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得是照常過”
清晨,澧水河上的霧氣還未散去,貨車與火車聲交替出現(xiàn),劃破宋家灣村的寧靜。
進入張家界宋家灣村的104縣道被裝載水泥的罐車、運送圍欄的大車反復碾壓。縣道路窄,兩車交匯都得避讓。遇上情急的司機,喇叭和叫喚聲在狹窄的路上齊響。
村民劉先勇記不清最近村里到底來了多少輛車,多少張生面孔,一如他無法記清這40多年來,每天會經(jīng)過多少輛火車,響起多少次汽笛聲。
焦柳鐵路宋家灣村路段,途經(jīng)的火車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劉先勇聽見的汽笛聲來自焦柳鐵路上的火車。那是上世紀“三線建設”時期修建的鐵路,每隔幾十分鐘就有一列火車途經(jīng)宋家灣村,幾乎不分晝夜。
據(jù)《界面新聞》,多年來已有至少17人在焦柳鐵路宋家灣村段被火車撞致身亡。鐵路部門隨后回應稱,決定對該區(qū)間實施防護柵欄封閉工程。
劉先勇對聲音最為敏感,因為他的家離這鐵軌最近——僅有0.8米。最近,除了火車聲外,他聽見了貨車聲。這些貨車拉來防護欄,逐次安放在軌道旁,由施工人員進行安裝。
嘈雜聲打破了村莊的沉默。劉先勇和很多宋家灣村民一樣,生活被鐵軌、車流和不斷施工的喧囂分割成塊,他們開始討論,這些防護欄對過日子帶來什么影響。
與軌道距離0.8米
虛歲62歲的劉先勇是地道的農(nóng)民,皮膚黝黑,身材精干。由于長年體力工作,加之抽煙、淺食,步入老年后,原本一米七五的個頭被歲月越磨越低,體重只有56公斤。
劉先勇的老宅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如果不是這則新聞報道,劉先勇一家生活過得平靜。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咱(村)都是農(nóng)民,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圍著自家的地轉(zhuǎn)圈圈。”
“轉(zhuǎn)圈圈”大抵是這樣的:早晨,跨過鐵軌去對面的地里看種的油菜;中午,沿著鐵軌邊轉(zhuǎn)入小道,在大兒子建的新屋邊上的地里轉(zhuǎn)一轉(zhuǎn),有時候是挖土豆,有時候取些空心菜;晚飯后,帶點飯給家中的護院犬。
弄完這些,劉先勇來到村口邊,和三五村民圍坐在一起閑聊。不到10點,回家歇息。
屋子就在鐵軌邊上,不分晝夜的鳴笛噪音,讓劉先勇變得睡眠極淺。
他說,這汽笛聲一響,到火車駛過他家,約莫是兩分鐘時間——先是響起汽笛,接著是“哐當哐當”的聲音,那是車輪和鐵軌碰撞的聲音,再是火車嗚嗚轟鳴而過。
晚上睡著的總會被吵醒,“惱人”。
但他習慣了。他說,經(jīng)過村里的鐵路是國家工程,有些困難自己得克服,也理解——比如噪音,比如沒有防護欄。
劉家在這樣的克服與理解中維持了幾十年。他一直強調(diào)說,住在鐵軌邊的生活,并非外界想得那么艱辛。
“日子還得是照常過。”
作為宋家灣村離鐵軌最近的住戶,劉先勇的家在村子的東南側(cè),正面對著山。時代周報記者在現(xiàn)場實際測量,從劉家大門石階至鐵軌邊的距離,最窄是0.8米,最寬是1.15米。
這也是他日常出行的通道。
劉先勇老宅大門至鐵軌路基的距離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他住的房子兩層樓高,正面向鐵軌,左右兩側(cè)和背面都挨著鄰居的房屋圍墻,呈品字型布局。因此,劉先勇和家人的出行,只能往正面走,出門后再沿著鐵軌兩邊走。
劉先勇的妻子宋瑛(化名)說,鐵軌邊的房子多是祖輩傳下來的,也有的是近年新建的。“但地都是祖上的。”
起初,劉先勇和鐵軌有過一段“蜜月期”。他并非是本村人,原籍離宋家灣大約30多里的路程。
70年代末,焦柳鐵路開通。劉先勇經(jīng)由媒婆介紹,與同年出生的宋瑛相識、相戀。倆人于1981年結(jié)婚,劉先勇也就搬進了宋家灣的住處,至今44年時間。
在那之前,他沒怎么見過火車和鐵路,“那時候,稀奇得很”。在看清楚沒有來車的情況下,他會到軌道上走走;有火車開過,他特地出門張望,順便享受火車帶來的一陣涼風。
這樣的好奇心維持了接近一年。
軌道上開始運行運煤班列,火車經(jīng)過會飄過黢黑的煤灰。劉先勇聽到火車的聲音,先是把院子曬著的衣物收拾起來。自那以后,他很少再特地出門看火車了。
1982年前后,妻子懷了第一胎,本身體弱,再加之火車噪音大導致休息不好,孩子早產(chǎn)夭折。此后幾年,妻子兩次流產(chǎn)。劉先勇說,當時沒多想,只覺得這是“命”。
