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杭州智力運動學校一名9歲圍棋棋手朱某鑫跳樓身亡，一種普遍的推測是朱某鑫因長期遭父親家暴而輕生。盡管相關部門還在調查事故原因，但這一案例依然引發了社會對于反家暴的關注。

罵孩子算家暴嗎？如果發生在我們身邊，如何才能制止對未成年人的家庭暴力？孩子又如何自救？

2016年年底，北京市東城區源眾家庭與社區發展服務中心

（以下簡稱“源眾”）

消費者在淘寶天貓每購買一件有「公益寶貝」標識的商品，就會產生至少2分錢的捐贈。2023年至今，「無暴力的未來」通過「公益寶貝」已累計籌集善款近176萬元，用于幫助遭受家暴的婦女、兒童躲避拳腳與辱罵。

在杭州9歲小棋手疑因家暴跳樓自殺的背景下，我們采訪了源眾創始人、公益律師李瑩，她也是“成都女子兩年被家暴16次”案的代理律師。

父母離異的孩子受侵害比例更高

僅2%受暴兒童會主動求助

“棍棒之下出孝子”和“不打不成才”這樣的傳統教育觀念代際傳遞，成為未成年人遭受家暴的主要原因之一。

“打你是為你好”。在杭州這次的案件中，據新聞報道，每當小棋手輸局，其父都會施以暴力進行“教育”。

打罵孩子的理由或許有很多種，但沒有一種是合理的。很多父母并不知道該怎么教育孩子，也并不知道如何建立有效的親子關系。在李瑩看來，打罵孩子是家長無能的表現，“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對孩子而言不是教育，而是恐嚇，在實施暴力這件事上，‘適當打一下’是不存在的。”

源眾創始人、公益律師李瑩

實際上，家庭暴力不僅指毆打孩子，冷落、不陪伴、言語貶低、辱罵等情感忽視、情感虐待，都可以稱為家庭暴力。

“在接觸大量求助和案件后，我們發現父母離異的孩子是遭受家暴的重災區，法定監護人和新的伴侶，都可能對孩子進行施暴。”李瑩說道。

孩子受到親情影響和身心發展的限制，遭受家暴的報案率極低，據統計，僅2%的受暴兒童會主動求助。相比于成年人遭受家暴，未成年遭受家暴更為隱蔽，也更難以被發現。

同時，生長于家庭暴力之下，孩子和父母之間畸形的親情紐帶可能會破壞孩子與社會的正常聯系，孩子做出越軌高風險行為的幾率也更大。

“法不入家門”已成為歷史

反家暴是每個人的義務

“目前反家暴強制報告制度的落實情況并不是特別樂觀。”

2016年開始實施的《反家庭暴力法》，規定了「強制報告制度」：

學校、幼兒園、醫院、居民委員會等機構工作人一旦發現未成年人遭受或者疑似遭受家庭暴力的，都必須報警。

未報案而造成嚴重后果的，由上級主管部門或者本單位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給予處分。

事實上，在家暴事件中，旁觀者的及時介入能在很大程度上阻斷暴力的繼續發生。任何單位和個人，在發現未成年人遭受家暴后，都有權制止和報警。

然而，“法不入家門”的傳統觀念認為，關上門就是家務事，旁人不應“多管閑事”。一些家暴糾紛，也往往以“家務事”為由，沒有得到及時的制止和對受侵害者的保護。

“強制報告制度不能只是擺設，有制度，就得去用。怎么讓更多人知道自己有強制報告的法定義務，如何發現身邊的家暴，如何跟進提供有效幫助，這些都是我們在推進反暴力工作中遇到的問題。”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源眾制作了一系列反家暴手冊，并走進10余座城市的幼兒園、社區、培訓機構，為超8000人次開展了200多期反家暴能力提升培訓，包括普及強制報告制度在內的法律知識，保護自己及身邊人的具體應對措施。

“醫療部門往往在發現兒童受暴方面有很大的優勢。”李瑩說。“但對于其他機構的工作人來說來說，需要經過專業的培訓，才能更容易發現藏匿在身邊家暴，例如學校老師要留意孩子身上是否有傷，以及孩子的狀態是否出現異常。”

上線“家暴求助”小程序

未成年更愿意線上求助

源眾在2022年上線了國內首個“家暴求助”小程序，在微信搜索“家暴求助”就能找到，小程序提供在線咨詢、救助金申請、反家暴機構地圖等服務。

（源眾反家暴熱線：177 0124 2202 工作日9:00-22:00）

已有近6萬人在“家暴求助”小程序尋求幫助，統計數據發現，小程序的用戶未成年占比33.3%，相較于成年人，未成年在缺乏其他途徑尋求幫助時，更傾向于進行線上求助。

李瑩對一通深夜打來的求助電話印象深刻，電話里，一名15歲的初中女生向她求助，“爸爸打跑了媽媽，現在在打我。”前來的警察面對其父親叫囂的“這是我的家務事”猶豫了，在李瑩提供的指導幫助下，警方聯系當地的婦聯和社會組織，將女孩轉移至安全的親戚家，之后社會組織對女孩的情況進行了查訪和跟進。

也許“法不入家門”的觀念仍對“防家暴”事業的進程有所阻力，但李瑩認為，只要每個參與方都將其視為值得需要捍衛的權力，才能讓反家暴法“長出牙齒”。

截至2025年3月，源眾「無暴力的未來」項目已為超10000人次提供免費法律咨詢、援助了500余起涉家庭暴力、性侵等案件，為500多名受暴力婦女兒童提供基本生活、醫療、心理救助和庇護緊急救助金。

本文來源于阿里巴巴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