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逐漸長大，要接種各種疫苗，很多家長們明顯感覺到 “自費疫苗越來越多”。尤其是非免疫規劃疫苗，如肺炎疫苗、手足口疫苗、HPV疫苗等，單劑價格動輒數百元甚至上千元，讓許多家庭直呼“打不起”。

這些疫苗價格差距為何這么大？是成本高還是政策影響？今天就從家長關心的 “錢”的角度，結合各省政策和行業數據，為大家揭開非免疫規劃疫苗價格背后的秘密……

說到疫苗價格雖然受多重因素影響，但其中最主要可以分為“內因”和“外因”兩大類。

一、內因：疫苗定價的“根基”與“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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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生產及冷鏈運輸成本 —— 疫苗價格的 “根基”

理論上，疫苗的基礎價格由研發、生產及冷鏈運輸成本（包括疾控收取的儲運費）和接種單位收取的“接種服務費”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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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成本

疫苗研發是一個復雜且耗時的過程。要了解疫苗針對疾病、掌握其流行病學數據，并找到能夠預防或治療這種疾病的相應的蛋白（抗原）就不容易，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可以說研發就是“燒錢”和“耗時”。

有研究表明：除很特殊的新冠疫苗以外，其他疫苗研發耗時中位數為 14.16 年（最長：34.02 年），上市耗時 0.62 年（最長：1.33 年），規模化耗時 7.53 年（最長：18.01 年）。

除了最基礎的時間成本，根據國外研究機構的統計數據顯示，一個疫苗項目的研發總成本平均在10億美元左右。

而且，疫苗研發的綜合成本，除了時間成本、資金成本以外還包括了機會成本（由于研發失敗的風險較高，企業往往需要承擔一定的研發失敗風險成本）。以艾滋病疫苗研發為例，人類已經為此投入了240億美元以上，但是目前尚未研發成功。

難怪老人都說黃金有價藥無價，黃金在疫苗研發面前還真是白菜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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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成本

而對于新的疫苗來說，研發成功才是第一步，接下來就需要擴大生產了。因為只有擴大生產后才有可能上市流通。

疫苗的生產或擴大生產（批量生產）過程包括制備、細胞培養、病毒收獲、滅活或減毒處理、純化、灌裝、包裝等多個步驟。這些步驟需要投入生產設施、原材料、能源、勞動力等資源從而產生生產成本。

不同的疫苗生產工藝復雜程度不同，生產成本也相應各異。甚至疫苗生產所需的原材料如培養基、佐劑等，其質量和價格的波動也會對疫苗成本產生影響。

如果原材料供應緊張或價格上漲，企業的生產成本就會增加，可能會導致疫苗價格上升。這將是最直接的生產成本。比如“中美關稅戰”，就會直接導致由美國生產、供應的原材料和疫苗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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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鏈運輸

疫苗作為特殊的“商品”，除了自身的生產成本外，和生鮮類似的還需要承擔冷鏈運輸成本。

因為疫苗通常需全程（2-8℃）冷鏈運輸，特殊的疫苗甚至需要-20℃或-70℃超低溫環境運輸及存儲，冷鏈成本最終也會推高零售價格（索性現在大部分需要家長買單的非免疫規劃疫苗都在2-8℃內保存運輸）。而這部分價格，除了需要企業自主配送外，還需要向采購的疾控支付10-20元/劑不等的代為存儲運輸費用（因為國家規定疫苗必須由疾控逐級存儲與配送）。

為了收回研發、生產及運輸成本并獲取一定的利潤，企業會將這些成本分攤到疫苗的價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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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競爭程度及其銷售成本—— 品牌與市場推廣的 “加成”

雖說“0差價”（陽光掛網平臺公布疫苗價格與接種點售價一致）接種的非免疫規劃疫苗，但其實除了“基礎價格”外，非免疫規劃疫苗是屬于“自愿、自費”可選擇的，因此也會涉及到推廣的費用，也就是“銷售成本”，以及產品品牌自身的“溢價”。雖然與其他傳統意義上的“商品”有差異，但非免疫規劃疫苗屬于“兼具公益與商業雙重性質的公共產品”，仍然需要參與市場競爭，并保障企業合理利潤。

1>差異化定價與銷售成本。

企業會根據自身的品牌定位和目標市場需求來制定價格，以滿足不同層次消費者的需求。與任何其他商品銷售一致，企業需承擔高額市場推廣費用。

而且，全球疫苗市場75%的劑次由前10家制造商供應，市場高度集中。具有較高知名度和良好品牌形象的疫苗企業，其產品往往更容易獲得市場的認可和信任，也可能會有一定的品牌溢價。