“命運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怨過誰。”
但妻子心里始終有怨。她說,自己的心臟不好,有時聽到火車經(jīng)過的聲音,心里容易發(fā)慌。
劉先勇也有發(fā)慌的時候,那是在聽到火車急停的聲音。因為多數(shù)時候,這聲音意味著有意外發(fā)生了。在時代周報記者走訪期間,多位村民向其講述,焦柳鐵路宋家灣村路段火車撞人事故時有發(fā)生。
橫跨鐵軌的村民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劉先勇和妻子在鐵軌邊的生活得小心翼翼。1988年末和1990年,劉先勇的大兒子、小兒子分別出生。一家6口人,挨著軌道,謹慎度日。
有一次,妻子跨過鐵路到對面的地里割麥子,8、9點回家。聽到媽媽回來,那時還沒上學的小兒子就從院里跑出來。火車正巧經(jīng)過,好在家里的老人趕緊沖出來把孩子拉回,沒有釀成事故。
此后,劉家的大門都會用鐵鎖扣著,以防萬一。但還是會有意外,比如家里養(yǎng)的狗,會趁著大門打開時沖出外面。千禧年至今,先后有3只負責護院的狗在鐵路上喪命。
現(xiàn)在,劉家養(yǎng)著一只黑白相間的斑點犬,喚做小花。鐵門一開出縫隙,小花會從院內(nèi)沖出去,跑到鐵軌上,有時候叫上十幾分鐘,也不見回應,他心有余悸。
火車如常在門前經(jīng)過。時代周報記者走訪期間計算過,最多的時候,一個小時就有6趟列車經(jīng)過。
劉先勇說,沒算過每天有多少趟車經(jīng)過,也算不過來。要說住在軌道邊的影響,他用“習慣”來形容——火車噪音會影響睡眠,白天會打瞌睡,但這么多年,習慣了;上山下地,要橫跨軌道,也已習慣了。
今年初,劉先勇的大兒子在村口邊的新房建成,把不到3歲的小孫女留給老兩口帶。顧及孩子的作息和安全,劉先勇和妻子暫住在新房,這里依然能聽見火車駛過的聲音,但比起老房,聲音小了不少。
劉先勇說,等到孫女上學后,他和老伴還是會回到原來的房子住,“習慣了”。
等待安裝的護欄
在宋家灣,居民與鐵路共生的關系由來已久。
來到鐵路上玩耍的孩子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這是一條連接河南焦作與廣西柳州的鐵路,由原焦枝鐵路與原枝柳鐵路合并組成,是依附于60年代“三線建設”的歷史產(chǎn)物,建設于70年代初期,在1978年投運。
歷史學者陳東林在其撰寫的作品《三線建設:備戰(zhàn)時期的西部開發(fā)》提及,枝柳鐵路全線于1970年8月開工,1978年主要部分修通,鐵路途經(jīng)宋家灣所在的大庸(張家界舊稱),是中南鐵路網(wǎng)的中心線。
文內(nèi)指出:三線建設改變了中國東西部經(jīng)濟發(fā)展相差過大的狀況,成績是主要的。但鐵路在布局方面,過分強調(diào)“靠山、分散、隱蔽(進洞)戰(zhàn)備需要,忽視現(xiàn)代化和長期生產(chǎn)要求,使得配套水平、綜合能力低下。
而宋家灣村大量村民住宅與焦柳鐵路軌道緊鄰,經(jīng)過村莊的鐵路因此埋下了安全隱患。
廣東省城鄉(xiāng)規(guī)劃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馬向明在接受時代周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按照如今規(guī)范,鐵路建設時房屋是讓位、后退,離鐵路1米的房子,建鐵路時應會被征收遷移。宋家灣村的情況,在目前屬于個例,應該屬于“歷史遺留產(chǎn)物”。
關于鐵路與房屋之間的距離計算。馬向明表示,也要參考相關部門的勘察標準,比如村民們測量通常并不會將鐵路的路基坡底計算在內(nèi),也會造成一定的誤差。
劉先勇不懂這些。他只知道,“三線建設”是個大事,作為農(nóng)民能參與其中,做些貢獻是一件榮譽的事了。他說,那時國家都在大興建設,大家都沒其他的想法。
“反正生活還是如此得過。”
尚未安裝護欄的宋家灣村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根據(jù)鐵路安全管理條例規(guī)定,設計開行時速120公里以上列車的鐵路,需要強制實行全線封閉。焦柳鐵路的設計時速是120公里,護欄安裝并非強制要求。
宋家灣一位村干部宋捷(化名)回憶,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因安全考慮,當時作為村干部的父親曾提出要加設護欄,但皆石沉大海。究其原因,鐵路上的護欄架設歸鐵路管,村里只能提議,至于是否采納或者實施,無權(quán)干涉。
