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吳昌順

罡文

2019年09月26日發表在“人民政協報”，“教育在線”周刊上的訪第九屆全國政協委員吳昌順”——《我參與推動了九年義務教育免費》。

左圖：我的高中班主任吳昌順；右圖：60年代，北京五中校門。

近來，我不經意的在“人民政協報”，“教育在線”周刊上，發現一篇2019年09月26日發表在的一篇塵封6年的報道，標題是：《我參與推動了九年義務教育免費——訪第九屆全國政協委員吳昌順”》。《我在為教育建言中經歷了政治協商》共兩篇文章。

我頓時驚喜過望。也許有人問，吳昌順何許人？為何使你又驚又喜？那我毫不隱諱地告訴你，吳昌順是我60年前就讀北京市第五中學時的我所在班——高三（4）班的班主任。北京首位特級教師，全國特級高中語文教員，全國模范教育工作者，主政五中17年的校長，60年來他把北京五中打造成一直處在各中學校之優。連續擔任15年的北京政協委員，連續5年全國政協委員。2000年后，以全國政協委員之資，奔走全國各偏遠，落后落后地區，對國家基礎教育進行深刻的調查研究，每年作8-90場報告、演講，以各民主黨派的諍友，以共產黨員的身份（18歲入黨），以“義務教育”專題，多有建樹，受到全國300個政協委員中的100個專注“義務教育”委員之托，在2002年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全國政協常委會上，就國家現狀和世界各國狀況，就在我國”實施九年免費義務教育”進行了發言，“8分鐘發言，被9次掌聲打斷”。終于在4年后的2006年06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其中特別強調對邊遠和落后地區的實施辦法。毫無疑問，這個教育大法，使全國人民受益，使西藏各族人民受益，自不在話下。吳昌順“班主任”雖然在2000年就離開了教學一線，但他生命不息，奮斗不止，以共產黨員的身份，以各民主黨派的諍友，參政議政，共商協商，為百姓事獻策建言，不帶私心。為我們當學生的樹立了標桿。文章開始的那兩篇在“人民政協報”的采訪報道，就是介紹我們吳昌順老師為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的頒布多年來所做的不懈的努力，使我們的恩師成為我國教育戰線的杰出明星。

我之所以愿意在此提及我的恩師，是因為他和我們至今已有60年的西藏軍旅生涯的情緣，雖然只差6歲，但有父母之恩，有兄長之情。我們當年1962年北京五中高中畢業后，發生的第一次人生轉折與吳昌順有關，可以說有很大的關系，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班主任是我西藏軍旅生涯的“引路人”，是我和西藏軍旅生涯的“大媒人”，沒有“班主任”對我們的感知，對我們的推薦，就沒有我們和西藏的情緣，就沒有我的西藏軍旅生崖的存在。

1962年7月，經五中吳昌順班主任推薦西藏軍區接收了北京五中12名應屆高中畢業生后排右2（本人）前排右2（劉念遠）右3（羅信篤處長，西藏軍區代表）

按慣例，當年高中結業后，準備高考同學在校集中復習的當下，我們高三（4）班的這位只有24歲的年輕班主任，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告訴我中國人民解放軍西藏軍區來人找他，告知根據中央有關部門的決定，從當日起西藏軍區從北京各高中的應屆畢業生中，有條件的招收一百名學兵（實際是學員）去西藏學習外語，學習4年學業完成后，繼續留在西藏服務于捍衛祖國邊疆的任務。家長和本人不同意，可以不去，不作任何的組織處理，可以繼續考學。但同意之后，身份就是軍人，就要遵守部隊紀律。你和其他幾位同學經我推薦，學校批準，西藏軍區接受了。你們可以回去和家里商量。就這樣。

一個星期后，我也沒和家里商量，認為班主任的推薦正中我的下懷。從那天起，我就正式的成了一名解放軍的戰士。就這樣，吳昌順班主任就親自把我和其他10名同學定格在祖國的西藏邊陲。開始了令我們驕傲、自豪的軍旅生涯，在那里經歷了從未見識過的戰爭，經歷了你死我活的搏斗場面、經歷只有從電影、小說見過的民族風情和艱苦的生存。特別是經歷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朝鮮以外的，第二場國際戰爭—中印邊界自衛反擊戰，并且立了戰功。

吳昌順校長（左2）和北京市長李祺炎（左3）在教育座談會上。

其后，在那片被愛情播種了的土地，在那里尋找伴侶，組建家庭、生子，在那里結識了受奴隸制摧殘，被共產黨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藏族兄弟，在戰爭和民主改革、建設新西藏的浪潮中結為摯友，過命的兄弟。我自豪，我有五中這樣的學校培養了我（五中60年來，德、智、體名列全市各高中之優），有吳昌順這樣有一雙慧眼的全北京市，全國首位特級語文教師，選中、推薦了我去社會環境最復雜，距離最遙遠，地域最聳高（平均海拔3-5千米）去當兵，一名我終生引以為豪的自愿兵，去那里守衛祖國，保衛邊疆。我驕傲，因為我在人生旅途的起跑線上，首先就遇到了像吳昌順這樣具有慧眼，識人的導師。他使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服務于人民，服務于祖國的人生。我們的“班主任”的慧眼在這次為西藏軍區推薦人才時，充分體現作為共產黨員，急國家之所急，作為共產黨員心中的大格局。在他向西藏軍區推薦的學生當中，還有時任國家經委、建委主任主任，國務院第三辦公室副主任的谷牧首長的長子劉念遠，他也是我們五中高三（4）班被“班主任”推薦給西藏軍區的真正意義上的高干子弟，劉念遠在西藏前后渡過16個艱苦、奮斗的歲月，他的戎馬人生，標刻著普通一兵，從未有搞特殊化，不安心建藏的緋聞發生，面對諸多困難，羽未被鎩，志反愈堅。他的真誠的奉獻，對黨的忠誠，使他得到應有的榮譽和信任，成長為一名共和國的將軍。

