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名女性因職場成就被公眾記住時,她往往也難逃被惡意凝視的命運。5月26日,格力前“接班人”孟羽童社交媒體評論區一則律師置頂留言引發關注:針對部分網民多次捏造其黃謠,杭州警方已正式立案。
這起事件不僅是個體名譽權的保衛戰,更暴露出網絡空間中針對女性系統性污名化的頑疾。造黃謠之惡,在于它用最低劣的性別暴力,摧毀一個人最核心的尊嚴與價值。
孟羽童的公眾形象始終與職場敘事深度綁定。2021年,她因綜藝《初入職場的我們》被董明珠選中,成為格力董事長秘書,更被高調宣稱為“第二個董明珠”。這段經歷本應成為職場勵志范本,卻在2023年其離職后迅速異化,離職原因被演繹成“權色交易”“道德瑕疵”,甚至衍生出“董明珠情敵”等荒誕版本。
當女性突破傳統職場天花板時,輿論場慣用性道德污名消解其專業價值,孟羽童與董明珠5月23日的直播合體本是企業與人才關系重構的積極信號,卻因“破冰”標簽再次觸發造謠者的狂歡。數據顯示,這場直播銷售額突破500萬元,但輿論焦點卻被惡意引導至桃色想象。這種將女性職業成就與身體符號捆綁的敘事,實為對女性社會角色的矮化。
此次事件中,三個特征揭示造謠產業鏈的運行機制:一是低成本造謠與高成本維權,匿名賬號僅需編造幾百字小作文即可引發病毒傳播,而受害者需經歷取證、立案、訴訟等漫長流程。孟羽童案中,警方立案距離謠言爆發已逾半年。
二是平臺算法的推波助瀾,敏感詞推薦機制使“女秘書”“富豪”“潛規則”等標簽自動關聯,形成信息繭房。格力直播間數據顯示,“董孟同框”話題流量較日常增長300%,算法卻將公眾注意力導向非理性討論。
三是法律震懾的滯后性,盡管《刑法》第246條明確侮辱誹謗罪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實踐中“轉發超500次”的入罪門檻、自訴轉公訴的嚴苛條件,讓多數造謠者逍遙法外。此次杭州警方主動立案,或將成為打擊網絡性別暴力的又一標志性案例,
此外,孟羽童事件中,兩種思維定式亟待破除,一是“完美受害者”邏輯,部分輿論質疑其“為何不及時報警”“是否炒作”。事實上,孟羽童早在5月初便澄清與董明珠關系,強調“前司是人生貴人”,卻仍被曲解為“心虛”,這種要求受害者自證清白的邏輯,本質是二次傷害。
二是“法不責眾”心態,造謠者常以“吃瓜群眾”自居,認為匿名轉發無需擔責,然而,此次警方通過“杭拱公(祥)行立告字(2025)02032號”立案,表明司法機關已具備溯源批量轉發賬號的技術能力。
孟羽童案的價值,遠超個體維權范疇。當格力直播間里,董明珠說出“羽童仍是孩子”時,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一位企業家對前員工的包容,更是女性共同體對性別暴力的反抗。造黃謠的實質,是用最骯臟的泥漿潑向奮力攀登的女性,企圖將她們拉回“第二性”的泥潭。此案終審或許還需時日,但它已為網絡空間樹立了路標:女性的尊嚴,不容淪為流量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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