當被問及村里人是否要求過護欄安裝的提議時,劉先勇的鄰居說:“你看,我家門口的這條路,80年代要裝修房子拉材料進來,擴路提了幾年了都沒解決,更別提護欄。”
至于橫跨鐵軌,村民有自己的理由。
宋家灣村大部分村民住在山下,也就是鐵軌的一側(cè),維持村民生計的耕地則在另一側(cè),也就是山上。
村民要上下山只有兩種方式:一是,走村東邊的橋洞,無負重的話,步行大約15-20分鐘。二是,橫跨鐵軌,大約只需要一分鐘。
村民因此多數(shù)選擇后者,劉先勇一家自然也不例外。
護欄的安裝就此懸置。但村里和鐵路相關部門多年來都在為安全因素作出調(diào)整。
尚未安裝護欄的鐵軌彎道處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禾家村站站長張曉東接受界面新聞采訪時提到,出于安全考慮,列車途經(jīng)宋家灣路段時會控制速度在90公里上下。每年汛期,再下調(diào)時速至60公里以下。
時代周報記者在現(xiàn)場看到,宋家灣村的鐵路上設置了不少安全警示標識,密度相比后面的禾家村路段以及田家坊要高出不少。鐵路相關部門在彎角處設安全提醒喇叭,當檢測到有人橫跨鐵軌時,喇叭會自動播報,督促行人立即離開。村里還安排了安全防護員,輪班坐在村民經(jīng)常橫越軌道的路段,提醒大家快速通行。
劉先勇能明顯感覺到,約在2023年后,火車鳴笛次數(shù)變多,從進村開始持續(xù)鳴笛,直到穿過兩個隧道后駛離。
上述這些預警系統(tǒng)大多已運行數(shù)年,雖已耗費不少人力物力,但也只能起到提醒作用。村里的負責安全工作的宋坤(化名)說,有老村民面對警示與勸誡根本不理睬。
值守的安全員,以及邊上新裝的提示喇叭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上一次的護欄安裝建議發(fā)生在今年3月前后,文件經(jīng)由村委提交鐵路與上級部門。等了一個多月,護欄安裝工程就此展開。
劉先勇還在等著護欄安裝到自家門口。
他說,如果要架設護欄,他家院門就會被堵住,出行便會受到影響。如果把房子大門改到背面,又牽扯到別家的房屋地界。這個護欄要怎么安裝,在劉家這成了一個難題。
宋捷說,村里財政情況一般,拆遷會牽扯到更多費用。張曉東也在此前的采訪中提到,焦柳線長期處于虧損狀態(tài),修建防護欄如果要占用村民的地,成本和風險都比較高。
劉先勇說,只要是能配合的他都會配合,他的要求只有一點:留出一些空間過人和農(nóng)用車。他還提前做了一些準備,把圍墻邊種的一排小菜提前拔了出來,目的是不給施工人員添麻煩。
被阻斷的便捷
5月15日,宋家灣村東側(cè)的老鴉口一號隧道前后兩側(cè)率先施工,護欄安裝與后部的山體安全支架齊頭并行。
不耕地的時候,劉先勇會偶爾變成安全防護員,在隧道口的路段維護秩序和安全,勸導村民跨越鐵軌時得注意安全。
他還不知道自家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但他想把村里鐵路沿線安全問題緩解,至少要讓護欄發(fā)揮安全保護的作用,而不是為了出行方便而破壞掉。
正在施工的隧道口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附近禾家村的村民張禾(化名)說,有時候事故的發(fā)生,不能全怪火車或是沒有護欄。有一次,他因為搶時間要橫跨鐵路,火車的汽笛聲已經(jīng)響了,自己還在鐵軌上。本想著肯定來得及,但突然腳下一絆,險些出事。
他覺得,鐵路上的事故發(fā)生,有時候就跟在路上開車一樣,兩車對線,雙方都覺得對方會躲、會讓線。但總會有意外,結(jié)果就造成了悲劇。
張禾說,禾家村臨近新建的高鐵轉(zhuǎn)運站,盡管站內(nèi)不上下客,但鐵路部門還是在靠近站內(nèi)的運行區(qū)段安裝了圍欄,確實沒再發(fā)生事故了。
遺落在鐵軌邊的鞋子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但護欄將鐵路兩側(cè)封閉,阻斷了村民原有的出行通道,邊上沒有涵洞或是天橋可供通行。住在鐵道邊的居民出村,只能往前走到?jīng)]有護欄的區(qū)域,再橫跨鐵路。
禾家村的一名安全防護員說,護欄只是起到安全防護作用,村民真正需要的是有更安全通行的方式,以及提升安全意識。類似的情況在宋家灣村亦是如此,對劉先勇而言也是一樣。
