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terans recoil at Trump plan to end Afghans’ deportation protection

美國政府聲稱在塔利班統治下，阿富汗的局勢已顯著改善。但曾在阿富汗戰爭中作戰的退伍軍人表示，這一說法“荒謬可笑”。

2021年8月31日，從喀布爾撤離的阿富汗難民抵達卡塔爾的烏代德軍事基地后登上巴士。（洛倫佐·圖尼奧利/為《華盛頓郵報》拍攝）

作者：阿比蓋爾·豪斯洛納、艾米麗·瓦克斯-蒂博多

特朗普政府決定終止對阿富汗淪陷后逃往美國的戰時盟友的驅逐保護，這一舉措激怒了參與過20年阿富汗戰爭的退伍軍人。他們認為，美國政府正在背棄對美國最脆弱的合作伙伴之一做出的神圣承諾。

本月，美國國土安全部部長克里斯蒂·L·諾姆宣布，政府將終止阿富汗人的“臨時保護身份”（TPS）。這意味著最快從7月該政策生效起，數千名阿富汗人可能面臨被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ICE）驅逐的風險。

退伍軍人和其他維權人士表示，他們擔心任何返回阿富汗的人幾乎肯定會遭到塔利班的報復。塔利班是一個極端武裝組織，于2021年擊潰了美國訓練的阿富汗軍隊，并推翻了喀布爾政府。

“如果他們試圖驅逐阿富汗人，你將看到退伍軍人與ICE發生實際的肢體沖突，”陸軍退伍軍人馬特·澤勒預測道。在他的翻譯救了他的命后，澤勒成為了美國阿富汗盟友的著名倡導者。

維權組織估計，美國約有1萬名阿富汗人在申請永久居留的漫長復雜過程中依賴TPS。他們表示，阿富汗崩潰時的絕對混亂，以及這些人在試圖逃離時從美國政府獲得的指導，使得永久居留申請難上加難。

特朗普總統宣布終止這些保護措施的意圖，可能會在他尋求政治上拉攏關鍵人群——退伍軍人的同時，疏遠這一群體。他的政府加強了對美國從阿富汗撤軍的審查，并要求對喀布爾機場自殺式爆炸事件負責。在拜登政府倉促組織的撤離行動接近悲劇尾聲時，該爆炸造成13名美軍士兵和估計170名阿富汗人死亡。

白宮未回應置評請求。

這張美國空軍拍攝的照片顯示，2021年8月21日，機組人員在喀布爾的哈米德·卡爾扎伊國際機場準備將撤離人員裝載到C-17貨運飛機上。（蓋蒂圖片社）

自重返白宮以來，特朗普迅速而嚴厲地采取行動，取消合法移民途徑，尤其是為逃離海外危機的人提供的人道主義保護。在宣布終止阿富汗人的TPS時，政府稱在塔利班的威權統治下，阿富汗已出現“顯著改善”——但阿富汗維權人士稱這一說法根本錯誤。

“作為一名退伍軍人，我覺得這極其無禮，”安德魯·沙利文說。他曾是阿富汗的一名步兵連指揮官，目前在“不拋棄任何人”組織工作，這是一個幫助重新安置阿富汗和伊拉克人的退伍軍人非營利組織，這些人在9·11后的戰爭中冒著生命危險為美國政府服務。

沙利文去年在共和黨主導的國會聽證會上發言，該聽證會聚焦塔利班的報復行為。他表示，自己見過因與美國有關聯而遭到襲擊或酷刑的阿富汗人，其中一人如今已截癱。他說，特朗普政府對阿富汗安全局勢的評估“荒謬可笑”。

“如果說有哪個國家理應獲得TPS，”沙利文堅持認為，“那就是阿富汗。”

國際監督機構“人權觀察”在其2025年關于阿富汗的報告中寫道，過去一年，隨著“塔利班當局加強對人權的鎮壓，尤其是針對婦女和女孩”，阿富汗的局勢“惡化”。該組織發現，去年該國超過一半的人口需要緊急人道主義援助，其中近300萬人面臨“緊急饑餓水平”。

全國移民權利組織CASA公司已就特朗普政府終止阿富汗人TPS的決定提起訴訟，稱國土安全部部長諾姆未能遵循“法定的通知程序”，冷酷地危及了數千名“在這個國家合法生活和工作”的人。美國馬里蘭州地區法院已對該案件設定了加急審理日程。

2021年8月31日，阿富汗撤離人員抵達華盛頓郊外的杜勒斯國際機場。（安娜·莫尼梅克/蓋蒂圖片社）

這場戰爭的致命結局已被激烈政治化。特朗普不斷抨擊喬·拜登總統，指責他在喀布爾兩周撤退中出現的暴力和絕望場景。反過來，拜登及其助手則指責特朗普——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內與塔利班達成了撤軍協議，拜登稱自己被迫執行該協議。多項調查顯示，兩任政府以及之前的兩任政府都犯下了代價高昂的錯誤。

