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汐溟

導演聘用合同履行中產生糾紛，聘用方要求導演退還已付的酬金，導演提出不應退還的抗辯。針對同一筆酬金，應否支付與應否返還的各自依據是什么？

約定

2021年3月，甲、乙簽訂《導演聘用合同》，約定甲聘用乙為其投資拍攝的影片的導演，酬金200萬元，分四筆支付，簽約之日支付30萬元，開機前3日支付30萬元，殺青之日支付100萬元，取得公映許可證之日支付40萬元。

履行

開機前，甲向乙支付酬金60萬元。2021年7月5日，拍攝過半時，甲向乙發出解除通知，要求乙離組。乙按照甲的要求離組。

爭議

乙訴請甲支付拍攝階段工作的酬金50萬元。甲提起反訴，訴請乙退還酬金60萬元。訴訟中，該案的爭議焦點是甲是否應向乙支付酬金50萬元和乙是否應退還酬金60萬元。

問題

甲應否向乙支付酬金50萬元以及乙是否應退還甲酬金60萬元，各自的依據是什么？

評析

針對同一筆酬金，是否應該支付與是否應該退還是性質不同的兩個問題，其依據并不相同。

2021年7月5日，甲向乙發出解除通知，要求乙離組，乙離組，視為同意解除合同。案爭合同自當日解除。合同解除后應該對效力期內的履行事實進行清算。《民法典》第五百六十六條第一款規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請求恢復原狀或者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請求賠償損失。”

首先，關于甲是否應向乙支付酬金的問題。案爭合同是勞務合同，在合同解除之前，乙已經履行導演職責，籌備義務履行完畢，并完成一半的拍攝任務，而甲也依約支付部分酬金，雙方均有履行主要義務的行為。基于給付與對待給付的公平性，在乙已經履行合同義務的情形下，甲也應履行酬金支付義務。乙提供部分勞務，也有權受領相應部分的酬金。因此，基于乙完成籌備工作以及完成一半拍攝量的事實，甲應向乙支付酬金。若甲拒絕支付酬金，則乙提供勞務，履行合同給付義務卻未獲得酬金，無任何對待給付，實際上免除了甲的酬金支付義務，系對合同嚴守原則的破壞，也有違公平的基本原則。

其次，關于乙是否應向甲退還酬金。因案爭合同是勞務合同，且存在履約事實，履行程度也較深，無法恢復原狀或采取補救措施，甲退還酬金的請求不是恢復原狀或采取補救措施請求權，而是損害賠償請求權，即以乙存在違約行為為前提，要求乙對因其違約而給甲造成的損害承擔賠償責任。名為退還酬金，實為給付賠償金。甲需舉證證明乙存在違約行為，甲產生損害，甲的損害與乙的違約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

因此，針對同一筆酬金，應否支付與應否退還，請求與抗辯有不同的法律依據，相應的，當事人也有不同的證明責任。

參考案例：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23）川01民終33909號民事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