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來 編輯|徐 來
《——【·前言·】——》
酗酒、舞臺、胰腺癌、遺孀堅守,師勝杰的晚年人生充滿撕裂。
舞臺上掌聲不斷,私下卻與酒精糾纏三十年,直至最后一句“早聽你勸,或許還能多說幾年相聲”。
從特殊年代到舞臺生涯
1969年冬,16歲的少年,被送進黑龍江北大荒一處燒酒廠。
進廠第一天,就接到任務:試酒,分批分類,口味口感,一一咽下再吐出。
品酒工一天工作9小時,烈酒穿喉,胃火灼心,日復一日,逐漸產生依賴。
有時同批酒味道過濃,連吐十幾次仍覺嘴苦,但試酒不能拒絕,每天至少40杯,每杯兩口,不準敷衍。
父親結束生命的陰影,加深內心壓抑,酒成了逃避情緒的唯一出口。
起初下工后偷偷喝幾口,幾年后已是每晚一壺。
“那年沒人勸,也沒人管,只覺得喝了能睡。”這種習慣持續多年。
1977年,調入黑龍江曲藝團后,酒不再是習慣,是規矩。
團里逢演出就喝,逢聚會就敬,熟人介紹說:“這口好,別擋。”一次表演結束后,席間連喝六兩白酒,回到臺上突然忘詞,脫稿胡說,引起全場騷動,后臺調音員連按三次關麥才結束混亂。
宋艷第一次阻止飲酒,是在1983年。
那天劇團聚餐,白酒下肚,桌下腳一緊,被人踩得生疼,是宋艷的“足下蹬”。
她眼神里寫滿警告:“夠了。”
晚飯后在走廊爭執,她奪酒瓶、拍桌子,“臺上你是角兒,臺下你是丈夫”。
回去沒再喝,那晚破例沒失眠,可第二天依舊找借口偷偷灌了一盅,說:“相聲得靠情緒撐場子,沒酒就松了。”
侯寶林曾親自訓誡,“胃里燒酒,命不長久”,當場把兩瓶茅臺倒進火盆里燒了。
那年北京入冬,窗外下雪,屋里酒味濃烈。
現場人鴉雀無聲,只有燃燒聲噼啪作響,師勝杰低頭不語,第二天照舊飲酒。
宋艷嘗試陪酒擋酒,桌上她假裝比劃手勢,實為遞眼神,暗示減量。
回家后收起所有酒瓶,將高腳杯換成保溫杯,換水泡茶代酒,甚至藏鑰匙,防止深夜外出買酒。
“擋得了一時,擋不住癮。”她只能一次次勸,一次次失望。
最嚴重的一次醉酒,發生在90年代演出前夜,凌晨三點跌回賓館門口,衣扣全解,鞋子少一只。
宋艷開門后沒說話,只拿盆熱水,脫襪子泡腳。
腳底凍得發紫,一整夜高燒不退。
早上演出照常登臺,臺下觀眾笑聲不斷,后臺點滴掛著,左手藏在大褂里輸液。
演出后暈倒在臺階,醫生說是胃黏膜撕裂,幾乎休克。
酒精成了創作靈感的“助燃劑”,也埋下命門。宋艷清楚,卻無計可施。
胰腺癌與最后的14個月
2017年初,腰痛成了日常,起初以為是舊傷復發,買膏藥貼了三天沒緩解。
疼痛蔓延至腹部,影響站立,演出前須靠墻緩一會兒才登臺。
宋艷堅持帶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爐那天,醫生沉默良久才開口:“胰腺癌,晚期。”
主因就是長期飲酒。
宋艷手足無措,病房外坐了兩個小時才決定隱瞞真相,對外宣稱“胰腺炎復發”,以免心理崩潰。
家人輪流守護,她不離左右,每天讀報、喂飯、擦身、洗衣,一刻不懈。
晚上陪睡時,總要握著對方手指,反復說“會好起來”。
師勝杰身體迅速衰退,不到三個月,體重減少18斤,走路需攙扶。
最痛的一次,他用力掐自己的手背,轉移注意力,牙關緊咬,“這回是扛不過去了。”
有天深夜突然醒來,說:“你騙我,醫生說的不是炎癥”,宋艷低頭沉默,眼淚滑落,“我明白了。”
演出邀約全部推掉,女兒勸轉赴美國治療,宋艷拒絕:“換個環境不是換命”。
在上海租住一間公寓,臨近醫院,方便隨時搶救,十四個月日夜守護,她體重掉了6斤,眼圈深陷,腰酸背痛成了常態。
