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巴爾虎右旗克魯倫河畔。圖片由新巴爾虎右旗融媒體中心提供
在祖國雄雞版圖的東北邊陲,有一片廣袤無垠、風光旖旎的土地——新巴爾虎右旗。
這里,呼倫湖與貝爾湖如雙子碧玉,克魯倫河與烏爾遜河若銀色血脈,寶格德烏拉圣山巍然擎天,烏蘭諾爾濕地碧波瀲滟……
雋秀壯美的山川河流,塑造了跨越萬年的文脈長卷。
站在中俄蒙三國邊界的制高點駐足遠望,從成田關洞穴的石器微芒,到鮮卑南遷的青銅歲月;從非遺工坊的智慧光芒,到戍邊衛國的忠誠守望,這片土地始終以包容的姿態,將不同文化的印記熔鑄成永恒的生命贊歌。
草原深處的文化年輪
“藍藍的天空上,飄著那白云……”
初春的草原景致如歌中所唱,白云悠閑地在湛藍的天空舒展著腰身,極目遠眺天地接合處,分不清那片耀眼的白是雪還是云。
這片遼闊天地間,沉淀著人類最早的文明密碼。這里發現的4處新石器時代遺址——成田關洞穴遺址、杭烏拉遺址、查干諾爾遺址、老河口遺址,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星辰,串聯起萬年前后先民們在此繁衍生息的剪影。
遺址采集到的大量刮削器、石葉、石核、石斧、石鏃、石刀、圓形有孔石器、骨魚鏢等遺物,共同訴說著新石器時代人類如何在這片水草豐美的草原上,完成從采集到漁獵的跨越。
新巴爾虎右旗巴爾虎博物館館長吳玉明介紹,這片草原從舊石器時代以來一直沒有沉寂過,眾多游牧部族從這里走上了歷史舞臺。
在吳玉明的娓娓講述中,記者眼前徐徐展開一幅厚重的歷史畫卷——秦代,這里是東胡游牧之地;西漢時為匈奴所據;東漢時,拓跋鮮卑駐牧于此……
兩千年前,拓跋鮮卑從大興安嶺北段的嘎仙洞出發,跨越千里南遷至呼倫湖(古稱“大澤”)。《魏書》記載,首領推寅率部“南遷大澤,方千余里”,開啟了從森林到草原的文明轉型。
新巴爾虎右旗亦是北方邊疆歷史的縮影。《呼倫貝爾民族文物考古大系·新巴爾虎右旗卷》記載,先秦兩漢以降,東胡、匈奴、鮮卑、突厥、回紇、契丹、女真、室韋和蒙古等民族先后在此繁衍生息。
新巴爾虎右旗檔案史志館館長蘇優樂介紹,巴爾虎是蒙古族歷史最悠久的部落之一。1734年,清廷由喀爾喀蒙古車臣汗部調來自愿入籍2984名新巴爾虎兵丁移駐于此,分左、右兩翼各四旗。“西旗”之名自此烙入版圖。
數百年來,巴爾虎部蒙古族一直在此生活,并與漢族及其他各兄弟民族在不斷交往交流交融中一起書寫中華民族的歷史篇章,共同建設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美麗家園。
非遺傳承的煥彩出新
“白云的下面蓋著,雪白的羊群……”
循著高亢嘹亮的歌聲,記者來到新巴爾虎右旗文化館排練廳,巴爾虎民歌協會的會員正在排練蒙古族長調民歌《牧歌》。這首民歌已在草原上傳唱了近一個世紀。
吳玉明介紹,蒙古族長調民歌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牧歌》原名《烏胡爾圖輝騰》,上世紀50年代由當時沈陽藝校校長安波改編為《牧歌》后,從獨唱到合唱,被演繹為各種版本,尤其被作曲家瞿希賢改編的無伴奏合唱版本,成為20世紀中國合唱代表作品。《牧歌》起源于新巴爾虎右旗,所以這里被稱為“牧歌的故鄉”。
新巴爾虎右旗民歌協會會長格日樂今年62歲,退休前任教于該旗第二蒙古族實驗小學。她自豪地說:“蒙古族長調民歌距今已有上千年歷史,被譽為‘草原音樂活化石’”。
這片土地的層疊印記中,非遺是活著的史書。新巴爾虎右旗目前共有11項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4位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21項、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15人;旗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53項、旗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達113人。
