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加強對邊心慈的保護,就是因為邊心慈能力極為出色,他的一些建議的重要性甚至能夠決定某些軍事行動的成敗,因為本案發生時,正值三大戰役結束不久,在此后的渡江戰役、上海戰役以及解放南方諸省的戰役中,炮兵都發揮了巨大作用。而炮兵部隊配備的戰馬,則是這種作用的幾個主要支點之一,由此可見戰馬在當時戰爭中的分量,而邊心慈作為馬政顧問的重要性就可見一般。
眼下發生的這起蹊蹺的綁架案,綁匪的目標是身為軍方馬政顧問的邊心慈,長春市公安局局長于克接到報告之后十分震驚,當即下令由市局司法科偵緝隊牽頭組建“3·15”案件專案偵查組,迅速解救人質,全力偵破該案;同時急電東北軍區保衛部通報案情。
“3·15”案件專案組組長成立后,由俞守木擔任組長,吉依水任副組長,組員有賈裕財、陳喜雨、卜超齋、邱高義、姜鴻福。專案組當時一致認為,“眼下最要緊的是營救兩名人質。而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對“玲瓏閣”進行調查,包括附近的白菊町的街道沿途進行走訪。
因為“血手二毛”要綁架的正主兒應該是邊心慈,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出于什么原因先把邊老爺子綁去,有人認為只要把“玲瓏閣”暗中控制,守株待兔即可。但俞守木卻認為,綁匪應該不會把老爺子安置在“玲瓏閣”作為誘餌。他的判斷是:綁匪不可能在“玲瓏閣”露面,而是應該埋伏在從邊宅至“玲瓏閣”沿途某處,又將代替弟弟前往“玲瓏閣”赴約的邊心淑攔截。因此,俞守木認為應該把調查重點定位于綁匪對邊氏父女的附近區域。
就在專案組要進行行動的時候,忽然傳來消息:邊仁泰、邊心淑父女倆已被“血手二毛”釋放,此刻已經安全返回,目前在醫院接受檢查,眾人聞之,均大感意外,于是警方在醫院分別對邊氏父女進行詢問,要調查一下兩人遭綁架以及不久后又莫名被釋的前后經過。
邊仁泰回憶道:他去茶館坐了一會后,就想去找棋友霍老頭下盤,可老爺子剛從雜貨鋪出來,就發生老板看到的那一幕,一輛馬車擋住他的去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沖老爺子抱拳作揖道:“邊老爺子?晚輩給您請安!這也真是巧,我們去您老府上恭請了。”
老爺子一聽很疑惑:“恭請?是哪位要請老朽?
那人自稱劉二愣,是城南劉家屯劉爺劉尚秋的小輩,家里有一匹新疆朋友給劉爺送來一匹伊犁馬,品種極佳,可今天突然發現那匹馬精神不濟,不飲不食,不知生了什么毛病,于是劉爺命劉二愣驅車進城,恭請邊老爺子屈尊去一超劉家屯。
邊仁泰聽對方這么一說,才算想起來:“哦!你說的劉爺是尚秋啊?他不是去天津了嗎”
對方回答說:“上個月就已經回長春了,因為生了一場病,就沒來得及進城拜望您老。”
劉尚秋此人在長春城里經營一家大車店,因為是幫會中人,跟日偽、蘇聯情報人員、中共抗聯、國民黨特務都打過交道。由于職業關系,也是“邊氏馬醫”邊仁泰的老客戶,關系不錯,邊仁泰一聽不是外人,就忘了應該跟家里說一聲,當下登車就走。
可一上車,老爺子邊仁泰還是發現了異常,等下了馬車,劉二楞跳下車讓老爺子下車,老爺子往外一瞅不僅勃然大怒,下車后二話不說,朝劉二楞就是一個沖天炮。邊仁泰雖然已經七十多,但氣力還不小,這一挙把劉二楞打個趔趄。
邊仁泰這時大怒道:“小子,這是劉尚秋的老家嗎?”原來,馬車把邊仁泰拉到了南關大街老劉家已荒廢的“吉記大車店”。
劉二愣這時候把臉一拉,就讓人把邊仁泰扯進院子落角一間生著火的屋子里,突然遭遇這種驚嚇,邊仁泰腦子里頓時就一片空白,兩只耳朵也暫時失聰,劉二愣聲色俱厲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邊仁泰卻是充耳不聞,這個時候,劉二愣的手下從邊仁泰挎包里搜出了一本病歷。幾個家伙一看才知道,眼前這位馬醫竟然患了“老糊涂”的毛病。
而這種毛病顯然妨礙了他們此行想達到的目的。幾個綁匪交頭接耳密議了片刻后,開始對老爺子客氣起來,又沏茶,又遞煙,還有兩個綁匪陪著老爺子聊閑天。此時的邊仁泰茶不喝,煙不抽,渾渾噩噩,綁匪見狀怕出意外,就讓老爺子好好休息。
