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空紙

編輯 | 空紙

前言

當戰火已持續兩年多的俄烏沖突再次牽動全球神經時，土耳其見證了一場看似平淡卻意義非凡的會面。6月2日，俄烏代表團在安卡拉低調舉行第二輪和平談判，距離上次會議僅隔十七天。然而，表面的冷靜難掩雙方內心的強硬與不信任，外交場上的交鋒仍如戰場一樣激烈。俄方帶來了12項和平條件，烏克蘭則堅決抵制任何犧牲主權的提議，甚至在談判前夕發動大規模無人機襲擊。這是一場注定無法短時間結束的拉鋸戰，也是大國角力中最真實的寫照。談判進行得極其簡短，卻暴露出戰爭雙方各自戰略的深層邏輯——即便是為了人道目的達成的有限共識，也是在數以萬計生命代價之后換來的。問題是，在這場談判中，還有和平的空間嗎？

俄方備忘錄

此次談判中，俄羅斯率先提出的所謂“和平備忘錄”包含12項內容，事實上更像是向烏克蘭施加政治壓力的“清單式條件”，幾乎沒有給對方留出任何妥協余地。備忘錄的核心，是要求烏克蘭正式承認俄羅斯對克里米亞、頓涅茨克、盧甘斯克、赫爾松和扎波羅熱五個地區的主權，并撤出目前仍控制的部分區域。這一要求，不僅涉及烏克蘭實際掌控中的土地，也直接挑戰了其憲法對國家領土完整的定義。

更進一步，俄羅斯要求烏克蘭永久保持中立，不能加入北約或其他軍事聯盟，禁止外國軍隊駐扎，并解散民族主義武裝、限制軍力。這意味著烏克蘭不僅要喪失部分領土，還要放棄幾乎所有戰略自主性。俄羅斯還提出了更為廣泛的政治與社會要求，包括保障俄語地位、取消對東正教會的限制、停止對俄羅斯的“顛覆活動”以及全面解除西方對俄的制裁。

這些條件之嚴苛，使烏克蘭方面感到極度憤怒。烏克蘭政府公開批評俄羅斯此舉根本不是尋求和平，而是想在談判桌上將戰場上的成果合法化。而在戰局未定的情況下就要求敵方做出全面退讓，實際上是對“和平”概念的曲解，也暴露出俄羅斯希望通過政治施壓達成戰略目標的意圖。

烏克蘭態度強硬

烏克蘭方面則始終堅持自己的底線。首先是要求30天無條件停火，其次是不接受任何形式上承認俄方對烏克蘭領土的主權。此外，烏方也明確提出，若俄羅斯想達成真正和平，必須首先撤軍、賠償、停止襲擊行為，并恢復國際法下的主權邊界。

為了增強談判籌碼，烏克蘭在談判前夜對俄羅斯本土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無人機襲擊，摧毀了超過40架俄羅斯戰略軍機。這一行動不僅展示了烏軍的戰術執行力，也是一種政治信號：烏克蘭不會在缺乏軍事優勢的情況下低頭。總統澤連斯基更公開表示，此舉既是對俄羅斯的警告，也是向西方盟友展現烏克蘭仍有戰斗力的一種“證明”。

烏方代表團在談判中態度鮮明，對俄羅斯提出的“局部三天停火”方案表示不滿，并指出對方無視烏克蘭提出的全面停火倡議已經長達三個月。更重要的是，烏方強調，任何真正和平進程的前提必須是基于平等和國際法原則，而非單方面強加的條件。烏克蘭的策略已經從單純防御轉變為通過軍事反制與外交博弈雙軌并進，力求在被動中創造主動。

這種策略也有其風險。首先，烏克蘭如今大量依賴西方軍事援助，在美國即將進入新一輪總統大選之際，外界對援助持續性的疑慮日增。而澤連斯基的激進行動，雖可提振士氣，卻也可能激怒正在重新評估介入成本的西方盟友，尤其是對烏援助持保守態度的特朗普陣營。

人道議題成唯一共識

盡管雙方在大局問題上分歧嚴重，但本輪談判仍取得一些人道主義層面的突破。這是唯一能被稱為“積極成果”的部分，也是戰爭慘烈現實最赤裸的體現。雙方達成在特定區域停火三天，以便收殮士兵遺體。俄羅斯還單方面移交了6000具烏克蘭士兵遺體，這一數字本身就是戰爭代價的冰冷注解。

雙方同意進行戰后以來最大規模的戰俘交換，初步涉及1000人，并決定對所有重傷與患病人員實施“全部換全部”的人道交換機制。雙方還就25歲以下戰俘達成優先交換協議，體現對年輕生命的某種保留和尊重。此外，烏克蘭列出339名被認為遭“綁架”的兒童名單，俄羅斯雖否認其為“綁架”，但承諾會協助核查并歸還符合條件的兒童。

在語言和交流方面，談判全程以俄語進行，體現出俄烏之間深厚的歷史聯系與文化交織。盡管戰爭早已改變了彼此關系的性質，但語言的共通性也在某種意義上維持了最低限度的溝通橋梁。也正是在這種人道共識上，雙方仍表現出某種理性和克制，說明即便在敵對狀態下，也并未完全放棄對和平的最低限度信任。

然而，正如俄媒《今日俄羅斯》諷刺所指出的：“為什么是俄羅斯單方面交還6000具遺體？”這既是一種政治姿態，也暗示烏軍在多個戰線上傷亡慘重。戰爭真實的殘酷，正是那些不能回家的遺體、離散的家庭、與未歸的孩子所描繪的血色圖景。

結語

俄烏第二輪和平談判的結束，雖沒有帶來全面的停火，但也為戰爭中那些最脆弱的人——士兵、戰俘、孩子——帶來了有限的喘息之機。無論是三天的停火，還是戰俘與遺體的交還，這些并不能解決任何戰略問題，但卻揭示出戰爭之下人類基本良知的閃光。正如有人所言：“在戰爭中最容易被忘記的，往往是那些不再發聲的亡者。”

從戰略層面看，俄羅斯憑借相對優勢試圖強壓對手，而烏克蘭則通過有限的戰術勝利來為自己爭取更大的戰略話語權。然而，任何一方都必須承認：戰場上的勝利，并不能自動轉化為談判桌上的妥協。俄方的強硬不會永遠奏效，而烏方的孤勇也難以支撐無限對抗。談判的意義，也許正是在于即使在最不可能的時候，也要為和平留下一個缺口。

當俄羅斯代表堅持用俄語發言，當烏克蘭孩子的命運在談判桌上被提及，當一具具遺體被送還母國……我們無法不思考一個問題：這場戰爭，究竟為了什么？失去的是誰，得到的是誰？在這場以“正義”和“主權”為名的戰爭中，那些沉默的個體，終究是被歷史辜負的現實承載者。

希望第三輪談判，不再只是一次外交儀式，而是邁向真正和平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