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時代少年團翻唱的《Lemon》不僅在全網掀起討論,更讓“翻唱版權”這一行業議題再次引發關注,據傳該曲目的版權費用高得驚人。
以歌曲流量帶動商業流量的打法可謂屢見不鮮。商業廣告之外,近年來不少音樂綜藝為搶占流量,往往不惜重金采購熱門曲目的翻唱權,動輒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單曲版權費用,已成為業內的“隱形內卷”。
但在這樣的背景下,《亞洲新聲》卻選擇一步險棋。這檔新近上線的音綜邀請初出茅廬的Z世代新聲,橫跨九個亞洲國家,選曲充分呈現新聲們的個人特質。在行業內一片熟悉面孔、大熱單曲中,《亞洲新聲》的出現無疑為行業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觀察視角:
音樂綜藝,是否真的只能靠流量撐起關注度?
換Z世代守國門
從概念上看,《亞洲新聲》緊扣“新聲”的題眼,將節目打造成一場海上的公路電影。
節目將舞臺搬上郵輪,從中國上海出發,途經日本沖繩、越南下龍灣、新加坡、馬來西亞巴生,中國音樂人將與來自亞洲九個不同國家的音樂人逐一競演,最后在中國香港舉辦總決賽。
從最新上線的第二期日本沖繩站來看,單就節目的選手構成來看,《亞洲新聲》就足夠有看點。本期由五位日本音樂人發起挑戰,由五位中國音樂人應戰,為困頓的音綜市場帶來了一些新鮮的聲音。
以本期的歌王迷悠奈為例,對于國內喜歡搖滾樂的觀眾而言并不算陌生。年僅17歲時,她便登上了亞洲最頂尖的Fuji Rock音樂節。在舞臺上,她選擇演唱自己15歲時創作的《輕飄飄》。
雖然年紀輕輕,但她呈現出對于聲音極強的駕馭力。從輕飄飄地講故事開始,由一句獨白轉而到達情緒的高潮,高音中有恰到好處的沙啞,對各種音樂元素駕輕就熟,有著不符合她年紀的音樂感知力,也有著只屬于這個年紀慷慨而洶涌的情緒表達。
還有最后一位登場的中林芽依,是少數能在ACG音樂領域取得主流音樂認可的歌手。這首《春夢》仍舊有ACG的聽感,但中林芽依站在海風中演唱時,這首歌便呈現極強的穿透力與舞臺統治力,她不是“聲優出身的偶像”,而是真正意義上靠“音樂”打動觀眾、站上國際舞臺的歌姬。
國內的新世代實力與潛力同樣不容小覷。
例如,愛新覺羅·媚選擇了 Miley Cyrus的歌曲 《Flowers》,她雖然身形嬌小,卻釋放出驚人的爆發力;可樓的聲音有著四兩撥千斤的質感,輕描淡寫便挑起情緒波瀾;周菲戈演繹了裘德的《B級鯊魚》,配合游輪舞臺與海風,讓舞臺頗有幾分百老匯的味道,跳脫又鬼馬,自然又盡興。
還有將中島美嘉唱出演歌味道的堀優衣、YouTuber成長而來的小花羅夢、元氣又熱血的一光、用音樂講故事的王澤昊,以及新銳的搖滾音樂人楊潤澤。節目組顯然有意識地在打造亞洲新聲譜系,將這些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熟練不同音樂風格的年輕人,塑造成華語音綜的新鮮血液。
面對這批樂壇新血,《亞洲新聲》的高明之處在于:它把預算精準地用在了“看得見”的地方。
一方面,節目依托跨國聯動、郵輪實景與光影融合,打造出沉浸式的Live演出環境。海風拂面、甲板作舞臺,自然景觀與未來感機械結構交織,不僅保留了Live的真實質感,也釋放出極具張力的視覺沖擊。
另一方面,節目邀請梁翹柏擔任音樂總監,由專業制作團隊與年輕音樂人深度協作,最大程度呈現出他們各自獨特的音樂語言。也正因此,我們才得以在《輕飄飄》中被迷悠奈一句細語擊中靈魂,在《櫻花飄落時》中聽見堀優衣嗓音背后的歷史縱深感,甚至在小花羅夢不露臉的演繹中,依然能感受到情緒的撕裂與掙扎。
從音樂風格和新人新聲的遴選,到完整的舞臺設計,《亞洲新聲》真正將資源用于放大“人”和“作品”的能量,闖入了華語音綜的真空地帶,讓音樂重新回到了舞臺中心。
音綜如何擺脫路徑依賴?
