權，以及是否符合合理使用的條件。合理使用制度需要的是在保護版權所有者權利、促進AI技術創新和滿足社會公眾利益之間尋求更加合理的平衡。因此，這也可能促使AI公司更加注重開發自己的原創數據，或者通過合法的授權途徑獲取訓練數據。
四、AI技術的其它知識產權保護
AI技術模仿人類大腦神經網絡工作原理，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結構。從其技術分層結構簡略表述如下圖，自左至右分為五層，基礎設施層、算法層、框架與工具層、模型層和應用層，每層的的結構、構造、方法或設計都會涉及知識產權的保護。例如，基礎層的硬件設置的AI芯片可以申請專利權和集成電路布圖設計專有權，基礎層的軟件設施可以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算法層的算法特征可以申請專利權，框架與工具層、模型層和應用層中的技術方案可以申請專利權等；每個層級的商業秘密保護也是AI技術開發者需要考慮的問題。

《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三條規定，民事主體依法享有知識產權。知識產權是權利人依法就下列客體享有的專有的權利：（一）作品；（二）發明、實用新型、外觀設計；（三）商標；（四）地理標志；（五）商業秘密；（六）集成電路布圖設計； （七）植物新品種；（八）法律規定的其他客體。AI技術的目標是產品服務，因此，常規知識產權保護存在于AI技術分層結構中。其中需要特別指出的是，AI技術本身的算法、模型等是否能申請專利，是特別值得探討的問題。一方面，通常AI算法的創新性和實用性毋庸置疑；但另一方面，AI算法其抽象性和難以界定的特點，如何在專利保護中準確衡量AI技術的獨特性，是否能成為專利保護的客體，是專利審查帶來的難點和重要課題。 2019年10月24日，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舉辦的人工智能與知識產權國際研討會，匯聚世界五大局歐洲、日本、韓國、中國和美國專利局的代表們，重點討論了人工智能算法特征或商業規則和方法特征的發明專利申請審查，也就是人工智能技術的專利確權標準，并達成一致意見。2019年12月31日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專利審查指南》的公告（第343號）算法特征或商業規則和方法特征的發明專利申請審查。2024年1月20日起施行新版《專利審查指南》包含了算法特征或商業規則和方法特征的發明專利申請審查的相關規定，將《專利審查指南》公告（第343號）的內容納入其中。2024新版《專利審查指南》作為部門規章，對AI技術算法的專利申請審查進行了明確規范。2024年12月31日，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實施《人工智能相關發明專利申請指引（試行）》，將人工智能相關專利申請常見類型及法律問題進行了明確指示。
五、目前世界各國對AI技術監管和保護的相關立法情況
AI技術遍布世界每個角落，AI技術的監管和保護各個國家基本采用以前的基礎法律進行監管和保護。
目前，世界上首個也是專門針對人工智能立法是歐盟《人工智能法案》，2024年8月1日部分生效，預計2026年全面生效。其主要目標是確保人工智能系統的安全性和合規性。其中，歐盟《人工智能法案》要求披露訓練數據來源，要求數據處理的合法性基礎（如用戶明示同意），違者面臨全球營業額4%的罰款。而美國，美國版權局和法院明確拒絕完全由AI自主生成的作品獲得版權保護，雖也提出，若人類對AI生成內容有顯著干預（如選擇、編排或修改），可能被視為合作作品，但目前尚無明確判例支持此類情況。 美國聯邦目前為止沒有出臺統一針對AI技術的法律，雖陸續有一些法令，但為非強制性指導性文件。其它國家對AI技術監管和保護的相關法律也未出臺或未實施。
我國目前也沒有專門的人工智能法案，規范AI技術領域的法律主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等，以對人工智能相關的法律問題進行一定的規范和調整。中國專門針對AI技術《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2023年生效），是由工信部、廣電總局等聯合發布的部門規章，旨在促進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健康發展和規范應用?！度斯ぶ悄苌珊铣蓛热輼俗R辦法》2025年9月1日將開始實施，對“哪些是生成的”“誰生成的”“從哪里生成的”等問題進行標識，推動由生成到傳播各環節的全流程安全管理。
六、完善AI技術知識產權保護的總結和思考
ChatGPT、DeepSeek的橫空出世點燃全球對AI技術的討論熱潮，AI技術給21世紀的我們帶來了第四次技術革命。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對AI技術的法律法規并不健全。我國正以動態立法和前瞻性實踐構建規則體系，圍繞加強人工智能領域筑建知識產權保護，在促進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規范引導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等方面都發揮著重要作用。AI技術的迅猛發展，多模態大模型技術的廣泛深入運用，也推動了知識產權審查例如專利審查工作實現質效雙升，AI專利分析工具也幫助了科研機構預判創新方向，大幅提升研發效率。
為完善AI技術知識產權保護提出一些思考：
1、明確AI技術生成的作品屬性和權利歸屬規則。本文所述案例中，AI技術生成內容的著作權的權屬和歸屬，在AI平臺協議屬于AI用戶的情況下，法院認可AI用戶享有著作權。建議通過修訂或出臺著作權法相關司法解釋，完善人工智能技術發展服務辦法，對AI生成物構成作品的條件進行明確界定，綜合考慮AI在創作過程中的參與程度、人類的干預程度等因素，確定其是否具有獨創性以及在何種情況下可被認定為作品；同時，詳細規定AI生成物的權利歸屬原則，例如，如果AI開發者在開發過程中設定了特定的創作規則和目標，且AI生成物符合這些預設，那么權利可歸屬于開發者；若使用者利用AI進行個性化創作，在一定條件下權利可歸屬于使用者等。
2. 規范訓練數據的使用規則。本文所述案例中，AI技術平臺訓練支持的AI生成內容侵犯他人知識產權適用過錯責任，要求AI技術提供者主動做好防范措施，防止AI生成內容侵權。AI技術平臺訓練來源于其技術服務模型基于海量數據的訓練，AI技術提供者更要把控自身訓練數據的合法合規，防止侵權。由于人工智能技術需要大量數據信息資源作為支撐，針對訓練數據的版權問題，建議立法應明確區分不同使用目的下訓練數據的使用規則。對于為了國家安全、公共健康、學術研究等公共目的的訓練行為，在符合一定條件下可允許未經授權使用，但需對使用方式、范圍等進行嚴格限制，并要求對使用情況進行記錄和公開。對于商業目的的訓練行為，應建立強制授權制度，同時規定合理的付費標準和版權管理機制，確保版權人的合法權益得到保障。 3、AI技術算法的專利申請。中國在人工智能算法的專利保護通過《專利審查指南》修訂和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實施《人工智能相關發明專利申請指引（試行）》做了明確規定，明確人工智能算法只有解決技術問題、有技術手段和技術效果時才可能成為專利保護的客體。AI技術算法的發明專利申請文件的撰寫和專利布局是AI技術算法專利保護的重中之重！ 4. 加強案例指導。通過發布指導性案例的方式，為各級法院在審理AI技術知識產權侵權案件提供參考。指導性案例應詳細闡述案件事實、爭議焦點、法律適用以及裁判理由，明確不同情況下的侵權認定標準和責任承擔方式，使司法裁判更加統一、規范，增強法律的可預測性。
本文提及的AI 技術知識產權保護領域的若干首個開創性司法判例，標志著該領域的法律探索進入實質階段。隨著技術迭代與司法經驗的持續積累，相信未來將逐漸完善相關立法，形成 “司法判例引導—立法細化—技術支撐” 的三維治理體系 ，推動科技創新與知識產權保護協同發展。
來源：IPRdaily中文網（iprdaily.cn）
作者：胡世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