老爺子打了個盹兒,醒來就聞到一陣酒菜香味,綁匪已經弄來了兩瓶酒和一些鹵菜,招呼老爺子吃午飯。邊仁泰還真有些餓了,再說他本就嗜酒,也就不客氣地吃喝起來,只是并不搭理綁匪。
飯后,老爺子睡覺,不大一會被綁匪給推醒的,耳邊就聽見女兒喚“爸”的聲音,睜眼一看,居然是女兒邊心淑在身邊。這個時候邊心淑就接著說,她是雇了一輛客運馬車從邊宅前往“玲瓏閣”的,到得那里沒見老爺子,她就明白,說不定綁匪正在不遠處什么地方盯著自己呢,于是就干脆就站在馬路邊等著。
一會兒,忽然有個男子來到她面前說道:“您是邊老爺子的閨女?”見邊心淑點頭,此人(就是劉二愣)壓低聲音,“這就帶你去見老爺子。”說手一招,一輛正緩緩行駛的馬車在他們身邊停下。邊心淑原本就是來會綁匪的,就和劉二愣一起上車了,期間劉二愣就問:“你弟弟咋不來,我不是寫清楚是要你家老二出面的嗎?”
邊心淑道:“等見到我家老爺子再說!”
到了地方邊心淑見老爸安然無差,這才算是放心了,這才開腔道:“我弟被軍方聘為馬政顧問,去外地出差了,有啥事兒跟我說就成,我家老爺子有病,折騰不起,你們把他送回去,我替我爸在這。”
劉二愣一聽這話先是一呆,隨后就對另外兩個小綁匪說:“還愣著干啥,趕緊給大姐沏茶。”
接著又對邊心淑表示,我們找老爺子沒啥事兒,就是想跟老爺子聊聊牲口,沒想到老爺子欠安,只好勞駕您家老二,不巧的是,邊顧問公務在身,銜命出差了。大姐您放心,兄弟們絕對沒有惡意,邊心淑沒搭理綁匪。
劉二愣這時候就帶著兩個小綁匪離開此地,又留下兩個人在屋里看守邊氏父女,直到傍晚時分,劉二愣幾個人從外面回來了,幾個綁匪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后隨即離開,這時,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綁匪用馬車把邊氏父女送到距邊宅五六十米的地方,讓父女倆下車,隨后揮鞭催馬而去,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聽罷二人的陳述,專案組長俞守木立刻帶人前往大車店搜捕。一干人馬趕到現場,那里已經人去屋空。警察向鄰居詢問,得知確實有幾個漢子在上一天住進了大車店,鄰居也瞧見了,但宅院大門終日緊閉,沒人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個情況。
局長于克聽完報告后,還是下令:不管這是自動中止犯罪還是打算繼續實施什么圖謀,專案組必須盯著這伙綁匪追查,盡快把案子給破了!
專案組于是召開案情分析會,開始討論“血手二毛”究竟是想綁架邊仁泰,還是其子邊心慈?一般來說,綁架把“肉票”弄到手后,都要第一時間說明作案目的,脅迫人質配合,向苦主家屬提出贖票條件,后來經調查得知,綁匪確實以客戶名義前往咨詢過請邊心慈出診的費用等事項。
但邊家人并不知道綁匪的目的,但綁匪對邊老爺子倒算客氣,只是把他在一旁晾著,但也做好了下一步的準備,把馬車趕到“玲瓏閣”附近,準備綁架邊心慈。沒料到,出面的卻是邊心慈的姐姐邊心淑,于是就將其“禮請“上車了。
警方分析,一開始,綁匪的目標可能是邊老爺子。不料發現老頭兒病歷,那就只好另做打算,把邊心慈弄來。可當綁匪在得知邊心慈已被軍方為馬政顧問后,無法同綁匪見面。那劉二愣離開了一時間,回來后就決定放走邊氏父女。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干什么去了?
經過分析,專案組認為基本可以排除綁的作案目標是邊心慈的可能,綁匪首選的綁架目標就是邊仁泰。那綁匪實施綁架,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大伙兒分析下來,認為很有可能是打算通過控制某人的坐騎的手段,達到其犯罪目的,比如謀殺。以這種方式謀殺,事后很難查明真相。往下就是分析如何偵查這起蹊蹺的案件了,一番討論后,定下了四個偵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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