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我穿著婚紗和閨蜜去教堂拍姐妹寫真,卻誤入了婚禮現場。
新郎緊緊拽著我的手不肯放。
“曉曉,你就是我的新娘。”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的母親坐在臺下,她熱淚盈眶,儼然嫁女兒的架勢。
來訪的賓客里還有很多我家的親戚,他們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滿臉慈愛。
“曉曉,你明明就是真結婚,還騙我來拍照啊。”
閨蜜穿著伴娘服出現在我身側,笑著打趣我。
我要結婚了?
我怎么不知道?
1
《夢中的婚禮》背景音很大,卻壓不住對面男人的哭腔。
“曉曉,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要去哪里?不要走好嗎?”
母親眼含熱淚,嘴上卻不留情地呵斥我:“曉曉,別鬧了!有什么事都等結完婚再說。”
“曉曉,夫妻沒有隔夜仇,先舉行儀式,晚點再慢慢收拾沈南光。”閨蜜沖我使勁兒眨眼,生怕我一氣之下跑了。
“曉曉……”
七嘴八舌的聲音,都在勸我別鬧了,趕緊舉行儀式,壓根不給我出聲的機會。
背景音樂漸漸小了,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我耳朵里全是轟鳴聲,腦子嗡嗡的。
教堂里的燈光白得晃眼,白玫瑰鋪滿過道和禮臺,就連白色的椅子上都掛了白玫瑰。
新浪的西裝是白色的,牧師的袍子是白色的,母親穿的禮服是白色的,甚至賓客們都穿著白色衣服……到處都是白花花的,看得我頭暈目眩,一時語塞,無法言語,無法動彈。
我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等回過神來時,我已坐在新房的床上。
那是間很大的屋子,白床白墻白柜子, 明顯不是我家的屋子。
“曉曉,吃藥了。”
“沈南光?”我警惕地看著他,他已經脫下西裝,換上了純白家居T恤。
我很肯定,今天之前,我沒見過這個長相俊美,卻眼神陰郁的男人。
“曉曉,你昨晚發高燒,都燒糊涂了,差點毀了今天的婚禮。乖,先把藥吃了,等燒退了你就不迷糊了。”
他不理會我的警惕,徑直走過來,坐在床沿上,把藥和水杯遞給我。
我僵著身子不動,他也不惱。
“我單身,怎么會結婚?”
聞言,他把水杯和藥放在床頭柜上,拉開柜子掏出兩個鮮紅的小本本。
2
當著我的面,他打開了結婚證。
照片里,笑顏如花的女孩子頭微微往男人偏,男人眼中滿是幸福的光芒,無疑是一對恩愛幸福的夫妻。
我卻笑不出來,整個人瑟瑟發抖,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滿臉幸福的女孩,有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就連左側脖子上的紅痣,都如出一轍。
姓名:蘇曉曉,身份證號也是我的。
一切都對得上,結婚證上的鋼印也是真的。
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病糊涂了,以至于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不對,我記得昨晚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但醒來卻記不得夢的內容,只覺得心跳得厲害。我一定是還在夢里,有些夢真實得可怕。
“啪!”
我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臉立即疼得發燙。
這不是夢!
“曉曉,你別這樣!”
沈南光一手抓過我的手緊緊攥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撫上我的臉頰,原本陰郁的眸子浮起幾抹心疼。
“先吃藥吧,病好了就沒事了。先前為了籌備婚禮,你把自己累得不輕,吃完藥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我們去度蜜月。”
我猛地直視他的眼睛,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眼神晃了晃,立馬鎮定下來。
“明天是周一,我想去上班。”
我如他所愿,吃了藥,乖乖上床睡覺。
他替我蓋上被子,掖好被角,柔聲回答:“好,都聽你的。”
我背過身側睡著,閉上眼,心里盤算著,親朋好友可能為了逼我結婚導演一出戲,但同事應該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結婚。
畢竟,結婚是要請婚假的。
次日一大早,我到了公司卻連門禁都刷不進去,只能在大門口干站著。
3
有部門同事經過時看見我,訝然發問:“曉曉,你不是為了結婚辭職了嗎,怎么又來公司了?”