歷史告訴我們，1962年對中國人民而言，頗為不凡。自然災害稍將好轉，老蔣反攻大陸聲強，蘇修撤回專家，印度邊界猖狂，鬧事搗亂，違背萬隆會議精神，大言不慚，要把中國軍隊掃光。美國也乘勢添亂。一九六二年，值中印邊境，風云變幻，偉人指示：“絕不退讓，力爭避免流血，犬牙交錯，長期武裝共處”。軍委與總政，聯合下文件：《關于反對印度反動派軍事挑釁的政治工作指示》，西藏軍區才有上述在北京招兵的動作和想法。對我們班主任吳昌順而言，他的理想、慧眼、人品和志向造就了他的格局，立刻在他的學仔堆中，按西藏軍區的要求，遴選出相對合適的人選。這使我想起（清）龔自珍在他的《已亥雜詩》中寫的：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吳昌順老師有崇高的教學理想。這一點，作為他的學生，我們是感同心受的。我們在校時，他常說：我喜愛在一線教學，因為它能發揮我潛在的藝術專長，我之所以能持之以恒，因為我看到我的語言在你們身上》發生的影響。他經常到外地講學，其中有一個專題：《教學藝術與課堂效益因為我看到了你們熱愛這個國家，向往祖國的邊疆，所以當西藏軍區向我要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們這些學仔。因為當年，我在課堂上給你們引用前蘇聯作家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文學作品中保爾·柯察金的光輝事跡激勵你們向上。保爾·安德烈耶維奇·柯察金，簡稱保爾·柯察金，是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創作的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的男主角。保爾·柯察金出生于烏克蘭舍佩托夫卡鎮貧窮的鐵路工人家庭。12歲時參加蘇聯紅軍。后在斗爭中致殘。“班主任”他的一段名言，激勵你們向他學習：“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斗。”

多年后，吳昌順校長（前排左4）和來看望他的高三（4）班學生在一起。

前排（左2）是當年班主任推薦去西藏之一的丁家俊

吳老師在我們62年畢業，經他推薦去了西藏以后，從1983—2000年主政北京五中校長達17年之久，1991年被評為首位特級教師，榮獲全國優秀語文教師，全國優秀教育工作者，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于2000年退居二線，離開學校教育以后，我們這些當年的學生，本以為老校長為國家的教育事業奮斗一生，功德圓滿，退休在家養老，加之，作為他的學生的我們，又遠在西藏，天各一方，就沒再多打攪。哪知“班主任”，并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仍然以中國教育協會高中教育專業委員會副理事長，北京師范大學、北京教育學院兼職教授，北京教科院兼職研究員的崗位上繼續為祖國的教育事業貢獻力量。“班主任”江蘇淮安人，18歲加入中國共產黨，高中畢業后留校任教，為人低調、朝氣、熱情、有理想，作為語文老師，吳老師有很深的文學造詣，特別對俄羅斯古典和現代文學造詣頗深。中國“古典”“現代”名著不用說了，西方俄羅斯名著都如數家珍，在課堂上他常引經據典，妙語連珠，國學底蘊深厚，他的教學理念是，讓學生在每一節課上，都能享受到熱烈的、沸騰的、多彩多姿的精神生活，讓師生的生命力在課堂上充分的涌動起來，體現生命的價值，課堂是“班主任”宣傳人生理想最好的殿堂，我們有篇課文是蘇聯偉大作家高爾基的《海燕》，文中的結尾，是用詩來表達的·，給我印象最深就是，這時“班主任”就像演員一樣，充滿激情，高呼：“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作為黨員，他秉承共產黨人的理想，熱愛學生，熱愛黨的教育事業，他說中國歷史悠久，文化深淵，未解除我們對古文課難懂費解的畏懼，”班主任“就說，古文字是艱澀難懂，但古人都不怕，你們又何怕之有呢，不還有我嗎，常言道半部《論語》治天下，一句《論語》可治家。可見古文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中華文化。唐代散文大家韓愈，在他的《師說》一文中，給“老師”一詞下了定義，什么是“師者”？“師者”就是傳道、授業、解惑也！所以，”班主任“常說，我不但教學生，我還要教到他懂；我教學生做人，我要教到他懂得做人的道理。六十年來，五中在他的精心打造下，一直在北京教育界名聲斐然，聲譽姣姣。吳老師本人不但受到學生的愛戴，也受到北京人民和全國人民的信任和愛戴，連續擔任北京市政協委員15年，全國政協委員5年。2000年退居二線，每年到全國各地，特別是邊遠，教育水平落后區免費講課，傳經達70-80次之多，擔當了15年的北京政協委員，5年的全國政協委員，做出了不凡的成績。我愿借此文感謝“班主任”對我們的栽培，感謝你對你的學生的眷顧，我們雖進入耄耋，不忘老師教育之恩，在有生之年，繼承您的光榮傳統，生命不息、戰斗不止。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罡文：原名，劉明剛。1962年7月入伍。10月參加中印邊界反擊作戰第二戰役（西山口—邦迪拉戰役）中的邦迪拉攻堅戰，獲集體一等功。戰后入軍校學習，68年畢業后，分別在昌都軍分區司令部、11師32團司令部、西藏自治區、西藏軍區邊防領導小組辦公室任參謀。1978年離隊返京，分別在國家林業部、外經貿部及所屬公司單位外事部門工作，主管中國世界銀行貸款項目的對外簽約、管理工作等。現已退休。有著作《律海同傳》《天途》等多部。

作者：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