比如進口的國際品牌的疫苗價格會高于國產同類疫苗價格，很難說不是存在品牌溢價。

2>市場競爭程度 —— 價格的 “博弈場”

在競爭激烈的疫苗市場中，企業為了占據市場份額，往往會采取不同的定價策略。如果市場上存在多家企業生產的同類疫苗，競爭較為充分，企業可能會降低價格以提高產品的競爭力；而如果某款疫苗的生產企業較少，市場競爭不充分，企業可能會相對具有更大的定價權。

比如：國產13價肺炎疫苗上市后，進口產品價格從698元/劑降至598元，降幅14%；還有目前如火如荼的HPV疫苗價格戰，國產2價HPV疫苗一支奶茶價的同時9價HPV疫苗也在多個省份推行起了“2免1”的變相“降價”策略。

由于疫苗的特殊性（戰略性）和其具有強公益屬性，除去“成本”、經過“市場競爭”，疫苗想要真正進入流通，還需要國家及地方政策的指導。這就是我們熟悉的“價格談判”，也是“0差價”的最終“掛網價格”即出廠價。

二、外因：政策如何“指揮”疫苗價格？

對于非免疫規劃疫苗，我國實行省級公共資源交易平臺集中采購制度。省級疾控機構會根據當地的疾病防控需求和預算等因素，制定采購計劃和價格談判策略，與疫苗企業進行議價談判，確定最終的采購價格。然后各級疾控中心通過“疫苗遴選”制度，選出符合自己轄區內使用的疫苗，并進行采購和配送。

1、采購機制與價格管控

總體來說，各省級采取集采模式（由省級集中招標）、并形成了區域價格協同（區域內價格一致）。這樣能更好的壓低談判價格，讓最終掛網的疫苗價格更加合理。

2018年開始，國家規定最終掛網價格即是接種點的售價，這就是非免疫規劃疫苗統一實施“0差價”即出廠價。

除了“0差價，還需要收取接種服務費和冷鏈運輸費（儲運費）的，“接種服務費”根據各地政策，從10-30多不等是給接種單位接種項目的服務費，冷鏈運輸費（即儲運費）是企業給采購、存儲、運輸疫苗的疾控中心的（大部分企業是會加價在疫苗單價中）。但這部分費用，其中只有接種服務費是接種者在接種疫苗的時候支付。

疫苗0差價

疫苗價格嚴格施行實行零差率銷售，即疫苗銷售價格與平臺掛網價格一致，為“0差價”。接種單位除“預防接種服務費”之外，不得收取任何其他費用。

疫苗接種服務費

接種時，除了支付這個疫苗的出廠價外，疫苗接種單位提供非免疫規劃疫苗接種服務時，可向受種者或其監護人收取疫苗費用和預防接種服務費。根據各地政策，從10-30多元不等。這個“預防接種服務費”包含非免疫規劃疫苗的登記、預檢、接種、接種耗材、存儲、運輸等費用，由當地物價局制定，基本上是全省統一的。

2、監管與準入壁壘

疫苗企業的生產流程通常包括培養擴增、純化、配制、灌裝等，除進行自檢外，還需中檢院進行批簽發。同時，隨著法規升級、上市后監測的風險反饋提示，還需要進行產品升級。而一個產品，即使納入優先評審，到最終獲批上市也需要經歷漫長的時間。

從納入優先審評到最終批準上市所用時間（天）

而這只是“疫苗上市”，根據我國的疫苗法等相關規定，各級疾控負責疫苗的采購和運輸，所以還各種疫苗還需要經過各級疾控的“遴選”才能在各地的“陽光采購平臺”掛網，最終形成采購訂單。而且，順利上市并被使用后還需要做“上市后監測”，如果風險反饋提示不理想會影響談判的價格博弈，甚至影響期下次進入“遴選”的資格。

“疫苗遴選”制度：

疾控中心的疫苗遴選制度是為了規范疫苗采購、確保疫苗質量和供應、滿足群眾健康需求以及防控傳染病的重要機制。疫苗遴選遵循 公開、公平、公正 的原則，根據省級（或其他上級疾控）目錄，結合當地疾病防控需求和群眾需求，形成本地疫苗采購目錄。

