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位兄弟是練家子,只有鐵籠子才關得住他。”胡若愚冷冷地說道。
一旁的王潔修心領神會,竟然真的特制了一個大鐵籠,將受傷的龍云囚于里面。
故事要從幾個月前說起。當時的云南,正處于老牌軍閥唐繼堯統治的末期。唐繼堯大權獨攬十余載,窮兵黷武,不斷驅使滇軍對外征戰,又一貫任人唯親,早已引起滇軍內部將領的不滿。
1927年2月6日,滇軍四位手握重兵的鎮守使——龍云、胡若愚、張汝翼以及李選廷——聯合發動了震驚全省的“二六政變”,一舉將唐繼堯趕下了臺。
三個月后,唐繼堯抑郁而終。臨終前,四位鎮守使前往探望。
唐繼堯對此不屑不顧,態度極為冷淡,但唯獨對龍云卻表現出罕見的熱情,似乎三個月前的事情已經翻篇了。
病榻上的唐繼堯流著淚,對龍云說:“你就好好維持吧!”
唐繼堯的這個反常舉動,讓龍云不知所措,只好也跟著哭起來。
一旁的胡若愚、張汝翼、李選廷三人,尷尬到了極點,不知道唐繼堯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心想莫不是暗示龍云接他的班?
幾天后,唐繼堯一命嗚呼,年僅44歲。
沒成想,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龍云也身陷囹圄,左眼因此完全失明。
唐繼堯下臺后,四大鎮守使共同組建了“云南省務委員會”,胡若愚憑借資歷和運作,坐上了委員會主席的寶座,龍云則因軍功卓著,掌握了大部分軍權,坐鎮昆明,實力最為雄厚。
胡若愚雖為名義上的第一把手,但對軍權在握、聲望日隆的龍云極為忌憚。他深知,若不除去龍云這塊心腹大患,自己的主席之位便如坐針氈。
因此,一場針對龍云的陰謀,開始在暗中悄然醞釀。
“六一四政變”
胡若愚秘密聯絡了一直與自己關系交好的張汝翼,以及對龍云心存不滿的唐繼堯舊部昆明城防司令王潔修,準備對龍云下手。
1927年6月14日凌晨,昆明城內驟然槍聲大作。胡若愚、張汝翼、王潔修指揮軍隊,向龍云的昆明私人宅邸發起了突然襲擊。
龍云方面猝不及防,但他畢竟是“練家子”出身,臨危不亂,迅速組織衛隊抵抗,并親自提槍上陣指揮。
盡管龍云的衛隊準備精良,無奈對方兵力占據優勢,且是有備而來。
在突圍中,龍云被一顆炮彈炸碎的門窗玻璃擊中雙眼,當即血流如注,倒在血泊之中,負傷的龍云最終被俘。
鐵籠之辱
龍云被俘后,胡若愚既得意又后怕。他深知龍云的實力還在,在滇軍中也有影響力,同時又畏懼其武藝高強。
為了徹底摧毀龍云的意志,并震懾其舊部,胡若愚打算暫時不殺龍云,將其關進鐵籠子里。
胡若愚對眾人說:“我這位兄弟是練家子,只有鐵籠子才關得住他。”
王潔修本就痛恨龍云,現在又失去了靠山唐繼堯,為了向”新主子”邀功,忙對胡若愚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馬上去安排。”
沒過幾天,一個看著就瘆人的大鐵籠子就弄好了。更損的是,籠子里還擺了張藤椅、小木床,墻上還故意掛著剛被他們推翻的“老云南王”唐繼堯的照片,這明擺著是惡心龍云。
就這樣,腿上帶傷、左眼還在流血的龍云,被硬生生塞進了這個特制的鐵籠子里,關在軍械局里。
龍云關在鐵籠子里長達一個多月,遭了不少罪。左眼受傷,沒人管,最后徹底看不見了。身上呢?爬滿了虱子,癢得鉆心,連眉毛縫里都是。眼睛又紅又腫,血絲糊滿了眼眶,全身麻得不行。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落到這份上,心里得多憋屈!
就在龍云在籠子里受苦的時候,南京的老蔣也沒閑著,來了個釜底抽薪的操作:任命龍云當三十八軍軍長,胡若愚當三十九軍軍長。
老蔣算盤打得精,就是想讓他們繼續斗,自己好看戲。
胡若愚覺得龍云已經是籠中鳥,翻不起浪了,居然公開吹牛說“云南的麻煩都解決了”。他不知道,這話簡直是在給龍云的部下“通風報信”。
盧漢起兵
消息傳到滇西,龍云的表弟盧漢當場就炸了,拍案而起,他以滇軍老前輩蔣胡瑛的名義,三下五除二就拉起了一支三個師的隊伍,并親自帶隊氣勢洶洶地就往昆明殺了過來。
胡若愚一聽盧漢帶兵來了,立馬就慌了。他手底下那點人,根本打不過盧漢。
走的時候,胡若愚把龍云這個“燙手山芋”也一起帶上,讓王潔修守昆明,自己則押著龍云,開溜。
跑到昆明東郊大板橋,胡若愚眼珠子一轉,又想出個歪點子。他找到龍云,裝出一副“好兄弟講義氣”的樣子,說:“我放你回去,你管昆明,我帶兵去北伐。”
龍云被關在籠子里,能有這機會,當然點頭答應。兩人當場就簽了個“板橋協議”。
之后,胡若愚提出,要親自“護送”龍云回昆明。
胡若愚的小算盤是這樣的:路上龍云要是自己跑了,那他就說自己講信用,主動放人了;要是龍云跑不掉,被他“送”回昆明,那王潔修肯定會替他“解決”龍云,他又可以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說是王潔修干的。
龍云豈能不知胡若愚的心思,他表面答應,但在路上卻一直在尋找逃脫的機會。
說來也巧,負責抬龍云轎子的那幾個轎夫,打心底里也瞧不上胡若愚的為人,反而對身陷囹吾的龍云有幾分敬佩。龍云瞅準了這點,暗地里跟轎夫們通了氣。
機會在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來了。隊伍走到一段難走的偏僻山路,天黑雨大,看守也有些懈怠。轎夫們心領神會,猛地一顛轎子,龍云順勢就滾了出去。
龍云瞅準時機,忍著傷痛,幾下就消失在雨夜里。
胡若愚發現龍云跑了,氣得直跺腳,但也只能自認倒霉。畢竟,戲還得接著演下去,對外還得說自己是“和平解決”了問題。
龍云復仇
逃出生天的龍云,終于和盧漢的大軍會合了。隨即,龍云帶著滿腔的怒火和復仇的決心,率領大軍殺回昆明。
昆明城里,王潔修早就成了沒頭的蒼蠅,一聽說龍云殺回來了,嚇得腿都軟了,哪還有心思抵抗?龍云大軍幾乎沒費什么勁就進了城。
回到昆明,龍云二話不說,第一件事就是報仇雪恨。
不久,王潔修也被盧漢的部下抓到。
龍云二話不說,下令制定一個鐵籠子,將王潔修關進里面,并放置于軍械局。
幾天后,龍云以越獄逃跑,追擊中彈名義,下令將王潔修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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