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5月23日,美國《華盛頓郵報》曝出重磅消息:特朗普政府大規模裁撤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NSC)人員,裁員行動由新上任的臨時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國務卿魯比奧主導,涉及數十名政治任命與職業官員。這場“人事整風”標志著,特朗普對國家安全體系的“二次革命”已經正式開場,而NSC,則成為首個被動刀的“靶子”。
特朗普不是突然動手,而是蓄謀已久。從2017年首次執政開始,他就將NSC視為“暗中掣肘總統權力”的深層機構,對其充滿敵意。尤其是在“烏克蘭電話門”彈劾案中,NSC前歐洲事務主任亞歷山大·文德曼的證詞直接構成對特朗普的政治打擊,自那一刻起,這個本應為總統服務的國家安全中樞,便在特朗普眼中變成了“深層政府”的象征,不忠、抗命、喧賓奪主。
這一次,魯比奧扮演了清洗者的角色。剛剛接替華爾茲挑起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一職不久,他便著手推進這場“系統瘦身”。據NBC早前報道,魯比奧計劃將NSC人員數量從現有的百余人進一步壓縮至不足60人,并徹底改造其運作模式:從“多部門協調平臺”轉變為“忠于總統指令的執行機關”。
這不是組織優化,而是權力重構。在特朗普眼中,過去二十年NSC的膨脹過程本質上是一種“官僚掠權”。從小布什時期的100人,奧巴馬時期膨脹至400人,形成了一個遍布國務院、國防部、中情局等系統的跨部門協調機制。在表面協同的名義下,這個機構逐步擁有了對國家安全議題的實質話語權,甚至可以對總統戰略做出牽制性“建議”。而特朗普要的,是忠誠,不是建議;是執行,不是辯論。
魯比奧這一次不僅裁員,還任命兩位“總統親信”進入核心崗位:安迪·貝克(曾任副總統萬斯的國家安全顧問)和政策顧問羅伯特·加布里埃爾,擔任副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這一人事布局清晰地指向一個目標:建立一支絕對聽命于總統、對外無協調屬性、對內無獨立話語權的“戰斗型NSC”。
而這場清洗的方式,也體現出特朗普風格的“極端決斷主義”。沒有公開聲明,沒有流程協商,一紙名單直接送達。據稱,其中部分人員被列入了特朗普極右翼盟友勞拉·盧默所提交的“忠誠度黑名單”,用“忠不忠”取代“能不能”。文官系統的專業經驗,在“反特朗普”標簽前完全無效。
特朗普的這套“忠誠先于專業”的國家安全戰略思維,正在推動美國國家治理結構朝“總統中心制”極端演化。他曾在2018年之后頻繁更換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約翰·博爾頓、邁克爾·弗林、麥克馬斯特、奧布萊恩等人紛紛“下場”或“反水”,每一次人事更迭都伴隨著路線沖突、權力斗爭和體制碰撞。
如今,他不再想“斗”,他選擇“砍”。裁撤NSC,削弱多部門參與,實際意味著把國家安全戰略規劃從“集體智慧”徹底回收為“總統直覺”。而在特朗普的直覺里,“跨部門協調”往往就是“反對派溫床”,“專業官僚”往往就是“拖延命令執行的系統阻力”。他不信任體制,只信任自己。
當然,這種“去協調化”的操作,短期內或許可以讓特朗普政策執行效率看似提升,但從制度角度而言,其對美國國家安全治理體系構成的是毀滅性打擊。一位前NSC高級官員直言:“這將導致戰略連貫性缺失、政策共識斷裂、情報分歧升級……總統特權的膨脹,正在摧毀任何形式的結構性約束。”
換句話說,特朗普正在清除一切制度上的“保險絲”,為其連任后推行更極端、更單邊的外交與軍事政策掃清體制障礙。這也正是“深層政府”話語的真正作用:它既是右翼民粹主義者攻擊建制派的政治武器,也是特朗普打破體制制衡、強化個人決策權的遮羞布。在這種敘事下,任何異議都可以被貼上“深層政府”的標簽予以清除,任何制度程序都可以被描繪為“沼澤拖延”的借口被繞過。
這一趨勢值得全球高度警惕。美國國家安全體制長期以來雖存在膨脹、干預與越權等弊病,但其基本邏輯仍是圍繞集體智慧、專業共識、跨部門協調所建構。特朗普此次的NSC“再清洗”,如果持續推進,不僅將摧毀美政府的戰略穩定性,也將為其2025年后連任后的外交極端化預設更大的破壞能量。
NSC被裁,不只是人員的變動,而是美國政治極化下總統制的再極端化。特朗普要的不只是連任,而是一種“無干擾總統制”,他的白宮,只容得下絕對忠誠。美國政壇的這場“深層重組”,剛剛開始。風暴正在形成,而國家安全委員會,只是第一塊倒下的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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