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純 文章來源|城市進化論

近日，西寧曹家堡國際機場三期擴建工程通過竣工驗收，為年內投運奠定了基礎。

在西寧之前，西安咸陽國際機場、蘭州中川國際機場、烏魯木齊天山國際機場的擴建工程，分別于今年2月、3月、4月正式投入運營。

短短幾個月時間，西北四大省會密集完成了機場擴建，而且規模都非常可觀，呈你追我趕之勢。

隨著四座大型國際機場陸續啟航，深居內陸腹地的大西北，能否迎來起飛？

01

適度超前？

機場是城市的門戶，對外交往的窗口，觀察經貿活力的晴雨表。

對西北城市來說，機場的作用尤為重要。西北不沿海，也沒有內河航運。依托鐵路和機場打造樞紐，形成開放門戶，無論對區域還是全國而言，都具有經濟與戰略的雙重意義。

西北五省區都是“一帶一路”沿線省份。

2013年，早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時，對新疆的定位是：絲綢之路經濟帶上重要的交通樞紐、商貿物流和文化科教中心，打造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對陜西、甘肅、寧夏、青海的定位則為：面向中亞、南亞、西亞國家的通道、商貿物流樞紐、重要產業和人文交流基地。

關于四座機場的公開報道，均有“一帶一路”的相關表述。

青海將西寧機場三期擴建工程視為深度融入國家“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工程；甘肅認為蘭州中川國際機場三期工程是積極參與共建“一帶一路”的有力注腳；西安和烏魯木齊都表示，咸陽機場、天山機場的改擴建工程，能助力西安、烏魯木齊打造“一帶一路”核心樞紐。

梳理公開信息不難發現，本輪擴建的規模都相當可觀——

2月20日，西安咸陽機場T5航站樓率先投運。

西安咸陽機場T5航站樓 圖片來源：西安日報（李明 攝）

T5航站樓面積70.55萬平方米，同時配套35萬平方米的綜合交通中心。

該擴建工程是陜西民航發展的“頭號工程”，也是目前西北投資規模最大、建筑體量最大的機場建設工程。

3月20日，蘭州中川機場T3航站樓投運。

蘭州中川機場T3航站樓 圖片來源：每日甘肅網

體量不及西安的蘭州，也拿出大手筆。T3航站樓面積40萬平方米，綜合交通中心27萬平方米，是甘肅民航發展史上規模最大的工程。

4月2日，走過86年歷史的烏魯木齊機場迎來更名，“天山機場”取代了沿用已久的“地窩鋪機場”。

緊接著4月17日，天山機場啟用面積50萬平方米的T4航站樓，這是新疆歷史上最大單體建筑施工項目。

橫向對比，很容易襯托出這幾座機場之“大”。

西安咸陽機場T5，與北京大興機場、成都天府機場航站樓面積相當。三座機場中規模最小的蘭州中川機場T3，面積也相當于上海虹橋機場兩座航站樓之和。

也有質疑的聲音。西北經濟不發達、財政也不寬裕，更大規模意味著更多投資，這些大手筆擴建是否超前？

以西安咸陽機場為例，擴建后擁有4座航站樓，航站樓面積高居國內前5。但西安咸陽機場去年旅客吞吐量排在全國第11位，西安去年GDP僅排在全國第21位。

圖片來源：西安發布

民航業內人士李瀚明認為，本輪擴建前，很多西北機場處于超負荷狀態。

蘭州機場T1+T2面積8.9萬平方米，去年吞吐量超過1700萬人次，可以說不堪重負。烏魯木齊機場T1+T2+T3面積18.48萬平方米，需要承載超過2700萬人次的吞吐量。

蘭州和烏魯木齊之前都只有一條跑道，因起降架次多，烏魯木齊一直是國內最繁忙的單跑道機場之一。擴建后可以極大緩解這幾座機場的現有壓力。

烏魯木齊機場改擴建工程 圖片來源：新疆機場集團微信公眾號

值得一提的是，三座機場都在本輪擴建中新修了跑道，飛行區等級全部提升至最高的4F級。蘭州、烏魯木齊因此成為國內為數不多的三跑道機場，西安更是擁有了四條跑道。

除了航站樓，跑道數量也是衡量機場規模的重要指標。更多跑道，意味著更多的時刻容量、更高的運行效率。

適度超前也有面向未來的考量。李瀚明表示，最近幾年，國內長途旅行取代了一部分出國游的需求。西北是國內長途旅行的主要目的地之一，新疆、青甘大環線等熱度居高不下。西北遙遠，高鐵也不發達，更依賴民航運輸。此外，西安和烏魯木齊還有建設國際航空樞紐的需要。

02

西北雙核

在西北機場的你追我趕中，西安和烏魯木齊最引人注目。兩座機場不僅擴建規模最大，定位也更高。

去年，民航局、國家發改委聯合發文《關于推進國際航空樞紐建設的指導意見》，畫出國際航空樞紐的藍圖，提出“3+7+N”國際航空樞紐功能體系。

北京、上海、廣州是3大全方位門戶復合型功能的國際航空樞紐，成都、深圳、重慶、昆明、西安、烏魯木齊、哈爾濱是7大區位門戶復合型功能的國際航空樞紐。

圖片來源：《“十四五”民用航空發展規劃》

作為西北地區的兩大代表，西安與烏魯木齊的PK看上去并非“勢均力敵”。

2024年，西安機場旅客吞吐量4703.04萬人次，排名全國第11位；烏魯木齊機場旅客吞吐量2776.57萬人次，排名全國第18位。西安去年GDP為13317.78億元，排名全國第21位；烏魯木齊去年GDP僅為4502.16億元，排名全國第74位。