2025年,音綜市場看似熱鬧,實則困頓。
高價采買版權、翻唱熱歌、砸流量藝人,熱歌吸引關注,藝人帶動話題,節目承接流量,然后通過傳播裂變。然而,幾乎每次音綜開播,#難聽#、#好聽的歌越來越少#等音綜相關的話題都會引發討論,相關話題量的閱讀量已經突破100億。
內容趨同、審美保守、歌曲與人不匹配,無不佐證這套熟悉的打法正逐漸顯露疲態。
就在前不久,張靚穎與王以太在音綜的舞臺上翻唱了《跳樓機》,而就在同期這首節目組看中的破億神曲也引發了全網質疑,歌詞被群嘲土、low、像“非主流QQ簽名”,旋律和編曲也被調侃“一頓吃了幾個周杰倫”。
這場本可“炸場”的表演,最終勉強夠上了“專升本”的及格線,被華語樂壇要完的論調搶走了注意力。
當然,目前國內音綜的大環境是先招商再拍攝,流量藝人與熱門歌曲意味著節目的先發優勢,是節目組與品牌方談判的籌碼。而在招商完成之后,內娛音綜的成本結構卻在失控。
首當其沖的是熱門歌曲的版權費用。
雖然很少有公開數據佐證成本控制和音綜選歌選人之間的直接關系,但“經費在燃燒”經常漂在音綜的彈幕上,樂迷也經常戲稱周杰倫、林俊杰、阿信僅憑版權收入大可躺贏,《福布斯》“已故名人收入排行榜”上Michael Jackson等音樂人常年居TOP3,這些零散的信息中也不難管中窺豹。
熱度與授權費用成正比。熱門華語金曲的授權費動輒數十萬元甚至直逼百萬,若牽涉海外版權代理或多個版權方,溝通周期和支付流程也極其復雜。
早在2019年,原創音綜節目《我是唱作人》的總監制陳偉就曾公開調侃,“可能家里有礦才做得起音樂(翻唱類)節目”。翻唱、改編歌曲的版權費高漲,甚至有一首歌曲報價高達100-150萬的現象。
再加上流量藝人、大牌藝人的出場費,以及逐年攀升的社交平臺宣發成本,這就導致當下音綜市場成為一場場“熟人局”。
細看今年的音綜,熱鬧的市場由綜N代占據主導。《乘風2025》(舞臺競演類節目)《天賜的聲音》等節目普遍選擇邀請流量藝人翻唱熱門歌曲。《歌手2025》雖然在近兩年陡然易轍,主打“真唱”,依靠前些年的話題累計保證了招商投入,才有底氣在華語熱門金曲中“買買買”。
所以,真的問題在于,這種操作無法持續復制,也就導致了行業內鮮有綜一代。
如此看來,《亞洲新聲》是個膽大的入局者。不內卷、不追求熱歌、不押寶流量藝人,選手選歌以原創或小眾的寶藏歌曲為主,舞臺主打Live真實感,預算優先投向制作環節。從前兩期節目來看,《亞洲新聲》反而能夠呈現出極強的內容完整性。
比如,阿木沙這位馬來西亞的新人依靠獨特嗓音吸引關注;日本音樂人中林芽依延續ACG風格,拓展了國內音綜的音樂類型邊界。張靚穎、工藤靜香作為導師,也能在舞臺之外探討技巧重要還是情緒重要的專業問題。
這在短期內可能不具備傳統意義上的“出圈能力”,但從內容資產的角度看,節目構建了可持續的內容邏輯:弱化流量依賴、強化原創能力、建立差異化舞臺標準——這是當下行業極度稀缺的部分。
造節目,不如造內容資產
在國內音綜不再從海外引進節目模式以后,確實出現過《樂隊的夏天》、《乘風破浪的姐姐》(舞臺競演類節目)等現象級原創音綜。
從當下回頭看,它們都具備一個共性:在內容設計上打破了常規,從而完成了從“綜藝節目”到“IP化產品”的躍遷。
這類節目所依賴的,不是明星陣容,也不是版權號召力,而是觀眾對其內容結構的持續興趣。《樂夏》做的是小眾樂隊審美教育,將樂隊的形式、Livehouse和音樂節文化帶到主流,構建的是小眾賽道的垂直領域認知;《浪姐》(舞臺競演類節目)提供的是“中年女性”議題的價值再造,聚焦于藝人的差異化特質,深切洞察了時代的情緒。
如此來看,音綜的長期生命力,絕非僅靠一兩個爆款舞臺或流量明星支撐,而在于其是否能率先完成對某一垂類音樂市場的用戶教育與內容積累。
當下主流音綜往往更注重短期出圈,而忽視了深耕音樂本體、建立內容護城河的長期策略。唯有在某一細分賽道中實現差異化定位,持續孵化具有辨識度的音樂表達,節目才能走向可持續發展的正循環。
《亞洲新聲》正是意識到這一點,節目沒有把資源集中投入到短期流量,而是選擇從原創音樂、Live演出、多語種文化交匯等維度切入,通過邀請多國音樂人共創與競演,選手的個人表達、文化背景、創作能力被放在與歌唱技巧同等重要的位置上,共同完成舞臺完整度,嘗試在華語音綜的真空地帶,帶來一些新的聲音。
這種“從源頭扎根”的內容構建方式,使得《亞洲新聲》不只是一個跨國競演的舞臺,更是持續產出新聲音、塑造新價值的全新嘗試。縱觀整個行業,在音綜普遍面臨同質化與可持續困境的當下,這種在差異化賽道中儲備原創內容資產的做法,無疑具備更強的長期生命力。
更重要的是,這種邏輯建立在“內容資產”而非“話題產品”的基礎上。可以說,《亞洲新聲》開了個好頭,它不僅致力于為新聲帶來獨具特色的舞臺,更在于它是否為音綜行業提供了可復制、可持續的另一種可能。
如果說當下的音綜靠高版權采用與高話題度藝人跑通了商業模式,那么接下來,行業更需要做長內容的價值鏈,包括多元音樂風格的探索、樂壇新人的挖掘、從歌曲到個人風格的立體呈現以及更高審美標準的確立。
音綜想要擺脫當下的疲態,不應在著眼于短期的流量投資,而是應該思考更完善的內容生態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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