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在康復室門口望著做治療的孫女，鼻尖陡然發酸。孫女打出生就沒開過口，三年康復治療早把家底掏得精光，眼瞅著還有最后一周的治療，若不交費用，只能被迫中斷。她正蹲在走廊拐角嘆氣時，屋里突然飄出一聲含混的 “奶奶”。王奶奶慌忙推門進去，緊緊摟住孫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再喊一遍，乖乖再喊一遍奶奶！” 孩子費力地抿著嘴，嘴唇哆嗦著又擠出一聲 “奶奶”，盡管發音含糊不清，王奶奶瞬間紅了眼眶，這一刻，她足足等了三年??！今天或許是她這三年里最開心的一天。圖為王奶奶和孫女晨晨。

還記得 2021 年 3 月，晨晨像個粉雕玉琢的小天使降臨到這個家庭。王奶奶抱著軟軟的孫女，心里樂開了花，盼著她快點長大?？傻搅?1 歲半，別的孩子早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晨晨卻格外安靜，對大人的呼喚常常沒反應，仿佛聽不見似的?！昂⒆诱厥掳?，怎么都不說話呢？”王奶奶看著孫女，心里越發不安，忍不住向兒子兒媳念叨。兒子和兒媳也急了，趕緊帶晨晨去了市里的兒童醫院。一系列檢查后，醫生的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全家的希望：“孩子確診為智力發育遲緩，伴有言語障礙，得趕緊做康復治療。”圖為晨晨。

聽到結果，王奶奶當場紅了眼眶。兒子和兒媳強忍著傷心問醫生：“康復治療怎么做？需要多少錢？”醫生說：“康復是個長期過程，包括言語認知訓練、感統訓練、OT 訓練，還有針灸、理療、推拿等，費用不低，一個月得好幾萬。”為了孩子，他們在市里租了房，兒媳專職照顧，兒子拼命工作，王奶奶也跟去幫忙?？蓭讉€月下來，積蓄耗盡還得借錢，晨晨的病情卻無明顯改善，全家陷入沮喪。兒子無奈提議回老家找費用低些的康復醫院，兒媳雖不舍也只能同意。

回到老家后，兒子四處打聽，終于在當地市里找到一家康復醫院，費用比之前的醫院低一些，但一個月仍需兩萬塊。兒子需打工賺錢，兒媳要在家照顧小孫子，照顧孫女的重擔一下子落到王奶奶身上?？祻椭委熼_始了，看著孫女在治療師面前努力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的樣子，王奶奶心疼得直掉眼淚。治療師讓孩子含著壓舌板練習發音，晨晨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小臉憋得通紅，卻只能發出 “嗬嗬” 的氣音。王奶奶躲在治療室門外抹眼淚，等孩子出來時又強裝笑臉給她擦口水。

日子在苦難中一天天流逝，如今晨晨四歲了，三年治療欠下的外債像座山壓在全家人頭上。兒子兒媳晚上常躲在屋里算錢，王奶奶隔著墻聽見兒媳低聲哭：“這月又得還五千，可康復費還差一萬二……”她悄悄回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手絹包，里面是她撿廢品攢的三百五十塊 —— 那是她瞞著家人，每天凌晨去垃圾站翻紙箱、撿塑料瓶換來的。手指觸到皺巴巴的零錢，她心里又酸又澀，不知這點錢能否頂幾天治療費。

看著和孫女同一批來康復的孩子陸續有了明顯進步，王奶奶急得心里像揣著團火。這天，工作人員提醒她：“老人家，該繳費了，再拖孩子的治療就得停了?！蓖跄棠袒琶o兒子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兒子疲憊的聲音：“媽，家里實在湊不出錢了，親戚朋友都借遍了。孩子治了這么久也沒起色，要不先辦出院緩一緩？” 王奶奶攥緊手機堅持“把這個療程做完再回家?！睊鞌嚯娫?，她盯著康復床上的孫女，突然聽見一聲模糊的“奶奶”從孩子口中溢出。王奶奶瞬間紅了眼眶，這聲含糊的呼喚讓她重新燃起希望，此后逢人便笑著念叨：“我孫女會喊奶奶了！”

三年來晨晨第一次發出的聲音仍在耳邊回響，可治療費的缺口像道深淵橫在眼前。她望著治療室里孫女努力張嘴的小身影 —— 孩子正對著卡片上的圖案比劃，口水順著下巴滴落也顧不上擦。若湊不齊費用，孩子剛露頭的希望會不會就此熄滅？王奶奶攥緊拳頭，一遍遍在心里念著：“再想想辦法，說什么也得讓晨晨把這療程做完?！笨喟玖诉@么多年，好不容易看見一絲光亮，說什么也不能讓它滅了。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