盡管數據上看，西安優勢明顯，但李瀚明更看好烏魯木齊。

有些地區出現了多個國際航空樞紐的格局。比如華南的廣州、深圳，西南的成都、重慶、昆明，西北的西安、烏魯木齊。但與成渝不同的是，西北地域遼闊，西安與烏魯木齊距離非常遠，兩個樞紐生態位截然不同。

李瀚明進一步分析，西安接近中國的幾何中心，這樣的地理位置飛國內任何地方都很便利。加上西安產業發達，又是旅游勝地，這些因素讓西安國內客流常年處于高位，間接影響了打造國際樞紐的必要性。此外，也是因為接近國內幾何中心，西安無論哪個方向的洲際航線，都得使用寬體機。二線樞紐用寬體機飛國際線，往往存在客流不足、上座率不高的情況。

反觀烏魯木齊，偏居西北一隅的位置，為向西開放提供了便利。李瀚明指出，與烏魯木齊類似的其實是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兩座城市都位于亞歐航路的中間點。利用空客A321XLR這樣的遠程窄體機，阿拉木圖成功開航倫敦。在國內，烏魯木齊是唯一一個用窄體機能直飛歐洲的航空樞紐。

烏魯木齊機場 圖片來源：新疆機場集團微信公眾號

憑借獨特區位成為航空樞紐的成功案例很多，比如迪拜、多哈、伊斯坦布爾，眼下阿拉木圖也在這條路上努力著。

阿拉木圖人口近200萬人，民航吞吐量規模在1000萬人次；烏魯木齊人口超過400萬人，民航吞吐量規模在2700萬人次。“新疆人均乘機次數更多，但烏魯木齊國際旅客吞吐量不到阿拉木圖的十分之一，國際貨郵吞吐量更是阿拉木圖的零頭。” 李瀚明認為，換個角度，差距就是上升的空間。

03

黃金通道

4月28日，國泰航空開通香港直飛烏魯木齊的航線。

國泰航空之前已在內地開通19個航點，但這次格外用心，為烏魯木齊航線專門投放了配備可全平躺商務艙座椅的A330-300寬體機，在機載娛樂系統加入了《我的阿勒泰》，商務艙酒單上還出現了新疆產的紅酒。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書記馬興瑞、自治區主席艾爾肯·吐尼亞孜也會見了國泰集團行政總裁林紹波一行。

雙方的高規格，耐人尋味。

烏魯木齊不缺國際和地區航線。2024年，烏魯木齊機場累計運營定期客貨運輸航線共240條。其中，國際定期客運航線26條，與高加索地區三國與中亞五國實現全部通航，通航中亞航點數量為國內十大樞紐機場之首。

而且在國泰之前，南航和烏魯木齊航空已經開通了香港航線。相當于香港也不是烏魯木齊的新航點。

李瀚明表示，烏魯木齊機場的國際航線雖然多，但不強。比如國際航班量占比較少，國際航班密度不夠，國際航線集中在中亞、西亞。香港航線實際上是烏魯木齊唯一一條向東直飛的國際和地區航線。

圖片來源：烏魯木齊晚報

新疆機場集團總經理呂輝斌表示，國泰航空開通烏魯木齊至香港航線，標志著烏魯木齊天山國際機場的航線網絡又一次升級，滿足了新疆及周邊地區旅客日益增長的出行需求，不僅提升了烏魯木齊機場的國際化水平，也將進一步增強新疆的區位優勢和影響力，共同助力打造烏魯木齊成為連接亞歐區域門戶復合型國際航空樞紐目標。

除了國際航線網絡的短板，烏魯木齊也缺乏國際頂級航司入駐。國泰航空憑借座艙、餐食、服務等方面的表現，建立起國際品牌形象，常年與新加坡航空、阿聯酋航空、卡塔爾航空這樣的頂級航司保持同一水準。通過國泰開航，烏魯木齊有望在國際市場引起更多關注。

“實際上就是‘打樣’。”李瀚明認為，國泰開航證明了烏魯木齊機場具備保障頂級航司的能力，會產生示范效應。國泰飛得好，其他國際頂級航司，以及東亞、東南亞的航司都會考慮跟進。除了證明機場的保障能力，也是新疆以此為契機，對外釋放開放活力的強烈信號。

在會見國泰集團行政總裁林紹波時，自治區黨委書記馬興瑞表示，希望國泰集團發揮優勢，和新疆共同運行好直航航線，不斷提升吸引力和可持續性。著眼更大范圍、更寬領域拓展雙方互利合作，助力新疆經濟社會加快發展，打造亞歐黃金通道和向西開放橋頭堡。用好新疆區位優勢，積極開拓中亞等區域市場，實現更大發展。

“國泰開航是一個開始，讓更多人看到新疆的開放與活力。未來，新疆還可以更開放。”李瀚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