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Gapper的聯合創始人Joy，歡迎來到「喚醒」對話專欄的第二期。

喚醒專欄的發起原因指路：

首期文章指路：）

4月，我們召喚了一群朋友去婆羅洲熱帶雨林考察項目，為即將推出的沙巴項目設計產品。某個夜巡，月光融化的小道里，我們遇見了那只叫Brenden的侏儒象，它從《馬來紀年》的扉頁走出，比傳聞更輕盈。

難以用言語準確表達它帶給我的欣喜，在它瞳孔的深淵里，我想起圣徒約翰在沙漠中領受的啟示，或是佛陀在菩提樹下觸及的頓悟：世間萬物皆以隱喻相連，而偶然的相遇，不過是記憶的循環。

象，讓我想起了Kim。

本期對話者

Kim

2019年泰國清邁大象保護志愿者

澳洲昆士蘭大學野生動物學的博士生

全球首個及最大考拉保護區澳洲Lone Pine Koala Sanctuary志愿者

中國野生貓科動物保護的先鋒組織貓盟CFCA研修生

生活中的徒步/找獸/觀鳥愛好者

Vol.2 Joy自述：從珍·古道爾到短吻針鼴

Kim是2019年泰國清邁大象保護項目的志愿者。

她自幼便是珍?古道爾（Jane Goodall）的粉絲，受其書籍與紀錄片啟蒙，尤其《希望的理由》中貢貝黑猩猩的研究故事，讓她震撼于人類可如此近距離深入了解野生動物。

大學時，在野外生物學家 Ian Redmond 的講座上，她進一步了解了象牙盜獵之殘酷，以及動物復雜的家族關系。那一刻，她意識到野生動物保護不僅僅是“拯救一個物種”，更是保護一整個我們尚未完全理解的世界。

她希望自己可以學習、從事這個領域，并在此之后開始找相關的志愿者機會，即使當時她的專業是會計管理。

就是在這樣的機緣下，她遇到了Gapper泰國清邁大象保護項目。

那時候，有關于泰國大象的處境，總是搶占著新聞熱搜——強迫大象表演、做苦工的報道層出不窮，游客眼中小小的象牙紀念品，背后的代價是一頭大象活生生的生命；高難度的大象表演，可能都是大象經受了一次次“虐待”后的結果。

也因此，如何讓大象和人類和諧地生活在一起，成為了Gapper開發動物保護項目的重要課題。

基于此目的，我們找到了位于泰國清邁的湄登湄塔曼大象生態谷（MAETAMAN Elephant Eco Valley），這是一個經驗超過30年的家族企業，一直以來都在為大象提供照料服務并讓不少人有機會接觸大象。

并且在志愿者及愛象人士的大力推動下，它成功從傳統的大象營轉型成了以保護和關愛大象為主題的自然營地。2017年Gapper志愿者還參與了大象博物館籌建的象骸骨挖掘工作。

關于清邁大象項目對她的影響，Kim描述道：“我永遠忘不了那個陰雨綿綿的午后，藍寶是怎么在這條湍急的泥河里保護我不被河水沖走的。當它那柔軟又堅實的鼻子勾住我腰的瞬間，也勾住了我的心，當它關切又堅定的眼神望向我的時候，也讓我下定了決心，我非這行不干了。”

這里的藍寶就是泰國項目里她負責照顧的大象。

Kim的人生曾是一本嚴謹的賬簿，藍寶的鼻子是一道斜逸的筆跡，劃破了所有既定邏輯。

出于對動物的熱愛，她放棄了原本的會計學科，轉而研讀動物足跡的密碼。她讓「昆士蘭大學野生動物學研究生」的offer覆蓋了原本規整的賬簿，并開啟藍舌石龍子（一種有亮藍色大舌頭的蜥蜴）的性別鑒定研究。

??在野外用無線電追蹤考拉

受疫情影響，即使有整整兩年她無法返回澳洲繼續實驗研究，但她在國內也沒閑著，參與了大型貓科動物的種群調查和保護工作：通過紅外相機監測等方法對華北豹和雪豹開展“豹口普查”；同時對荒漠貓進行追蹤及糞便樣本收集，為一位北大博士的研究提供基礎數據。

