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美國商務部頒布禁令,暫停向中國商飛出口LEAP-1C發動機及相關技術。
對外界來說,這似乎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中美博弈,但對深處一線的中國工程師而言,它像是一記提前響起的警報,不容回避,也無需等待回應。真正值得記錄的,不是“美國又卡脖子了”,而是中國這一次沒有等通知就已經出發。
表面上看,這只是一紙許可證的暫停通知,其實質卻是赤裸裸的系統性封鎖。LEAP-1C發動機早在C919項目啟動初期就成為整機最關鍵的動力系統,依托于美法合資的CFM國際。
而CFM的實際控制權——或者說“臨門一腳”權限——始終掌握在美方手中。
這就注定了中國商飛的首個國產干線客機,起飛需要美國放行。曾經,這是技術全球化的自然合作,現在,它變成了一種標準化控制的政治籌碼。
據《路透社》在5月29日報道,禁令出臺并非孤立事件,而是美國針對中國限制稀土出口的“對等回擊”。
美國選擇精準擊打民用航空,不僅意圖牽制C919的擴張軌跡,更試圖切斷中國打通自主技術鏈的最后關節。
但這一次的回應,與以往不同。
并非全面否認合作、也非倉促拉響警報,而是將準備多年的后手——CJ-1000——公開擺上臺面。
CJ-1000并不是“以備不時之需”的項目。從2020年《科技日報》低調披露熱試數據以來,它始終在穩步推進,幾乎沒有對外喧囂。
2025年5月28日這天,成都的商用航空發動機大會上,中國航發副總王宗南的一句簡短表態,讓所有人意識到:CJ-1000不再是隱藏計劃,它已經進入C919適配測試。
這不是象征性地“造出一個”,而是已經完成在運-20平臺的高空實測,在1.3馬赫速度下穩定運行,具備實戰條件。
與發動機一同曝光的,還有背后的測試團隊和運行經驗。來自成都的試飛工程師韓濤提到,他們最擔心的不是測試出故障,而是“過于順利”。
因為順利會讓人誤以為這不過是短期沖刺的成果,而忽視其背后十余年的系統積累。
他沒有發朋友圈,沒有開香檳。他說,“這不是可以慶祝的事,而是應該做完的事。”
外界常說中國的難題在技術,其實更大的障礙,是“認證”。航空發動機不是“你能造就能飛”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得到國際認可的問題。
哪怕CJ-1000通過所有工程指標,若沒有FAA或EASA的適航證書,仍然無法投入國際航線市場。這種標準壟斷比物理封鎖更深,更難破解。
《彭博社》在同日的分析文章中指出,美國的禁令意圖之一,是在“控制權+話語權”的雙重維度卡住中國:前者體現在技術供應,后者體現在國際規則構建。
波音曾在2019年與巴西航空工業公司解約,導致后者E190-E2系列產品因無法獲得北美適航準入而被迫轉向拉美市場。
由此,巴西不得不發起南美適航合作機制,試圖建立一個脫離歐美話語的認證體系。
中國若要在C919上繞過這一堵墻,也許得走出一條類似路徑:不是依賴舊秩序獲得許可,而是用實際運營與區域聯盟,逐步構建新標準。
這并非妄想。在5G、鐵路、電力網等領域,中國早已具備“先本土運營,后外部擴張”的技術擴散邏輯。
另一邊,中國的反制并不體現在語言上,而是行動上。幾乎在美國宣布禁令的同一時間,中國限制出口七種關鍵稀土金屬的文件已由海關總署公布,并要求獲得特別出口許可證。
《路透社》援引塔塔汽車集團一位主管表示,中國這一限制出臺48小時內,該集團一條電機生產線面臨停擺風險。
這種影響并不是象征性的“施壓”,而是直接作用在供應鏈最脆弱的神經末梢上。因為全世界90%以上的高性能稀土磁體加工能力集中在中國境內。
稀土的關鍵,在于它構成了高端制造的“看不見的基礎設施”。沒有它,飛控系統無法穩定,雷達感應會誤差,伺服電機無法響應。你可以說發動機是飛機的肌肉,但稀土,是神經。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的民航制造鏈,在過去幾年一直在“悄悄推進國產化”。《中國民航報》2024年披露:哈爾濱飛機工業公司在航電系統上已完成全接口模擬測試,中航工業液壓件廠完成3000小時疲勞試驗,燃油控制系統在天津完成Ⅲ級適航算法集成。
過去看似“拿來”的子系統,正在一項項實現自主閉環。
如果說過去的中國民用航空是“架在別人輪子上的發動機”,那么現在,是“自己造了發動機之后,開始改底盤、調電路、換中控”。真正的技術體系,是從核心部件到系統標準再到認證流程的全鏈條自主。
這不只是一場工程轉型,更是一場認知突圍。
所以這一次,人們看到的不是慌亂,而是有節奏的替補登場;不是口號式的回應,而是一個“能飛的B計劃”。
過去,“國產替代”四個字像是保守備份的標識,如今,它成為主力玩家的號碼布。
它還不完美,還沒飛上全球航線,但那架正在測試場轉動的CJ-1000,已經讓世界知道:不是所有卡脖子的封鎖,都能換來妥協。
這場角力,不會因為一個禁令立刻分勝負。
但它清晰地展示了一個變化:中國的回應,不再是等風起,而是主動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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