許多參與緊急營救阿富汗盟友的共和黨人現在呼應特朗普對撤離人員的懷疑。

自聯邦調查局去年逮捕一名阿富汗撤離人員，指控他策劃受“伊斯蘭國”啟發的選舉日襲擊以來，特朗普的支持者和其他移民強硬派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聲稱，更大范圍的撤離人員群體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

佛羅里達州共和黨眾議員布萊恩·馬斯特是一名陸軍退伍軍人，在阿富汗服役期間因爆炸失去雙腿，他去年召開了眾議院關于塔利班報復行為的聽證會。馬斯特表示，他認為直接與美軍合作的阿富汗人與未直接合作的人之間存在明顯區別——他稱TPS終止不會影響前者。

“他們不一樣，”馬斯特在采訪中說，“有些人可能在基地工作，比如在基地的TGI Fridays當服務員之類的。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和我一起執行任務，抓捕敵人，對吧？”

這位國會議員表示，他目前并不擔心如果這些人返回阿富汗，塔利班可能會試圖處決或懲罰他們。“我會考慮我的感受，”他說。

AfghanEvac組織的主席兼董事會主席肖恩·范迪弗是一名海軍退伍軍人，該組織是致力于解救和保護弱勢阿富汗人的聯盟。他對馬斯特等人的“政治健忘癥”感到震驚。就在去年，這位國會議員還“敲響了警鐘”，警告如果美國政府未能信守保護阿富汗盟友的承諾，可能會發生什么。

“這些是真實的生命，不是政治口號。認為巴格拉姆空軍基地的廚師、清潔工或機械師應獲得的保護少于戰斗翻譯，這在道德上是破產的，在戰略上是愚蠢的，”范迪弗說，“塔利班不會做績效考核，他們不看簡歷。他們會因為人們與我們有關聯而殺人。”

“這些人唯一的‘罪行’是曾在美國生活、學習或工作。現在，隨著TPS終止且沒有可行的前進道路，他們面臨一個不可能的選擇：要么返回遭受迫害，要么冒著被這個他們曾信任的國家驅逐的風險。”

5月3日，塔利班安全人員在坎大哈的一個醫療營地站崗，從鄰國巴基斯坦返回的阿富汗難民抵達該營地。（庫德拉圖拉·拉茲萬/歐洲新聞圖片社/蓋蒂圖片社）

許多逃離阿富汗的人只是足夠幸運，在塔利班逼近并開始對涉嫌與美國或美國支持的阿富汗政府合作的人進行暴力報復時，擠過了聚集在喀布爾機場的恐慌人群。

維權組織稱，還有數萬名符合“特殊移民簽證”（專為服務于美國任務的人保留）資格的阿富汗人被留下。其他登上撤離飛機的人則與年幼的孩子、配偶或父母分離，此后數年一直試圖將他們帶到美國。

對于那些表示自己的生存依賴于與阿富汗伙伴建立關系的退伍軍人來說，特朗普突然取消驅逐保護是一種深刻而痛苦的羞辱。在喀布爾淪陷期間，一些人投入大量時間和個人資金，幫助撤離和重新安置他們以前的阿富汗伙伴。

像“不拋棄任何人”這樣的維權組織表示，他們繼續敦促國會民主黨和共和黨議員進行干預。但在參眾兩院都占多數的共和黨尚未表現出挑戰總統的意愿——無論手段如何，也無論潛在代價如何，這位總統都決心封鎖美國邊境并加大驅逐力度。

在最近參議院與國務卿馬爾科·盧比奧的聽證會上，阿富汗人的困境引起了一些關注。當時，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最高民主黨人、新罕布什爾州參議員珍妮·沙欣呼吁澄清特朗普的計劃。她說，美國的阿富汗盟友“被困在卡塔爾、阿爾巴尼亞、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本屆政府會允許他們按承諾來到美國嗎？”

盧比奧的回答含糊其辭，稱正在進行審查。“我們正在確定，”他說，“我們是否在正確審查人員。”

2021年8月，阿富汗西方支持的政府垮臺后，美軍士兵在喀布爾機場站崗，引發了絕望的逃亡潮。（瓦基勒·科薩爾/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維權人士表示，依賴TPS的阿富汗人包括婦女權利活動家、記者、人道主義工作者，以及阿富汗軍隊和政府的前成員，這些人因未直接為美國工作而沒有資格獲得特殊移民簽證。但即使是有資格的人，獲得簽證也極其困難，因為許多人在拜登政府的敦促下，為了逃避塔利班的偵查而在逃離時銷毀了顯示其與美國有關聯的文件。

“其中一些是我們最親密的伙伴，那些真正與我們合作并為我們工作的人，他們只是在使用TPS計劃，因為那是唯一的選擇，”科羅拉多州民主黨眾議員杰森·克勞說。他曾是一名陸軍游騎兵，在阿富汗作戰，是宣布撤離時呼吁提供幫助的美國議員之一。

“如果他們被送回阿富汗，”克勞說，“那將是他們的死刑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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