“我辭職了?”
“對啊,周六來辦理的,那天我加班來著,你笑得可開心了,說要結婚了,以后專注在家庭,不工作了。好在我們公司HR經常加班,不然哪里辦得了你的急件啊?”同事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話說回來,你一個工作狂,居然為了愛情放棄事業,真讓人意外啊……”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我?”我打斷同事的喋喋不休。
“肯定啊,共事這么多年了,我還能看錯不成?你說雖然看起來很突然,但實際心里有這個想法很久了。我們雖然不是很理解,但都是祝福你的。那天還是你媽媽陪你來的呢,她一直在公司門口等你。”
“曉曉,你怎么了啊?你臉色好白……”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打開門看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結婚的場景,背景音樂是《夢中的婚禮》。
她瞥見我后,立馬黑了臉,拿起手機點了點。
“新婚第一天就回娘家,像什么話?你們矛盾還沒鬧夠?”
“媽,我和沈南光怎么了?為什么昨天你們都說我同他鬧別扭了,但我一點都不記得。”
我心里明白,我肯定是我,但眼前的母親未必是我的母親。
我處在沙塵暴的中心,四下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等待,等風沙遠去,一切歸于平靜,真相自然會露出來。
“也沒啥大事,前幾天,南光想把西式婚禮換成中式婚禮,你不同意,就跟他吵起來了,然后半夜跑出去把自己弄生病,高燒了幾天,差點婚禮都要延期。”
“你啊,真是病糊涂了。沒事就快回去吧,南光在樓下等你。”
電視里的婚禮變得熱鬧,新娘被當場揭穿是假的,她是真新娘的同胞妹妹,婚禮現場一片嘈雜,一如我昨天的婚禮。
母親關了電視,繼續催我下樓。
沈南光到得可真快啊。
我下樓后剛好遇到停好車的沈南光,他又穿得一身白,顯得面色蒼白,比我還多兩分病態。
“我都辭職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只是尋個理由想出去走走。曉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
說到后面,他竟然帶著一絲哭腔,眸中都是悔意。
我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不語,看他表演。
4
車子駛出小區,我們一路無言。期間我給閨蜜發微信,問了剛剛我問母親的問題,得到了一樣的回答。
可真是天衣無縫的局。
活了二十五年,我從未想過,平凡普通如我,居然值得被人大費周章的騙婚。
沈南光到底圖我什么?
“曉曉,你別瞎想了,成天有被迫害妄想癥似的,哪有那么多刁民要害你啊?你啊,就是為了婚禮累懵了。”
閨蜜又發過來一串字,看得我想笑。
明明是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卻還說我有被迫害妄想癥。
我按下鎖屏鍵,看向正專心開車的沈南光。
“你很喜歡白色?”