2018年病情惡化,器官逐步衰竭,醫生下“最后通知”。
宋艷提前買了壽衣,私下聯絡哈爾濱殯儀館,安排后事,彌留之際,師勝杰握著手低聲說:“早聽你勸,或許還能多說幾年相聲。”
那天早晨,窗外飄雪,室內暖氣轟鳴,鼻管滴水聲不絕。
握著手,淚流不止,只回了一句:“你放心,我會堅強”,心電圖變成直線時,她沒有哭出聲,只是抱緊了瘦如柴的遺體。
遺孀的堅守與思念
火化那天,宋艷沒讓女兒陪著進殯儀館,她站在寒風里,嘴唇凍得發紫,手里攥著師勝杰生前穿得最舊的那件灰色棉襖,衣袖上還有黃醬油的痕跡。
送完最后一程,她帶著骨灰盒走出靈堂,一言不發,坐在車后排,默默望著車窗外飄落的雪。
哈爾濱,是他們共同生活近30年的地方。
2001年兩人搬到南崗老小區,房子是單位分的,60平米,陽臺能看到一排柳樹。
宋艷曾提過換房子,師勝杰搖頭:“這房子門框上,還有我量身高刻的痕,搬哪去我都不習慣。”
2018年,師勝杰去世。
女兒師朦幾次勸宋艷去美國住,說哪怕待段時間也行。
宋艷沒答應,反問了一句:“你爸要回來,你接得住他飛機票嗎?”這句話把師朦堵住了。
2024年,她終究答應女兒去美國看看孫子。
到那邊第二周,宋艷開始失眠,她說夢里“怎么也夢不到他”,屋里沒味道,沒聲音,連坐下來的沙發都軟得不像話。
一個月后,她訂了回國機票,把在美國買的行李全送人了:“別攔我。他在哈爾濱。”
屋子沒動,客廳里,電視仍擺在師勝杰習慣的位置。
那臺老海信機子經常卡頓,遙控器背面掉了一節電池,用透明膠布粘著。
宋艷堅持每天開上一小時:“以前他看新聞聯播,現在我替他看。”
廚房桌子上,多放一雙筷子,宋艷不讓女兒撤,說“他回來餓怎么辦?”
她用老式煤氣灶做飯,每天煮一碗清湯掛面,多煮一人份,吃完,她會把那雙多余的筷子,輕輕擦干放回筷籠,像是完成一場儀式。
每晚臨睡前,都要打開衣櫥,整理那些舊衣物。
深藍色相聲大褂掛在最邊上,疊好的手絹整整齊齊,放在格子抽屜里。
大褂袖口略破,曾被宋艷悄悄縫過三次。
有人問她為啥不扔,她皺眉:“他上臺就穿這件,扔了怎么見他?”
清明節、春節,宋艷會早上五點起床,背著一束黃白相間的菊花,走去松北陵園。
她坐公交,也不打車,執意徒步3公里,每次祭拜,會帶上一張寫滿思念的紙條,小心塞進墓碑下的罅隙。
有一年下雪,她在雪地里站了一個小時,褲腳濕透,“怕他冷,陪一會兒。”
她不哭,話也少,鄰居說她怪,有點“執著得過了”,可誰知道,她的日子從來沒有翻篇,只是默默重播。
紀念與傳承:宋艷的深情表達
2019年清明節,宋艷第一次注冊社交賬號。
頭像是師勝杰年輕時,站在人民大會堂門口的照片,藍色格子襯衣,微笑著握拳。
不發自拍,也不轉新聞,主頁滿是舊照片和詩詞。
除了紀念,她也參與文化傳承,徒弟劉彤、徐濤常來拜訪,她煮面招待,從不擺譜,也不講“師母”。
但每次談及相聲,她就變得嚴肅。
師勝杰骨灰安放在哈爾濱南崗一角,每逢節日,總有陌生人獻花、鞠躬。
宋艷不干預,不引導,也不宣傳,2024年,她還聯合黑龍江藝術館發起“相聲小劇場計劃”,為年輕人提供登臺機會,背景墻上掛著師勝杰的照片,笑容未變。
有人問她,這些年過得苦不苦。
她說:“不苦,他說相聲一輩子,我聽了一輩子,現在沒人說了,我還記得。”
參考資料 《師勝杰:嗜酒成癮,離世7年后,遺孀宋艷的選擇催人淚下》,搜狐新聞,2025年4月30日。 《宋艷追憶丈夫師勝杰:37載風雨歲月沉淀一世情緣》,網易新聞,2021年10月30日。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