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電商巨頭們最終不得不跟進拼多多的百億補貼,當小拉在更多的城市驗證了“三低模式”的可行性,網約車行業的價值重構或許才剛剛開始。
清晨六點半,福州的街頭還裹著薄霧,王先生已經開著那輛二手電車穿梭在早高峰的車流中。他曾是滴滴的“全勤王”,每天雷打不動在線12小時,但這兩年平臺抽傭越來越高,同樣的路程,乘客付了50塊,到他手里只剩35塊。
上個月,他在司機群里看到有人討論小拉出行——“跑的越遠越便宜,抽傭最低才1%,堵車也不加價”,半信半疑的他注冊了賬號。
沒想到第一個周末,王先生就嘗到了甜頭。送完孩子上學后,他在小拉蹲到了自己的首單,里程數28公里,平臺一口價62元,實際到手57塊。更讓他意外的是,下午三點平峰期,又接到一單順風車,收入竟比滴滴同里程訂單多了3塊錢。
王先生也問過乘客選擇小拉出行的原因,“實惠”是最常提到的描述,不僅司機和乘客能看到起點和終點,還能直接看到訂單金額的一口價,沒有額外的浮動費用,更加透明,更加清晰。
“這平臺不畫餅,搶單自由,跑一單是一單的錢。”如今,像王先生這樣“滴滴是工作,小拉是生活”的司機,正在變得越來越多。
01 拼縫兒賺點零花錢
廣東的小陳是一位十幾年從業經歷的程序員,他有一輛自用的智界R7。職業生涯末期,他趕上了行業寒冬,投了很多簡歷都是“已讀不回”。被優化兩個多月后,他開始使用小拉出行跑單。他告訴陸玖商業評論,目前他滴滴、高德、小拉等平臺都在使用,誰單價高些,就是他的主力平臺。
雖然小陳的車購入時間不長,但他仍然將其作為營運用車。在小陳的想法里,汽車到手就是對折,放著不開也是折舊。每天出去跑車,也有助于疏導心情,還能賺些買菜錢。
但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I人,小陳骨子里就不愿與人過多交流,他坦言,如果只是拉貨其實倒省了很多事,只是有些水產的貨,會擔心有弄臟車子的風險。
小陳向陸玖商業評論算了一筆賬,按照他連續跑小拉最長的一次計算,連吃飯七個半小時,帶空跑200公里,一共流水266元,扣除平臺傭金,大致在210元左右。如果只跑3-4小時,收入大致在100-150元,作為買菜錢綽綽有余。
對于另外一些有車的上班族來說,下班路上和周末偶爾來一單,也是工作之外的一筆外快。
99年的小李,已經開著自己的小米SU7跑小拉兩個多月。除了兩天是工作日下班跑,其他都是周末跑。
相比其他的網約車平臺,小拉不需要額外押金,不過在司機端注冊成功后,客服會打電話開通一個2元的鉆石會員,抽取傭金會降幾個點。
小李表示,小拉并非其他網約車那般系統派單,需要自己搶單。所以對于司機而言,自由度也比較高。同時收入提取也比較容易,在信用分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在每周一和周四申請,第二天就會到賬。
在營運的8天時間里,小李的單均收入在30元左右,營運8天共收入730元。如果每個月“全勤”,大約能多出3000元左右的額外收入。作為主業收入的補充,小李感到十分滿足。
對于很多乘客來說,選擇小拉往往是一種偶然。家住山東的圓圓,家里本就住得偏,如果趕上陰雨天氣,無論是滴滴、高德,還是曹操、百度,哪怕加價加車型,有時也是半小時起步的等待時間。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圓圓使用了小拉出行。結果兩分鐘不到就有人接單,雖然離起點有三公里開外,但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圓圓表示,她之前用的其他打車平臺,都是到目的地扣費,但是小拉是預付制。跟司機溝通下來,25元左右的車費,司機能拿到22元,抽成也算比較少的。
即便小拉的性價比對司乘雙方已然“拉滿”,社交平臺上對于小拉也并非一邊倒的好評,而主要的“槽點”,主要集中在非標的四輪小件的身上。
一來,很多情況下,四輪小件的貨物經常會超過司機本身的車內空間,這也不可避免地給司機帶來了運營麻煩。
二來,平臺對司機并沒有強制的裝卸規定,但貨主往往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遇到不好溝通的,很可能會白干;而一些工業零件造成的剮蹭、臟污等問題,也讓司機叫苦不迭。
不過,作為一種新的嘗試,盡管小拉還有不少待完善的空間,但在抖音、小紅書等社交平臺上,依然因為便宜、靈活等優點,收獲了不少好評。
02 開車苦,但能找點兒chill
哪怕經常碰到奇葩乘客和奇葩貨物,為何大把司機仍然涌入小拉搶單?