張曉東曾提議過村民出行的備選方案:涵洞與天橋的修建。他在接受界面新聞采訪時稱,禾家村站到張家界北站沿線長度8公里,其中包括宋家灣村在內(nèi)的幾個村提出需要修建天橋、涵洞一共18座,這個數(shù)量遠超鐵路方的預期。
正在為鐵路負責護欄安裝的施工方的負責人說,他們的任務是沿著老鴉口隧道向宋家灣村方向修建20公里左右的護欄,施工期暫時還未完全確定。
正在安裝護欄的施工隊伍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他表示,如果在施工過程中遇到民居提出與護欄的距離沖突,由村委和鐵路部門協(xié)調(diào)。施工人員盡可能地將護欄與鐵路間的距離控制在0.3—0.6米內(nèi)。但目前沒有關于修建涵洞或是其他的出行通道的消息。
不過,現(xiàn)在村民時常往返的路段,護欄暫時留有約2米左右的空隙,以供村民便捷通行。
暫時留有通行空隙的護欄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劉先勇知道這些事情,但他談得少。
他說,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多參與。在施工的大多數(shù)時候,他就在大兒子的新房里,暫時不跨過鐵軌去到山上的地里。新房的邊上有一塊菜地,他種了不少油菜,每隔幾天,就去地里收些回來,也夠一家人吃。
不過,劉先勇明白,如果能有涵洞,村民的出行比起現(xiàn)在肯定會好很多。宋捷說,天橋或者涵洞肯定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案。但一切都得慢慢來,“得考慮客觀情況。”
離不開的村莊
宋家灣村的人和火車噪音與鐵軌度過了47年的日常。
如今,他們的生活會有一些變化。正在安裝的護欄阻斷了他們的便捷出行。那個暫時留著的空隙,不知道能保留多久。
劉先勇的鄰居說,過段時間可能就封死了,到時候要走老遠,費時費力。她想著的是拆遷,搬離這里。
但離開,意味著要有“錢”。
宋家灣村在湘西山區(qū),全村約900余人,年輕人少,務農(nóng)的人占了一半以上。村里人的出路除了務農(nóng),就是外出打工。
務農(nóng)的村民,與上方已通車的高鐵軌道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也有村民是靠幸運離開的。2015年,黔張常高鐵要從宋家灣村里修建。彼時,相關部門征收了不到30戶村民的土地,給了一筆動遷補償款。有的村民買了市里的房子,開始新生活。
劉先勇出去打過工。他說,自己年紀大了,現(xiàn)在外面賺不到錢,只能靠兩個兒子,“出去吃喝都要錢,我不像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沒用了。”
如今,他守著自己的土地,種的那些莊稼,其實只夠自家吃用。
5月18日傍晚,劉先勇坐在自家石階上,手中晃著軌道上撿來的一根枯樹枝。往隧道口望去,護欄都已安裝完成,離他家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
接下來,護欄很快就會安到自家門口了。
劉先勇家邊上,已經(jīng)安裝完成的護欄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當天中午,劉先勇知道的方案是,護欄會倚著門前安裝。至于劉家的出行,村里會從屋子的左右兩側(cè)任選其一,開一條新路。
劉先勇還是一樣,說自己會配合,過去是這樣,現(xiàn)在也會這樣。說完,他牽著孫女從老屋離開,沿著軌道邊回到新屋,而妻子回到了老屋。
他說,因為妻子戀舊,對老房子習慣了。況且,房子后面還有雞要喂,也要給小花送飯,順帶就住下圖個方便。
后來,妻子和相熟的鄰居聊開了。她說不希望有人拆圍墻,這是她的祖宅,怎么能說動就動,也沒個說法。她得住在里面,防著點。至于火車聲,她說忍了這么多年,早就不礙事了。
劉先勇還在做妻子的思想工作,“她(指妻子)暫時想不通。”
劉先勇老宅院內(nèi)
圖源:時代周報記者 傅一波
一天后,云低,犬吠,空氣濕熱。宋家灣地里的苞谷開始有了抽穗的跡象,和火車的汽笛聲一起低語。
圍墻的拆或留,暫時還沒消息。
劉先勇還是那句話,“我們農(nóng)民不管那些,就圍著自家的地轉(zhuǎn)圈圈,一天天的過,上面有地方需要我們獻一份力,我肯定支持。”
文 :傅一波
編 輯 :潘展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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