“是你喜歡的啊,所以我才愛穿白色,家里的布置也是白色居多。”
我不置可否,扯動嘴角:“是嗎?我都忘了。”
我明明喜歡綠色。
突然一小塊耀眼的光閃到我的眼里,把我從沉思中拉出。
沈南光將車子拐進另一個街道,陽光灑在主駕駛位上,他脖子上的雛菊K金項鏈反射出來一塊光斑。
看起來,那個項鏈可以打開,是里面能放迷你照片的定制款。
他沒有帶我回家,而是去了高級心理診所做私人咨詢。
“曉曉,我不介意你現在這樣,但你一直這樣的話,遲早會把自己逼瘋的。有些事你忘了,但醫生可以幫你想起來,想起來就好了。”
“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去度蜜月。”
沈南光把我送到心理咨詢室門口,低頭凝視著我:“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愛你。”
他把我輕輕推進去,自己則在大廳等我。我沒有拒絕,也容不得我拒絕。
他們都說我病了,疑神疑鬼,就算我說自己沒病,也沒人信,就像精神病人想方設法要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終是徒勞。
5
金色的懷表上有繁復的花紋,指針已經壞了,隨著懷表的晃動而來回小幅度擺動。
我躺在沙發上,視線緊隨著心理醫生手里的懷表左右移動,不知不覺間大腦放空,從懷表里看見了一些過往。
大學校園里,我和沈南光在圖書館一起學習,我們漫步在操場上,我們一起站在領獎臺上,我們看向彼此的眼里,是無盡的星星。
沈南光被他父親掃地出門時,我拉著他去海邊大喊大叫,發泄情緒。我讓他住在我租的小房子里,放下豪言:“以后,我養你。”
我生病住院時,正在創業最難階段的沈南光拋下一切來照顧我,化身家庭煮夫,天天給我熬湯煲粥送到醫院。看著我日漸消瘦的臉,他眼里的星星日漸暗淡。
公司上市那天,他當著全公司的面向我求婚,白色玫瑰花海里,我哭著說“我愿意”。
我送給他自己設計的小雛菊項鏈,讓他時時刻刻把我帶在身邊。
我親力親為籌備婚禮,他時時勸我不要太累。婚禮音樂《夢中的婚禮》是我親自選的,因為我們初見就是在一場友人的婚禮上,當時的音樂就是這個曲子……
無數過往走馬燈一樣在我面前略過,真實得令人發指,我不得不信這就是我經歷過的事情。
等我醒來時,兩個小時已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我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但心理醫生說我嘴角噙這笑。
相濡以沫的過去,苦盡甘來的現在,如此圓滿的一段感情,我居然會忘記!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理醫生說我就是前段時間太累了,加上內心深處對婚姻生活有些恐懼,產生了短暫性的記憶紊亂。
“南光,對不起,我們回去吧。明天我們去歐洲度蜜月吧,我們之前說好的。”
我剛到大廳,沈南光就起身往我這邊走,廳里的金色燈光給他的一身白鍍上一層陽光的金色,看著整個人暖了不少。
遠遠的,我沖他展顏一笑。
“好。”
沈南光牽起我的手,冰涼的觸感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想要縮回手,卻又害怕他難過。
似乎有所察覺,他轉頭看向我,勾起唇角,笑容滿足。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笑意未達眼底,眸中雖有光芒,卻不怎么溫暖。
6
在歐洲的日子過得很快,我們每天都是吃喝玩樂。
我什么都不用管,他事無巨細都安排得極好。
沈南光是一個很懂浪漫的人,鮮花、美景、情話……相比之下,我笨拙得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女孩。
對于他的身體接觸,我有種莫名的恐懼。
回想過去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是“老夫老妻”了,為何我的身體還要嬌羞?
好在他體貼,會一點一點引導我,讓我去享受這件事。有時候我擔心他覺得我不愛他,會刻意發出迎合的聲音。
“曉曉,曉曉……”
每每這時,他就瘋狂喊我的名字,一遍遍,一次次,直到他聲音沙啞,吐詞不清,直到我筋疲力盡,沉沉睡去。
他很喜歡親吻我左側脖子上的紅痣,事前、事中、事后,他都要一遍遍親吻那顆痣。
“這是你獨屬于我的標記。”
他笑著說這句話,語氣卻霸道,不容置疑。
每次完事后,他都會把脖子上的項鏈打開,看著里面的照片發呆。
我太累了,只想睡覺,并不想深究他這樣做的緣由。
但古怪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整整一個月,母親沒有聯系過我,閨蜜也沒有。
她們仿佛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回國后,我帶著禮物去看她們,寒暄過后,她們就催我回家。
恰好那天沈南光有事,無法來接我,就派了司機來。
我上車后,發現副駕駛座位上還有個人。
“夫人,不好意思,我愛人病了,我想順道送她去醫院。”
“瀟瀟小姐,恭喜你結婚……”
那位女子似乎也認識我,回頭同我打招呼。
“老婆!”