據陸玖商業評論了解,近幾年各大網約車平臺的抽成,也趨于一個比較穩定的比例。滴滴的傭金率大約在22%、曹操在15%-28%、高德在20%,T3則在20%到25%。
陸玖商業評論也和北京的出租車司機交流過,不少司機表示,2021年時,每小時流水可以跑到70-90元,而到了今年,已經減半到40-50元。
換算下來,如果一個月跑28天,總流水為16800元。扣除租車費用4800元、電費1500元、租房1200元、吃飯1500元等支出后,司機的月收入為7800元。為了節省收入,不少司機選擇以車為家,這就是此前“臭車”的主要來源,網約車行業的“鐵人三項”實至名歸。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在出車和收車路上能順路多拉一兩單,顯然是對收入的有力補充。搶單靈活,費用相對透明的小拉出行,就此進入他們的視野。
與行業普遍依賴聚合平臺二次抽傭不同,小拉堅持獨立運營,僅此一項就節省了15%-20%的渠道成本。
這種“低抽傭”策略,則直接體現在司機端:會員司機最高抽傭10%,部分城市甚至低至1%,相較頭部平臺22%-28%的抽傭率形成了明顯的優勢。
而抽成的多少,往往根據司機選擇的會員等級決定。譬如99元的會費,抽傭8-10個點,最高399的套餐,則抽傭1-2個點。對于司機來說,這就是2-3天的跑車收入。
據平臺運營負責人的分享,在政策執行初期的21年22年,司機接受度也是比較低的,而在23年末開始,平臺開始根據司機收入調整會費,最低1元。
這里同樣有一個前提,小拉并不是滴滴高德等主力平臺,而是司機空閑時的外快。
如果在小拉多跑一些單,補充收入能到4000元,那么即便是最高399的會費,只占了10%。相較于其余平臺20%-30%之間的抽傭,10%的比例就顯得非常合理。司機們也就有了留在這個平臺的理由。
也正因為如此,這種透明化、穩定化的收益結構,讓司機在貴陽、遵義等非一線城市實現了月均過萬的流水。
03 低價,就是在挑戰主流?
小拉出行也并非“孤軍奮戰”。
在傳播形式上,小拉效仿此前貨拉拉屢試不爽的車貼廣告模式,同時背靠抖音、支付寶等高頻流量端口,再憑借低價自帶的傳播效應,小拉的名號在司機、乘客間口口相傳,相比大手筆補貼,成本更低,同時用戶粘性更大。
同樣也是因為脫胎于貨拉拉,小拉也有著后來者的“自我修養”。如果跟頭部平臺正面爭奪存量市場,無異于以卵擊石。因此,它錨定了一個獨特的生態位——不做日常出行場景的替代者,而是成為價格敏感型用戶的“性價比補充”。
某出行行業分析師告訴陸玖商業評論,到目前為止,網約車市場幾近形成“金字塔”結構:頂端是滴滴主導的高品質出行,中部是高德聚合的中端市場,而小拉出行則深耕塔基的價格敏感型用戶。這種差異化定位使其避開了與巨頭的正面交鋒,轉而聚焦于“非典型出行需求”。
與此同時,通過承接“四輪小件”業務,小拉司機在平峰期運送鮮花、五金配件等小件貨物,既填補了運力空窗期,又避免了卷入客運價格戰。在福州、貴陽等二三線城市,這類訂單貢獻了司機相當部分的收入,變成司機訂單增收的新渠道。
這種資源復用,不僅降低了獲客成本,同時也打開了更多私家車司機的格局——車上能拉的,不一定非要是人。
無獨有偶,這種戰略選擇,恰似十年前拼多多在電商紅海中開辟下沉市場的打法,用平臺運營負責人的話說:“我們不是來分蛋糕的,而是要把蛋糕做大。”
彼時的拼多多,同樣也將目光聚焦于五環外的“非典型電商用戶”,專注于低價和白牌產品,雖然偶有質量問題發生,但用戶不斷上升的交易量不會說謊。而時間也證明,拼多多在消費降級的時代,是賭對了。超過京東的市值,是市場對其最大的肯定。
而在消費分級加速的行業大趨勢下,小拉出行不僅成為網約車司機主營業務之外的“Plan C”,更成為一些長尾出行需求的有力承載——那些嫌地鐵麻煩又打不起快車的學生、精打細算的家庭主婦、需要跨城送貨的小商戶。
在網約車大戰結束后,越來越高的單價,讓這些人逐漸遠離了網約車市場,而在越來越小的蛋糕下,平臺間也不斷內卷。小拉的入局,也并非是要“分一杯羹”,而是要讓這些人打得起車,讓整個行業的蛋糕,從五環內的生意擴大到五環外。
這種“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與拼多多當年喚醒“五環外”消費力的路徑異曲同工。一如電商巨頭們最終不得不跟進拼多多的百億補貼,當小拉在更多的城市驗證了“三低模式”的可行性,網約車行業的價值重構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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