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是因為有人的地方就難免有沖突,一來二去,恩怨便難了了,不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也是推動武俠小說劇情發展的核心線索。
所以大部分時候,作者都需要刻意去制造角色之間的矛盾沖突,接著再讓劇情順其自然的發展。
而這也是奇怪的地方,金庸的一些作品中,甚至出現了淡化矛盾沖突的設定,比如黃藥師對歐陽鋒、歐陽克父子的態度就值得玩味。
(黃蓉、歐陽克劇照)
那小毒物歐陽克就幾次三番對黃蓉圖謀不軌,黃藥師為何沒有出手為愛女討回公道?
一、歐陽克之惡
歐陽克表面是歐陽鋒的侄子,實為歐陽鋒的兒子,其實無論他是什么身份,跟在歐陽鋒身邊長大,自然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過比起歐陽鋒純粹的壞,他還多了幾分“色”。
歐陽克初登場時就帶著一大幫姬妾,明確帶到中原來的就有二十四位,那白駝山莊還藏著多少美嬌娘,著實難說,不過具體的數字也不重要了,重點是歐陽克的風流是肉眼可見的,可就是這么一個混蛋,卻被黃藥師視為了準女婿。
當初歐陽克與郭靖爭黃蓉的時候,黃藥師其實是更偏向將女兒嫁給歐陽克的,倒不是歐陽克有多好,而是因為他打心眼里看不上郭靖,畢竟郭靖相貌不算出眾,人也有些木訥,確實與黃藥師那天文地理無所不通之人找不到共同話語。
(歐陽克劇照)
但順著劇情讀下來,后來的歐陽克自然是入不了黃藥師的眼了,甚至他理應將那臭小子除之而后快才對,畢竟那小毒物是對黃蓉做出了輕薄之舉。
當黃蓉與洪七公一同流落荒島時,此時洪七公受了傷,沒法保護黃蓉,歐陽克便動起了歪心思。
說是:“黃蓉心中正自一喜,忽感手腕酸麻,當啷一聲,鋼刺掉在地下,原來腕上穴道已被點中。歐陽克出手迅捷之極,見她轉身要逃,左臂伸了兩伸,已將她左足踝上三寸的‘懸鐘穴’、右足內踝上七寸的‘中都穴’先后點中。黃蓉又跨出兩步,俯面摔下。歐陽克縱身而上,搶先將長衣墊在地下,笑道:‘啊喲,別摔痛了。’”
他是表面紳士,實則借機揩油。
而后來的他是直接不裝了:“歐陽克原本忌憚洪七公了得,不敢對黃蓉用強,這時見他神危力竭,十成中倒已死了九成半,再無顧忌,晃身攔在洞口,笑道:‘好妹子,我對你本來決不想動蠻,但你如此美貌,我實在熬不得了,你讓我親一親。’說著張開左臂,一步步地逼來。”
盡管他始終是沒得手,但對于黃蓉而言,這段經歷怕是會成為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如果說當年的郭靖還沒有叫板歐陽鋒、歐陽克父子的實力,那黃老邪為何不出手?
二、云淡風輕的黃藥師
有人可能要說了,歐陽克后來是在荒島上被壓斷了雙腿,算是黃蓉報了仇了。
但那是黃蓉的事,對于黃藥師而言,女兒被人欺負了,他自己心中也有氣。
(黃藥師、黃蓉劇照)
即便后來歐陽克是因為調戲穆念慈而被楊康弄死,正所謂“父債子償”,反過來,兒子債也可以由父親來償還,既然歐陽克傷害了黃蓉,那黃藥師找歐陽鋒討個說法,又有何不可?
事實上黃藥師與歐陽鋒在后續的劇情中還真就有交手的機會,只是黃藥師卻沒有對歐陽鋒展現出殺意。
比如這段對話,歐陽鋒還嬉皮笑臉很是囂張,黃藥師卻表現得讓人覺得憋屈。
說是:“歐陽鋒笑道:‘兄弟今晨西來,在一所書院歇足,聽得這腐儒在對學生講書,說什么要做忠臣孝子,兄弟聽得厭煩,將這腐儒殺了。你我東邪西毒,可說是臭味相投了?!f罷縱聲長笑。黃藥師臉上色變,說道:‘我平生最敬的是忠臣孝子。’俯身抓土成坑,將那人頭埋下,恭恭敬敬地作了三個揖。歐陽鋒討了個沒趣。”
(黃藥師、歐陽鋒劇照)
此時他們之間的恩怨都不只是“歐陽克欺負黃蓉”了,歐陽鋒把說自己與黃藥師臭味相投,那都是在貶損黃藥師的人品了,畢竟黃藥師可是世人心中的“邪怪大俠”,怎能容許歐陽鋒如此詆毀自己?
可即便是到了第二次華山論劍時,黃藥師也依舊沒有對歐陽鋒展現出多少殺意,這又是為何?
旁人看不明白,或許洪七公卻心知肚明。
三、人情世故
黃藥師若要向歐陽鋒報仇,首先要滿足一個 條件,他有這個能力。
其實五絕之中,東南西北四絕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誰也沒把握說自己一定能贏對方。
洪七公也說過,歐陽鋒的克星不是黃老邪,而是一燈,說是:“洪七公哈哈大笑,說道:‘臨安那皇帝小子的功力,剛夠端起一只金飯碗吃飯,兩只碗便端不起了。不是大宋皇帝!那位‘南帝’功夫之強,你爹爹和我都忌他三分,南火克西金,他更是老毒物歐陽鋒的克星。’”
而黃藥師屬“木”,那西金正好克東木,歐陽鋒反倒成了黃藥師的克星。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正如前文所言,哪怕有克制關系的存在,他們的實力差距依舊不大,不會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黃藥師真正不出手的原因并非這個,而是他也懂人情世故。
(洪七公、黃蓉劇照)
當年黃蓉要殺歐陽克時,洪七公就出手阻攔了,說是:“黃蓉道:‘師父,干嗎救這壞家伙?’洪七公笑道:‘我跟他叔父是老相識。這小子專做傷天害理之事,死有余辜,只是傷在我徒兒手里,于他叔父臉上須不好看?!?strong>拍拍黃蓉的肩膀道:‘乖徒兒,今日給師父圓了面子,我賞你些什么好呢?’”
原來還是那句話,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無論是洪七公還是黃老邪,他們都是老江湖了,做事早已不全憑意氣,而是權衡利弊,只能說金庸是把人性看透了,而他筆下的這些角色也算是被他給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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