司機急了,打斷她的話:“這是夫人曉曉夫人。”
“轟!”我腦子里雷電擊過。
“瀟瀟?”
曉曉,瀟瀟,情到深處時,沈南光真的是在喚我的名字嗎?
還有他給我準備的禮物,還有白色系的衣服,甚至《夢中的婚禮》那首曲子,我內心深處明明不太喜歡,可在記憶里我是喜歡這些的。
回家后,沈南光看出我的失魂落魄,頗為關切。
“曉曉,怎么了?”
“南光,我想把臥室的裝飾都換成綠色。”我說話有氣無力的,垂下眼,不想讓他看到我眼里的情緒。
“你不是最喜歡白色嗎?我還記得你說白色是最純潔的顏色。”
“但我現在喜歡綠色。”我有些急,陡然拔高音量。
沈南光定定盯著我,眸子陰郁之色越來越濃,盯得我汗毛豎起。
印象中,他的臉色從未如此難看過。
7
客廳里靜悄悄的,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如戰鼓擂般急促。
幾分鐘后,他開口:“以后再說吧。”
那聲音輕且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第二天,沈南光又要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我借口身體不舒服拒絕了。也是那天,司機被辭退了。
等他去公司時,安排了兩名保姆照顧我。我假意關門睡覺,偷偷從窗戶處溜了。
我打車去了閨蜜家附近,遠遠就瞧見她一身名牌,消費著完全不屬于工薪階層的東西。我又回到自己家,卻不進去,等母親出來后跟著她。
她去了商場購物,去了美容院美容,去了高檔會所……母親因為有錢女婿,也過上了好日子。
她向來是愛錢的,和父親離婚后火速傍上“大款”,最后被正室整得一無所有,只剩下我這個拖油瓶。
我每日依然對沈南光溫柔以待,假裝喜歡他認為我該喜歡的東西,扮演者他理想中的妻子。他對我的看管漸漸變松,不再要求我去看心理醫生。
我得以每日偷溜出來跟蹤母親,終于在有一天,發現她去了墓地,但沒有停留多久。
等她走后,我才敢過去,發現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人跟我一模一樣,但碑上的名字卻是蔣瀟瀟。
天空下起小雪,南方的冬天,即使沒有風,也讓人感覺冷得刺骨。
我伸手去撫摸墓碑上的照片,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它顫抖著,瑟縮著,一碰到照片就立馬彈回。
“曉曉,瀟瀟,你們跑慢點,別摔著。”
蒙住記憶的幕布被撕開裂縫,露出一點久遠的記憶。年輕的男人亦步亦趨跟在兩個小女孩身后,伸開雙手作出雄鷹展翅的樣子,護著跑得跌跌撞撞的兩個小女孩。
那兩個女孩扎著一樣的雙馬尾,穿著一樣的粉色裙子,有一樣的臉龐,發出一樣的笑聲。記憶的鏡頭拉近,我甚至看見她們左側脖子上一樣大小的紅痣。
我想起母親看的那部關于孿生姐妹的電視劇,把一切在腦子里捋順后,自己都被這種荒謬和可怕震驚到。
我給沈南光、母親、閨蜜一一去電,說我晚上想在家里熱熱鬧鬧地聚一下,還要當場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8
我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把兩個保姆嚇得不輕。
剁椒魚頭、雙椒牛肉、干煸辣子雞……一盤盤紅紅綠綠的江湖菜,全是重口味,與沈家平日清淡的飲食截然不同。
沈南光剛到飯廳就嗆得咳嗽了兩聲,有些不悅地問:“怎么吃這么辣?”