要求：綜合考慮疫苗質量、價格、生產工藝、不良反應、售后服務等因素進行投票或評分，對于同一品種疫苗，通常按 “選一備二” 原則（即首選、第一備選、第二備選）進行遴選。遴選結果公示無異議后，正式納入采購目錄，并通過省級（或其他上級疾控）采購平臺進行采購。

那說這么多，我們國家的疫苗到底“貴不貴”呢？

三、疫苗到底貴不貴？

判斷疫苗價格是否合理，需結合成本結構、家庭收入和政策支持綜合評估。

橫向對比，國內外價格差異有多大？

以HPV疫苗為例：

• 國產二價：單劑約329元，全程987元；

• 進口九價：單劑約1300元，全程3900元；

• 歐美市場：九價HPV疫苗單劑約240美元（約1700元），但醫保覆蓋后自費約50美元。

所以，就國際上來說，即使是高價疫苗，進口的疫苗，我們作為發展中國家來說，非免疫規劃類疫苗，其實總體價格都不算太貴。只是可能很多地方并未把疫苗納入醫保范疇，直接給這么現錢，當然還是“肉疼”的。

四、未來疫苗定價趨勢

國際上，對于疫苗定價有兩種不同的處理模式：

• 市場化模式：美國部分疫苗由商業保險覆蓋，凸顯商品屬性；

• 福利化模式：北歐國家將疫苗納入全民醫保，弱化商品性。

誠然，非免疫規劃類疫苗在交易形式上屬于商品，但其社會功能、法律約束及政策干預使其成為“具有強公益屬性的特殊商品”。是否完全商品化，取決于國家在公共衛生與市場機制間的權衡。我們國家對于非免疫規劃疫苗的管理，目前也是介于市場化和福利化模式之間的特殊狀態。當然，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成為“免費疫苗”，但也不太可能將所有疫苗都免費。

可能更趨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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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量換價與集中采購

國家或省級層面擴大采購規模，進一步壓低價格，比如為完成WHO的宮頸癌行動計劃相關要求，HPV疫苗就是各省根據情況實施帶量采購、優惠政策；或者探索“預防性醫療”納入醫保支付范疇，建立疫苗費用分級報銷體系。若HPV疫苗等納入醫保，預計價格下降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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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產疫苗政策傾斜

根據疾病負擔與財政能力，動態調整免疫規劃，逐步將部分替代率高的國產非免規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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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新型疫苗或帶量研發

科學規劃、系統推進我國生物經濟發展，是順應全球生物技術加速演進趨勢、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方向，是前瞻布局培育壯大生物產業、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是滿足生命健康需求快速增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內容，是加強國家生物安全風險防控、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保障。

因此，對于新型的疫苗的研發我國是有政策支持的，就好比新冠疫苗，甚至早期還有“帶量研發”，即保障企業研發后的銷售問題，比如加快上市（特批）、國家采購（群體性接種）、加速優先擴大適應癥等。

五、作為家長如果選擇一支“價格合理”的疫苗？

總的來說，疫苗價格的高低，本質是公共利益與企業利潤、成本控制與創新激勵的博弈。

對家長而言，理解價格背后的邏輯，既能避免“盲目追高”，也能推動政策優化。未來，隨著國產疫苗崛起和醫保體系完善，相信“打疫苗貴”將逐步成為歷史。

具體給大家4個小建議，可供參考：

1、優先接種免費疫苗：如乙肝、麻腮風等免費疫苗，防護效果與自費疫苗無異。

2、關注地方補貼：部分省份對特定疫苗（如北京等地對流感疫苗提供季節性補貼，成都市對特定年齡女孩接種HPV疫苗進行補助等）。

3、權衡性價比：根據自身、家庭情況，理智選擇。

4、關注國產疫苗動態：可通過對比技術路線選擇相同路線且性價比更高的替代品。

參考文獻：

[1] 中國衛健委官網 https://www.nhc.gov.cn/

[2] Wenhui Mao, Armand Zimmerman, Elina Urli Hodges, Ernesto Ortiz, Galen Dods, Andrea Taylor, Krishna Udayakumar - Comparin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launch, and scale up timelines of 18 vaccines: lessons learnt from COVID-19 and implications for other infectious diseases: BMJ Global Health 2023;8:e012855.

[3] BIO、Biomedtracker,、Amplion：Clinical Development Success Rates 2006–2015.

[4] 各級疾控中心官網

[5]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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