總之，她不是在野外“找貓”，就是在電腦前“盤”數據。偶爾也會在科普活動中，向大小朋友們分享野生動物保護的日常。

2022年回到澳洲后，她在Lone Pine Koala Sanctuary做了一年的志愿者，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主要工作是照顧考拉、袋熊、袋鼠、鴯鹋、針鼴等動物。與此同時，她的研究生論文還順利發表在了《Australian Veterinary Journal》這本書刊上。

??在lone pine做志愿者

今年，她剛剛開啟博士一年級的研究生涯，而且研究對象非常特別——短吻針鼴——它是世界上僅存的兩種單孔目動物之一。

Kim可以說是我日常所能接觸的人之中，在動物保護這個領域中最專業的人，沒有之一。當她描述起大象、華北豹、雪豹、藍舌石龍子、考拉、短吻針鼴，文字間迸發的熱愛和專注幾乎要穿透屏幕。

??在維州的Phillip Island，第一次見到的野生針鼴

是的，就是“專注”這個詞。

在這個被短視頻切割的時代，我見過太多轉瞬即逝的熱情，卻很少遇見持久而深邃的專注力。

她將這份熱愛嵌入進生命的經緯——這正是我們邀請她參與「喚醒」對話的緣由。在速成主義至上的年代，還有人能十年如一日地凝視雪豹的斑紋，記錄荒漠貓的行為...這種近乎古典的專注，本身就是對時代癥候最溫柔的抵抗。

「喚醒」對話之Gapper十問

1、

1、對于想要從事野生動物學的年輕人給的建議，四年前你用“勸退”來泯滅野保的光環，現在還是一樣嗎？

Kim：是的，但我想說得更直接一點——“喜歡動物”和“做野生動物保護”是兩回事。

經常有人在小紅書上私信我：“我喜歡動物，想學這個專業，能rua動物嗎？”。但現實是，和野生動物打交道，非必要是不能上手的，即使上手，也要做好全套防護措施，不可以徒手去rua。而野保工作更多是要去和人（社區、政府）打交道，除此之外，還要有大量時間去做數據分析、寫報告。

最現實的是！并不是每一次出野外都能見到你所保護的物種——比如我做了這么久華北豹研究，至今都沒在野外見過它們的真容！

Joy：你剛剛說做了這么久華北豹研究，至今都沒在野外見過它們的真容。

讓我想起不久前，我們剛結束了一場婆羅洲的safari，婆羅洲擁有亞洲最大的熱帶雨林，起初我滿懷希望遇見云豹，但整整6天5夜的safari，我們遇見了好多美好的動物，但很遺憾沒有見到千年難遇的云豹，也沒有遇見豹貓。不過聽你說“至今都沒有見過華北豹”，看來真的有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我仍有一個問題，也許帶有比較濃厚的體驗式偏見。

記得我們在雨林的時候，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那種長短搭配越來越急促的咕咕咕的叫聲，向導說是長臂猿，并且我們能明顯感覺越來越近。所有人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它感應到人類的氣息而停止靠近。結果最后，我們還是沒有看到。

就是這種近在咫尺又得而復失的失落感，你在野外尋找觀察對象時，是否曾遇到，以及你是如何應對那種遺憾的心態——特別是當你如此坦然說出，做了這么久的華北豹研究，卻沒有在野外親眼見過。

Kim：與其說是“失落感”，不如說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恰恰是野外研究最迷人的部分。

有一次，我是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去收相機的內存卡，當時那個點位不是很深，一來一回大概半個多小時，我們進去的時候雪地上還是干干凈凈的，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清晰完整的華北豹爪印！

這種時空交錯的體驗，就像收到一封來自山林的密信，“兩腳獸，你們剛才錯過了一場完美的邂逅！”。

即便如此也不會有遺憾，因為我知道，雖然我沒見到那只華北豹，但是想必它見到了我，因為看爪印鏈能推測這只豹是因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才改道的！當爪印成為時空折疊的證明，研究者反而成了被觀察的對象。

