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良將這個說法,其實并不是《三國志》的作者陳壽(三國至西晉時間的官員、史學家)提出來的。
陳壽在撰寫魏書卷十七時,將張遼、樂進、于禁、張郃、徐晃這五個人放在一起合傳,敘述諸將的生平事跡,寫完之后發現這五人確實有超凡的軍事才能,所以在書中合作評價說:太祖(指曹操)建茲武功,而時之良將,五子為先。
【曹仁,一直被贊“有天人之勇”】
(一)
真正有五子良將這個說法,其實是在20世紀由民間約定俗成的一個稱呼,五子當然還是指那五位將領,即前將軍張遼、右將軍樂進、安遠將軍于禁、征西車騎將軍張郃、右將軍徐晃;良將是指善于作戰的將領。
所以“五子良將”指代曹操麾下的五位戰功卓著的將領,但卻并不是曹操全部的軍事精華,更不是曹氏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根基。
曹仁,出生于公元168年,比曹操小13歲(出生于公元155年),字子孝,東漢末年沛國譙縣(現在的安徽省亳州市境內)人,曹操的從弟。
史書中評價曹仁,好弓馬騎射,少時不修行檢,及至長成為大將,奉法守令。其從曹操多年,屢立功勛。破袁術、攻陶謙、擒呂布、敗劉備,參加官渡之戰。
赤壁之戰后,曹仁又鎮守江陵,抵御周瑜進攻。敗馬超于渭南之戰,敗反將蘇伯、田銀于冀州,敗侯音于宛城,拜征南將軍。
【曹仁】
我們印象中對曹仁評價不高,主要源自《三國演義》中關羽水淹七軍,關羽生擒于禁、斬殺龐德、氣煞曹仁,將曹操的戰略部署全部打亂,看著似乎非常解氣。
但是《三國演義》既是演義更是故事,比如在《三國志》、《后漢書》等正史記載中,關羽既沒有蓄水,也沒有決堤水攻,而是因為連綿不斷的大雨導致了“漢水溢流,害民人”,自然水災導致于禁等人被水災困住,關羽趁機乘船而攻,于禁等人投降。
【《三國演義》中水淹七軍,關羽抓于禁】
(二)
那時身為曹軍統帥的曹仁,表現絕對一流。
到了秋八月,大雨連下十余日,漢水暴漲外溢,整個漢水流域都發生了“漢水溢流,害民人” [35]。于禁的3萬大軍以及龐德的部隊,盡遭洪水沖淹。 [36-41]關羽趁勢乘船進攻,于禁向關羽投降而全軍覆沒。
在失去于禁、龐德等人之后,曹仁率數千名士兵堅守樊城,洪水幾乎淹了整個城池。于是關羽乘船攻城,圍了好幾層,城里與外斷了音信,糧食也所剩無幾,但援兵尚未趕到,此時的格局是:曹仁被關羽圍困于樊城,呂常被關羽圍困于襄陽,形勢岌岌可危。
滿寵對曹仁說:山(洪)水來去快,希望不會太久。聽聞關羽遣其它將領在郟下,自許以南,百姓擔憂,關羽不敢進攻,是害怕我軍后面成犄角。如今若逃跑,洪河以南的地方就不是我們的國家所擁有了,君請再堅持等待。
曹仁說:你說得很對!
于是滿寵和曹仁把自己的戰馬淹死,意思是與士兵們共同盟誓、堅守不退。曹軍將士們都被他倆的精神所感動,所以甘愿一心守城——不久之后“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帶援兵趕到時,而洪水也漸漸消退了,徐晃從外圍向關羽進攻,曹仁得以突圍,終于擊退關羽。
所以,其他功臣良將大都稱呼曹操為主公、丞相、魏王等等,除非是在朝堂之上,曹仁真正開口最好還是叫曹操為大哥,否則曹操反而會起疑心。
曹操盡管打擊門閥、藐視士族,但對權力尤其是軍權的分配,那是相當清楚的:絕大部分軍權只能掌握在曹氏、夏侯氏手中——曹仁就相當于南方軍區的總司令,而“五子良將”們則相當于各地分公司的項目經理。
(三)
曹操去世后,曹仁的地位(股權)得到進一步提升。
延康元年(公元220年),曹丕即位魏王,拜曹仁為車騎將軍,統率荊、揚、益州軍事,進封陳侯,增邑二千,并前總數三千五百戶。
后來曹仁在鎮守襄陽時,請求還屯宛城,曹丕同意了,曹仁便焚燒了樊城、襄陽——結果孫權派將領陳邵占據襄陽,曹仁又再次討伐,與徐晃攻破陳邵,入主襄陽,派將軍高遷等徙漢水之南的未開化之民到漢水之北。
第二年即黃初二年(公元221年),曹丕拜曹仁為大將軍——這是曹氏、夏侯氏軍事集團軍權的最高掌握者,這說明什么?曹仁已經不再是曹氏的重要護衛者,而是更進一步,成為曹氏集團的董事會重要成員,擁有股份和話語權,再跟其他將領一起競爭優秀員工(比如“五子良將”的稱號),是不是有些跌份兒了呢?
曹操集團的真正核心,能夠得到股份、掌握軍權的核心,其實是曹魏八虎騎,又稱曹魏八虎將。
他們都是曹操部下的多位宗親中經過無數場戰斗的考驗,最終選拔出來的的宗室名將,因為既在史書《三國志》中同屬一卷,又都是出類拔萃的軍事人才,所以后者尊稱他們為曹魏八虎騎(將)。
他們是:左右勛業的曹仁、獨眼將軍夏侯惇、虎步關右夏侯淵、統領虎豹騎的曹純、精忠救主的曹洪、千里駒曹休、入為腹心出當爪牙的夏侯尚、抗蜀名將曹真。
(四)
《三國志》的作者陳壽評價曹仁:夏侯、曹氏,世為婚姻,故惇、淵、仁、洪、休、尚、真等并以親舊肺腑,貴重于時,左右勛業,咸有效勞。而仁(指曹仁)少時不修行檢,及長為將,嚴整奉法令,常置科于左右,案以從事。
作為曹氏宗族核心之一的曹仁,不僅有擊敗張繡、消滅眭固的重大勝利,這對于曹操展開官渡之戰這一決定漢末中國北方霸主地位的戰役打下了堅實基礎;而且曹仁進攻時能身先士卒、勇往直前,防守時能做到固若金湯、無懈可擊。
【曹仁之勇,在當時已經非常有名了】
另外,曹仁的穩重是最受曹操認可的另一點,比如曹仁在執行國家法令之時,能夠不折不扣、循規蹈矩,不會徇私枉法,給曹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曹仁成為“五子良將”之一,只有一種可能:曹仁犯了天大的事兒,被宗室從董事會被貶到了分公司;從拿股份和分紅的變成了拿榮譽稱號和獎金績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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