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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和貴州這兩地,山水相連,走路走得快點,幾天就能從一個村子串到另一個村。
但就是這么一片地方,幾十年前國家給劃了一刀,把原本說著差不多話、唱著差不多歌、吃著差不多飯的一群人,分成了兩個民族。
一個叫壯族,一個叫布依族。
今天,一個成了少數民族里人口最多的,一個排在第十。
這事聽著不像啥大事,但翻開背后的來龍去脈,才知道,哪怕沒刀光劍影,這種“分家式”的民族認定,也能改寫山里人的命運。
廣西百色那邊,山多水多,風景好,但八十萬年前,人類就在這塊地方留下了石斧。
不是擺好看的,是用來打獵、剖肉的。
這說明,那塊地早就有人了。
后來人們發現,遠古那些人,和現在當地的壯族人,在骨頭結構上都挺像。
這不是空口說白話,是考古隊挖出來的,化石、遺跡擺在那。
布依族那邊,也不差。
貴州的地形更復雜,喀斯特山地,洞多林密。
他們住的地方,也有古老的文化痕跡。
銅鉞、銅鼓這些東西,貴州和廣西都有,花紋也都差不離。
太陽紋、羽人紋一看就知道,出自同一脈。
這倆民族的淵源說起來不短。
再往前數,能追到“百越”那時候。
那時哪有啥壯族布依族,都是一塊混著過日子的。
后來戰國亂,秦朝打南方,部分人躲進山里,部分人留下來靠水種田。
時間一久,說話開始有差別,過節的方式也稍微變了。
不過,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廣西那邊過“三月三”,唱山歌,布依族貴州這邊“六月六”,祭田神,也唱歌,曲調一比,像是一個譜子改了點詞。
銅鼓都當寶貝供著,說明骨子里還是認這個老傳統。
真正的分界線,發生在新中國成立后不久。
國家開始做民族識別,專家們走村串寨,聽話音、看衣服、問風俗。
王均帶的隊伍到了西南,發現“僮人”和“仲家人”說的語言驚人相似,但聲調、詞匯系統有區別。
再看文化,布依族偏竹編,壯族偏銅鼓。
一琢磨,還是得分開認。
這決定不是隨口說說,是經過反復推敲的。
分開之后,廣西就成立了壯族自治區,貴州那邊也設了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政策上也分開走,水稻、農業、教育、文化,各走各的路,但資源都照顧著。
當年民族識別時,其實也不是沒爭議。
布依族那邊有人就說了,要不還是和壯族合并,省得以后扯不清。
但有人擔心,人口合起來太多,反而影響到各自的自治權。
所以最后還是認定為兩個民族。
名字也有講究。
原來叫“僮族”,聽著有點不舒服,后來周總理提議把“僮”改成“壯”,取意“健壯、強壯”,一聽就精神。
而“布依”這個名字,是他們自己叫自己的,意思是“本地人”。
你看,名字一改,身份就清晰了。
廣西的壯錦,貴州的布依蠟染,到了今天還能在國際上露臉。
山歌也還唱,都有點像“八音坐唱”,雖然樂器各有習慣,但月琴、笛子這些是共通的。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沒有問題。
現在很多年輕人普通話說得溜了,家里的方言反而不會了。
壯語、布依語的使用人數都在往下走。
還有些村子,壯、布依混著住,年輕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族,老輩人也懶得糾正,反正過的節也差不多,吃的糯米飯也一樣。
有一次,清代貴州地方志里還記了個事。
有個布依族商人跑廣西做生意,結果因為口音被誤當成“僮人”,被扣了貨。
兩地官員都不敢亂判,最后請了貴州一位土司來對話,才發現兩人說的話,七成是一樣的。
誤會解除,兩人還一塊喝了幾盅。
這些年,壯族靠著廣西沿海優勢,發展快,文化傳播廣。
劉三姐、螺螄粉都成了文化符號。
布依族那邊靠旅游吃飯,黃果樹瀑布、布依歌謠也火得不輕。
政府一邊保文化,一邊扶經濟,搞了不少特色項目。
現在壯族人口最多,布依族也排進前十。
但這兩個民族的文化,還是有那么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銅鼓的聲音在兩地都響,歌節的歌也都還唱。
廣西和貴州接壤的地方,常常有壯族、布依藝人一起表演,場面熱鬧,誰也搶不了誰的風頭。
這段“分家”式認定,沒有刀兵相見,也沒有大動干戈,但它確實讓兩個民族走上了不同的發展路。
一個靠農業,一個靠旅游;一個做的是壯錦,一個做的是蠟染;一個主打歌聲,一個主打山寨。
可無論怎么分,骨子里的東西,還是能對上。
布依族的“布依八音”在貴州興義的村里還在傳,壯族的“壯藥”也在廣西那邊一代代學。
這不是哪種政策一時定出來的結果,而是山里的生活和文化,自己長出來的。
《布依族介紹》,湖北科技學院黨委統戰部
《西林:創新民族團結創建模式》,廣西壯族自治區民族宗教委員會
《布依族——歷史沿革》,鎮江市民族宗教事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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