巴爾虎服飾2007年被列入第一批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代表性傳承人薩仁其其格今年61歲。她介紹,巴爾虎服飾在保留傳統特色的基礎上吸收了漢族服飾的文化元素,彰顯出不同民族間文化融合的魅力。
在蒙古族氈繡技藝傳承人之一圖雅的氈繡工作室,擺放著駱駝、羊、杯墊、抽紙盒、筆筒、背包等融合現代元素的氈繡作品,每一件都讓人愛不釋手。圖雅自豪地說,這些氈繡手工作品在旅游旺季供不應求。她還教授了2000多名學員,其中有不少年輕人。
非遺傳承激發著年輕人的熱情。新巴爾虎右旗綜合高級中學非遺傳習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皮雕畫讓人贊嘆不已,這些作品均出自師生之手。指導老師黎明是皮雕技藝傳承人之一。他說,這些產品不僅是皮雕技藝的傳承,也展現出新時代的美麗圖景。
戍邊守疆的忠誠守望
“羊群好像是斑斑的白銀,灑在草原上……”
《牧歌》唱出了草原上的安寧與祥和。新巴爾虎右旗地理位置獨特,邊境線長515.4公里,在這里,戍邊不僅是責任,更是榮耀。
護邊員圖門的家距離中蒙邊界不足500米。藍天白云映襯下,飄揚在院子上空的五星紅旗格外醒目,瞭望塔上掛著“蒙古包哨所”牌子,顯示出這座院落的與眾不同。
每一座蒙古包就是一個流動的哨所,每一位牧民護邊員都是時刻在崗的哨兵。
圖門的護邊管區從1433號到1441號9個界碑,全線長61.49公里。“我們出生在這里,這里是我們的家,必須擔負起守護的使命。”圖門說,這是他從小聽父親說得最多的話。
圖門曾經是名優秀的騎兵,退伍后放棄城市的工作,從父親手上接過護邊接力棒,成為家中第三代護邊員。他熟悉環境,周邊草場稍有異樣都會引起他的警覺。30多年來,圖門始終堅持一天兩次巡邊,邊境線起初是土路、石頭路,累壞了8匹馬、騎壞了6輛摩托車,負責的管段從未發生過人畜越境事件。
邊境線修了柏油路后,圖門的巡邊交通工具也換成了汽車。2015年,邊境線上裝了監控,護邊員有了多功能專用手機,蒙古包哨所周邊安裝了“草原鷹眼”監控系統。有了現代化裝備的加持,圖門的干勁更足了,他一天數次登上院子里的瞭望塔。
瞭望塔下有座平房,房頂上插著“呼倫貝爾卡倫志愿者服務協會”旗幟。清代才子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注解:“卡倫者,戍守瞭望之地也。”這間平房是圖門的爺爺和父親待過的哨所,里面擺滿了祖孫三代獲得的榮譽——“優秀護邊員”“新時代優秀牧民”“優秀紅色堡壘戶”……
“護邊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下去,直到老得走不動那天,我會像父親一樣,把護邊的接力棒交給兒子,把‘三代護邊’傳承為‘世代護邊’。”圖門望著瞭望塔上“蒙古包哨所”的牌子,語氣堅定地說。
牧歌未央,山河共鑄。
當馬頭琴聲掠過呼倫湖畔,當那達慕的焰火點亮夜空,當圖門的子孫繼續丈量國境線,草原的牧歌正以亙古未變的悠揚,吟唱著邊疆的堅韌與包容。這片土地,以2.52萬平方公里的胸懷,將遠古的回響、烽火的記憶、生態的使命與文化的煥新,熔鑄成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邊疆豐碑。(記者 周秀芳 韓繼旺 高玉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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