這種角色反轉恰恰揭示了頂級掠食者的智慧：它們永遠掌握著相遇的主動權。

??新鮮的華北豹爪印

Joy：你這個思考角度有啟發到我。雖然我們沒有見到雨林里的長臂猿，但是想必它們見到了我！其實相遇已經完成——只是我沒有意識到而已，然而沒有意識到，并不證明它沒有發生，卻恰恰證明了我作為人類的自大——我以自我為中心來定義一件事是否發生，哪怕我并不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保持謙卑——這是一件我們時常掛在嘴邊，卻又多么容易被忽略的事。

華北豹爪印和長臂猿的聲音軌跡即是相遇的證據。當人類放棄定義相遇的主語地位，卻獲得了更本質的相遇。

2、你喜歡你現在居住的城市嗎，為什么？

Kim：我很喜歡的一點是，布里斯班和自然融合度高，是一個野生動物愛好者的狂喜之地。

我經常在家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有袋類動物：最常見的就是袋貂，環尾袋貂和帚尾袋貂都有，甚至還來過兩次考拉。鳥類：黑額礦吸蜜鳥，彩虹吸蜜鸚鵡，黑喉鐘鵲、笑翠鳥、大塚雉。兩爬：藍舌石龍子、澳洲水龍、澳大利亞綠樹蛙、花園石龍子。

想去徒步、觀鳥、浮潛的話，周邊也有很多地方。布里斯班河穿城而過，沿岸的公園經常能看到狐蝠在黃昏時分出動，像一片移動的黑云。總之，住在這里最大的快樂就是——轉角遇見野生動物。

??家后院的環尾袋貂

Joy：果然愛動物的人看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當年在昆士蘭大學讀書的時候，最驚悚的“噩夢"就是吃午飯的時候，看到bush turkey向我緩緩走來。對禽類與生俱來的恐懼令我經常在布村的公園里“抱頭鼠竄”。你的回答真的應驗了那一句“他之蜜糖，我之砒霜”。

但同時我很想分享的是，對自然界的鈍感是可以通過后天的“刻意練習”來一點一點打開。作為一個從小“怕雞”的人，我通過旅游慢慢接觸野外自然，也仿佛給人生開啟了另外一個維度。

比如最近一次去婆羅洲的熱帶雨林，在當地專業的向導的帶領下，拿著望遠鏡找各種鳥，比如馬來犀鳥、冠斑犀鳥、藍耳翠鳥、灰頭漁雕等，通過聚焦和觀察，逐漸也學會欣賞鳥類的美。

甚至回到上海，也開始觀察公園或濱江的鳥，那些常見的珠頸斑鳩、白頭鵯、夜鷺，甚至小麻雀都變得很可愛。對于叫不上名字的，也會很好奇。以至于現在我的小紅書打開，給我推送的全是各種鳥。然后看得越多，你學得就越多。就感覺一次野外旅行的后續影響，比旅游的那個當下，有更強的力度。那種貫穿到生活點滴中的潤物細無聲，總有一種潛移默化的穿透力。

那對于布里斯班有沒有不喜歡的地方？

Kim：都說昆士蘭是“陽光之州”，但這兩年極端天氣越來越多，布里斯班經常連續下暴雨，濕度高得讓我這個北方人崩潰。再一個就是，出來留學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中國胃”，但布里斯班好吃的中餐實在太少了。

??家后院的考拉

3、你最喜歡日常生活的哪個部分？

Kim：跑野外（徒步），找獸找爬觀鳥。

Joy：那這樣的日常多嗎？研究短吻針鼴的博士生的一天是怎樣的，比如可以從起床開始說……？

Kim：起床就開始坐在電腦前敲代碼，繪圖。

Joy：看來野保除了戶外光環，還有大量的室內作業——做數據分析和寫報告。

Kim：所以我的建議很實在，選擇專業或者入行前，先系統了解這些相關學科和野保的真實工作內容，去保護區或NGO當志愿者，親身體驗這個行業的工作強度和環境，再來決定要不要選擇相關的專業或者轉行做一線的野保工作。