“我喜歡吃辣。”
我直勾勾回視他,毫不畏懼。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活著也沒了意義,因為我是作為另一個人活著的。
母親進門后,先是震驚,而后責備我:“吃這些對胃不好,你多大啦,還管不住嘴?”
“媽,您忘了我愛吃這些嗎?”
母親有些許怔愣,陷入沉默。
到了約定的時間,閨蜜還沒來,我不再等,招呼他們開飯。
母親和沈南光都不怎么動筷,只有我一個人大快朵頤,他們看著我吃,眉頭緊鎖。
“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也許我說了,你們又要送我去心理診所,但我不得不說。”
我是蘇曉曉,和妹妹蘇瀟瀟是同卵雙胞胎姐妹,生得一模一樣。我們五歲時,母親因為嫌棄父親貧窮而離婚,并帶走了我們姐妹倆。
妹妹性格很好,被一戶姓蔣的中產家庭看中,母親便將妹妹“賣”給了他們,自己則拿了一筆錢,帶我去到另一個城市生活。
妹妹長大后,和沈南光兩情相悅,患難與共,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卻身患絕癥。
妹妹去世后,沈南光無意中發現了我,出于某種執拗的心理,他設了一個局。
他用錢買通了我的親朋好友,包括我的母親和閨蜜,把我娶回了家。他還給我下藥,讓我精神恍惚,利用心理醫生篡改我的記憶。
結婚證上的照片,是他和妹妹蔣瀟瀟的,只是把身份證和名字換成了我,蘇曉曉。
結婚后,他又希望我能真的成為妹妹,把我的一切都按妹妹的喜歡和習慣來打造,好像這樣妹妹就還一直活著。
出賣一個我,我的親朋好友雞犬升天,何樂而不為呢?
“媽,我這個想法離譜吧?”
“沈南光,我是蘇曉曉,不是蔣瀟瀟。”
“住嘴!”他們二人同時呵斥我。
“呵呵,急了,看來我說對了。”
我笑著咽下一大塊朝天椒,眼淚鼻涕都被辣出來。
“你這是被迫害妄想癥。”沈南光陰郁的眸子里盛滿前所未有的憤怒,還有恐懼。
母親從包里掏出藥,不由分說就往我嘴里灌,沈南光則按著我的身體不讓我動,嘴里還嘶吼著。
“瀟瀟,你就是瀟瀟,你必須是瀟瀟!”
飯廳的水晶吊燈射出無數的光,落在眼里讓人覺得天旋地轉,眼皮發沉,視線里的光越來越少,最后只剩黑暗。
當我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莫名熟悉的金色懷表。
“蔣小姐,您醒了?”
眼前的陌生人收起懷表,說我是蔣瀟瀟。
“瀟瀟,你想起來了嗎?”
穿著白衣白褲白鞋的俊美男人走過來,溫柔而關切地發問。
我的大腦里只有無邊無際的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啊。
9
后記
我是蔣瀟瀟。
我本來再不想和那個女人扯上半點關系的,因為她親手賣了我。可我見不得南光難過,我想陪著他一輩子。
可我不能繼續陪著他了,但姐姐可以。她獨自享受了這么多年的母愛,也該付出點代價補償我這個妹妹。
南光遠遠瞧過姐姐,也被我倆這復制粘貼的容貌驚住。
“瀟瀟,她不是你,我只要你。”他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肩膀處,語帶哽咽。
“南光,只要你想,她可以是我。只要你想,我就一直在。你看,她脖子上的紅痣,和我的一模一樣。你說過,這是獨屬于我的標記,那她也可以是我啊。”
我環上他的腰,緊緊抱住他。
很久以后,他終究是答應了。
事情順利得出乎我的想象,那個女人太愛錢了,為了錢可以賣掉另一個女兒,還大義凜然地說這是對我的補償,可笑至極!
臨死前,我和南光拍了結婚照,領了證,但用的是姐姐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姐姐,以后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南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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