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姓周,70歲,退休前是個中學(xué)數(shù)學(xué)老師。我媽去世五年了,家里就我一個女兒,我在縣城開個小診所,勉強算是混得還可以。原以為他晚年也就養(yǎng)養(yǎng)花、看看電視,安安心心過日子,哪知道——他居然談戀愛了!
“你爸最近天天跟個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說是認(rèn)識個阿姨,還想帶回來給你見見。”
這是我們鄰居劉嬸來我店里量血壓時說的,我一聽腦袋嗡的一下:“什么阿姨?他七十的人了,還談戀愛?”
劉嬸樂呵呵:“人家小高阿姨也不是啥閑人,以前在文化館工作的,退休后還愛畫國畫,會穿會打扮,跳起舞來腰不酸腿不疼。你爸啊,那是眼睛都看直了。”
我臉一下子拉下來,心里五味雜陳。
晚上,我爸真把那位“小高”帶回家了。
她穿著一件暗紅色旗袍,頭發(fā)卷得一絲不亂,說話聲音柔柔的:“你就是周老師的女兒吧?哎呀,你爸常提起你,說你小時候讀書賊用功。”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她:“是嗎?那他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
她愣了一下,然后尷尬地笑了笑。
吃飯時我爸一臉春風(fēng):“你阿姨心地好,人也賢惠,我和她合得來。年紀(jì)輕輕的,不想再孤單下去了,準(zhǔn)備年底就登記。”
我筷子一頓:“你們要結(jié)婚?”
“是啊。”他理直氣壯,“老了也該有個伴。”
我沉住氣:“你想結(jié)就結(jié),我不攔你。但我得說清楚,結(jié)婚前得立好遺囑。”
小高阿姨咳了一聲,裝作沒聽見。我爸臉一下紅了,拿筷子敲桌子:“你怎么能說這種話!我還沒死呢你就惦記房子了?”
我也火了:“爸,不是我惦記,是你現(xiàn)在腦袋熱,我得防著。你那兩套房子,還有你的退休金、存款,都是媽跟你一起打拼下來的。你現(xiàn)在再娶個人進(jìn)門,萬一以后你走了,她跟我爭財產(chǎn)怎么辦?”
小高阿姨站起來:“哎呀,孩子你這么說話,我這心里太不是滋味了。我對你爸是真心的,怎么成了圖他錢了呢?”
我爸也站起來,一拍桌子:“你別胡說八道!我就你這么一個閨女,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看我!”
我冷笑:“我是看現(xiàn)實。爸你七十了,她才五十八,比你小十二歲,她看上你什么你自己不清楚?真要圖你人,又不是沒有同齡的老頭。”
場面一度僵住,我爸甩門出去,小高阿姨紅著眼眶收拾桌子。我站著沒動,心里像灌了鉛一樣沉。
第二天,我爸整整一天沒接我電話。我忍不住去了他家,剛敲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頎幊陈暋?/p>
“你都不敢跟你女兒說清楚你要立遺囑的事,那以后我算什么?!”
“你非得逼我跟她翻臉嗎?!”
“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怔在門口,然后敲了敲門。
門開了,小高阿姨妝花了,冷冷看我一眼:“來了?那你們父女慢慢談吧,我走了。”
她拎著包就走,我爸追出去幾步又停下,像泄了氣的皮球,轉(zhuǎn)身走進(jìn)客廳,坐在沙發(fā)上,不說話。
我坐下,輕聲說:“爸,我不是不讓你再婚。我知道你一個人過日子挺孤單的,你想找個伴我能理解。但立遺囑這事,真的不是我小心眼。你要是走在我前頭,我能養(yǎng)她一輩子?她又不是我媽。”
他嘆了口氣,低聲說:“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只是……我這把年紀(jì),談個感情,還要考慮這么多,真是累。”
我低頭:“爸,咱不怕累。怕的是以后撕破臉,連親情都沒了。”
過了幾天,他把我叫去,說:“我找了律師,準(zhǔn)備立遺囑,房子歸你,存款我也分得清楚。我跟她談清楚了,如果她不愿意接受這個,就算了。”
我鼻子一酸:“爸,謝謝你。”
他笑了:“不說這個了,你是不是得請我吃個飯?咱爺倆鬧了這么一出,也得喝點解解氣。”
最后,小高阿姨沒有回來。我爸沉默了很久,終于釋懷,說:“也許,她沒那么真心,但我不是傻子。”
如今,我爸開始學(xué)打太極、學(xué)唱京劇,還拉著我一起學(xué)唱《沙家浜》。他說:“日子還長,不是非得靠婚姻才能過得舒服。”
我看著他一身精氣神的樣子,心里終于踏實了。
有些陪伴,不是名分;有些安心,是心里踏實。親情這碗飯,不能被眼前的情愛攪渾了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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