評估自身的條件和熱愛程度是否能支持自己堅持下去，如果答案都是積極的，那么天選野保人就是你！如果還有一些猶豫也不要緊，參與野保沒有門檻，各行各業的人都有機會！

??大家以為她在做的事VS實際上她卻在做的事情

4、如果時光倒流，有沒有想做但是沒有做的事情？

Kim：要是在高二選擇學理科去考獸醫的本科就好了。真的很想成為獸醫+生態雙背景的“復合野保人”。

Joy：那如果現在有機會學點兒什么，你想學什么？

Kim：AI在野生動物保護中的應用。現在AI可以用于識別紅外相機里的動物和它們的行為，但這些人工智能還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比如精準識別雪豹個體。如果能掌握這個，就能大大降低個體識別的時間成本了。

Joy：這讓我想到了我們的南極項目。我們在去南極時，船上的探險隊專家向我們科普了一個網站，如果你拍到了鯨魚的尾巴，可以把照片上傳到這個網站上，它會根據鯨魚的尾巴去識別鯨魚個體。

??和北大的老師、同學、志愿者一起野外調查

5、你想要成名嗎，以及你希望以什么方式成名？

Kim：比起“成名”，我更希望自己的研究能真正影響到動物保護的相關政策，讓我所研究和保護的物種得到更多關注，那就是最好的“成名”方式。當然，“成名”對于保護而言是很好的事情，有“曝光”不僅會給保護帶來更多的參與，也會為項目帶來資金支持。

??受邀和貓盟的同事在南京紅山森林動物園講座

6、如果明天醒來，你能獲得任何一種品質或能力，那會是什么？

Kim：和各種動物無障礙交流！

Joy：想跟他們交流什么呢，只選1種動物的話？

Kim：現在就想和針鼴交流，讓我好好采訪一下，如何才能更容易找到它們。

7、分享一個印象深刻的Gap，可以是旅行，也可以是一次暫停。

Kim：去年十月底，我去印尼科莫多島開啟了四天三晚的船宿旅行，沒有信號，沒有社交網絡，只有無邊的蔚藍海洋、如火焰般燃燒的日落、令人稱奇的自然景觀，以及那些神奇的野生動物。

最讓我驚喜的是，旅程第一天就邂逅了野生蝠鲼！雖然深藍海域的風浪太大讓我不得不放棄下水，但站在顛簸的快艇上，我反而獲得了絕佳的觀賞視角——一個個巨大的黑影優雅地從海底升起，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夢幻的銀灰色。

突然，兩只蝠鲼互相追逐著躍出水面，它們寬大的胸鰭有力地拍打水面，在浪花中劃出優美的弧線，隨后又順著海浪緩緩沉入深海。這震撼的一幕讓我瞬間明白了為什么古人會把這些生物當作海神化身。

第二天，我如愿以償地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科莫多巨蜥，就在距離我幾米外的枯葉堆里，一只三米長的“巨龍”正慵懶地曬著太陽。它粗糙的鱗甲在陽光下泛著青銅般的冷光，分叉的舌頭有節奏地伸縮著，像在探測我們的氣息。它對我們的存在毫不在意，但我非常激動，瘋狂按下快門想記錄下它的每一個動作。

帕達爾島的登頂時刻也是永生難忘。我們天微亮就出發，攀爬過陡峭的火山巖，當終于站在制高點時，眼前豁然開朗——緩緩升起的太陽，粉紅沙灘、黑沙灘和白沙灘如同大自然的調色盤，在碧藍海水的映襯下交織出一幅超夢幻的畫卷。這鬼斧神工般的自然奇觀，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相機快門的咔嚓聲和海風的輕吟。

Joy：說來真的湊巧，我們的團隊正好也有在考慮和設計科莫多的旅行項目。其實針對動物相關的項目，我們一直也希望堅持一個理念——就是讓參與者見證野生動物奇跡的同時，更要盡可能地保證這些生靈不受打擾。

8、如果此時此刻選擇一個旅行目的地，你會選擇哪里？

Kim：納米比亞。

Joy：我也對非洲的大草原非常上癮。

最近在旅游中有個覺察，就是同樣是看動物的野外之旅，去非洲和亞洲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在非洲看動物，是在廣袤無際的大草原上，所有的動物都會非常直白地呈現在你面前，甚至有時候是一群一群的大象、長頸鹿、羚羊，直接站在車道兩邊列隊歡迎你，這種視覺沖擊力是非常直給的。

但在亞洲的熱帶雨林看動物就不一樣，你要拿著望遠鏡，注意聽叫聲，還有看樹上的動靜。它的樂趣在于尋找，就好像做謎題，總是要經歷一番努力。不存在太多直給的呈現，你也無法預判會有什么，甚至有時候可能啥都看不到。

但有趣的點就在于，非洲會第一眼給你很強烈的視覺沖擊，那種一眼萬年的感覺就算過去了很多年也會久久不能忘懷。可是看到后面會有疲態，以至于最后都懶得拍照也懶得抬眼。

而熱帶雨林不一樣。比如有一只麝香貓，就在那顆樹上，我們在那條路上來來回回，哪怕經過五六次了，每次都想停下來，很積極地拿望遠鏡找它，看看它在干嘛，是在緩慢爬行，是在吃樹葉，還是在發呆。反正就是有一種尋找的樂趣，哪怕有時候看得也并不是很清晰，就一條尾巴漏出來，也能意猶未盡看半天。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是一個很懶的旅游者，我希望大自然把大型動物一馬平川地呈現在我面前。但有時候，我又是一個喜新厭舊、很容易對相似場景有疲態的人，因此反過來又會覺得還是尋找的過程比較有趣。

所以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你更偏向于找動物的樂趣，還是那種一覽無遺的直觀體驗？

Kim：以前的工作都是找動物，去了科莫多看巨蜥以后，偏向一覽無遺的直觀體驗，總結就是一個字“爽！”。

9、在你的生活中，你最感激擁有的是什么？

Kim：家人的支持。特別是我的母親，大多數家長都期望孩子選擇“錢途光明”的專業，但我的母親始終對我說：“選你真正熱愛的，做讓你快樂的事。”

Joy：如果跟母親一起旅游的話，有沒有哪個目的地是你想跟她一起去的，以及做什么？

Kim：納米比亞，動物大遷徙想和母親一起看。

10、你對Gap，對喚醒的理解是什么？

Kim：Gap 是生活的暫停，跳出慣性，嘗試不同的角色。喚醒是遇見未知的自己，是突然醒悟到：“原來我還能這樣思考，這樣感受，這樣活著。”那些被日常掩蓋的可能性，一直都在，只是需要Gap一段時間去發現。

Joy：有沒有“原來我還能這樣思考，這樣感受，這樣活著”的這種突然醒悟的瞬間，可以跟我們分享 。

Kim：就是轉專業成功的時候。剛來澳洲，在教室里上著野生動物相關的課，突然意識到我原本沿著“會計”走的這條人生軌跡就這樣告一段落了了，而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回歸了！

??上課時給羊做孕檢

與Kim的對話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從屏幕那端傳來的堅定力量。

她的故事始于一次偶然的Gap——在Gapper清邁的大象保護項目中，小象藍寶用鼻子輕輕勾住她的那一刻，仿佛按下了她人生的暫停鍵。那個瞬間，會計表格里的數字褪去，野性的呼喚變得清晰。即便時隔多年，我仍能感受到那個瞬間她下定決心的澎湃心情，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尤里卡時刻」。

蝠鲼躍出海面的剎那，是否需要整片海洋的托舉；人生的重要轉折，是否由一次全身心的抽離決定，我不知道答案。

但我知道，Gap不是空白，而是讓生命重新著墨的留白。

她的堅定告訴我，某種程度上喚醒的意義。可以因為一次義工旅行而重拾兒時的夢想，也可以因為熱帶雨林的探險而沒那么畏懼鳥類。無論是更改人生方向，還是克服某種恐懼，它們都是旅行帶來的改變，都是喚醒的意義。

所以，去遇見吧，去嘗試吧。

可能，每一次出發都是對沉睡自我的溫柔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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