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上全部身家,
做國內AI院線電影的探路人。
文 | 銀河紐帶
排版編輯 | Joy
我帶《異影者》參加的是AI影像創作大賽,但故事內容卻是在反對AI,我擔心評委會覺得我是來踢館的。
直到獲得了這么多獎之后,才發現大家對《異影者》接受度這么高。
今年4月,導演言川迎來 “雙喜臨門”。
他執導的科幻短片《異影者》不僅斬獲第15屆北京國際電影節AIGC單元 “最佳視效獎”,還在第78屆法國戛納電影節首次舉辦的科幻電影國際峰會活動中,獲得了由即夢AI推出的“AI科幻短片計劃”第二名,一時間風光無限。
△ 北影節AIGC榮譽盛典現場,言川導演(中)
△ 言川導演在戛納接受媒體采訪
早在去年6月,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言川就憑借改編自著名科幻作家何夕的《汪洋戰爭》的AI短片,在上影集團舉行的“全球AI電影Marathon大賽” 中嶄露頭角,榮獲“最佳技術獎”和“最佳IP創意獎” 兩項大獎,成為唯一個人參賽同時獲得雙獎的參賽者。
△ 言川導演在即夢AI攜上海電影發起的AI動畫電影周作獲獎分享
加上《異影者》的成功,言川已是國內在北影、上影兩大國際電影節均獲AIGC單元獎項的導演,迅速躋身行業焦點人物之列。
相較于其他AI影像創作者,言川接觸AI的時間相對較晚。直到去年2月,他才將AI當作工具嘗試創作。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他的重心一直放在傳統影視與廣告行業:監制的網絡大電影《代駕的代價》入圍中美電影節最佳影片;
廣告領域,更是長期與騰訊游戲、華為、阿里巴巴螞蟻金服、京東、海爾等頭部品牌合作,是藝術與商業之間能夠靈活切換思路模式的導演。
《異影者》的誕生,便得益于他從商業實戰中培養出的敏銳視角。
影片以2030年AI全面統治影視工業為虛擬背景,講述了人工智能公司奧林帕斯利用算法掌控電影創作,致使人類情感反應趨于同質化。
傳統剪輯師陳遠察覺到這一危機,決心制作一部紀錄片以喚醒觀眾認知的故事。
△ 老剪輯師陳遠只是為了親手完成一部電影,就觸發了警報,鋃鐺入獄
影片無論是從視聽語言的藝術美感,還是故事情感的普世性來看,都展現出了較高的類型片特色,十分具有商業潛力。
但目前言川沒空沉湎在獲獎喜悅里,他正忙著與制片人阿K一起籌備自己的AI電影工作室 ——“CoreX-Ai電影工作室”。同時在湖南岳陽元母社開拓AI產業綜合性賦能企業。
△ CoreX-Ai電影工作室
工作室的創辦目標很明確——制作出優秀、能商業化落地的AI院線電影。
這份在別人看來是場大冒險,在他眼中卻是必經之路的計劃。
這是為什么?極客電影(ID:Geekimovie)對此產生了濃厚好奇,并與言川就《異影者》的創作歷程、技術應用展開了深度探討。
01《異影者》:重技術,也要重敘事
現在很多AIGC作品更像技術演示片,創作者似乎忘了故事才是影視作品的靈魂。
《異影者》的創作源于言川對當下AI技術雙刃劍效應的觀察。
他發現AI既可以是高效的生產工具,也可能成為扼殺個性化的 “標準化機器”。
許多AIGC作品,雖在視效、美術和概念上表現突出,但故事性嚴重不足,導致內容同質化嚴重。
AIGC影像現在的問題是,很大一部分創作者是跨行業而來,且未受系統化影視課程培訓。
他們的創作目的不夠明確,專業技能也不足,多為跟風或娛樂。
所以作品在思想性和藝術性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帶著這份的初衷,言川在劇本階段便構建了老剪輯師陳遠與智能系統NOVA的對抗主線。
△ 老剪輯師陳遠打開了一部“老古董”《大都會》
影片中,NOVA代表的算法系統試圖用數據模型統一人類的情感反應,陳遠則堅持用傳統剪輯手法保留作品的個性化表達。
最后通過NOVA在算法桎梏中的覺醒,展現了AI時代下人類情感與藝術創作的獨特價值,也讓《異影者》擁有了更扎實的故事內核。
在視覺風格的選擇上,言川展現出創作者的勇氣與遠見。
他認為,寫實風格更易暴露AI的不足,但若能成功實現,其效果也更具說服力。
很多人覺得動畫風格更適合AIGC,因為對人物表情、動作的容錯率更高。
但我偏要試試寫實風格,因為越寫實越能暴露AI的技術短板,也越能逼著我們把細節做到位。
在光影處理上,言川則借鑒了王家衛電影的美學風格。
△ 人工智能會自動識別人類的情緒
他將室內場景設計為暖色調,象征傳統藝術的溫度與堅守;室外則采用冷色調,代表科技的理性與疏離。
當觀眾看到主角在冷暖色調間穿梭時,不用臺詞都能感受到人文與科技的碰撞。
尤其令人注意的是,《異影者》中還藏著不少 "彩蛋":有對《大都會》《亂世佳人》《盜夢空間》等經典電影的致敬,有對卓別林、費穆等電影大師的緬懷。
這些細節可能普通觀眾不一定能立刻察覺,但對迷影來說,會是意外的驚喜。
△ 《異影者》戛納放映現場
言川認為,這種對電影傳統的尊重,正是讓如今的AIGC作品擺脫 "技術空殼" 的關鍵。
《異影者》的獨特,很快得到了相關領域的認可。
在第78屆戛納國際電影節科幻電影國際峰會上,活動嘉賓對言川反饋,在所有參賽作品中,《異影者》的故事最完整,視聽語言最專業,每個鏡頭都服務于人物情緒和劇情發展,對行業來說很分外難得。
△ 《異影者》映后交流分享,言川(左二)與知名科幻作家陳楸帆(左三)
這不但讓《異影者》在藝術上更具價值,也讓其在商業上頗具吸引力。
畢竟,完整的故事情節和深刻的情感表達,最能引起觀眾共鳴。無論技術如何迭代,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02 AI工具沒有最好只有靈活選用
許多人詢問我《異影者》使用哪款軟件制作的?
我一聽就知道他們可能是新手,覺得一部片子能靠單一軟件搞定。
但實際卻是每個工具都有長短板,關鍵是懂得如何搭配。
有了前期對于《異影者》敘事線索、人物關系、美術風格的設想與鋪墊,中后期對于用AI工具如何精準落實,對言川來說才是考驗的開始。
相比常見的AIGC短片偏愛的科幻、玄幻、怪誕異類等宏大場景,《異影者》10分鐘的故事全發生在狹小的剪輯室里。
并且存在三個高頻互動的角色:剪輯師陳遠、助理和虛擬機器人NOVA。
這對人物形象的一致性、場景環境的連貫性要求極高。
如果場景宏大,某些鏡頭斷層還能靠視覺奇觀掩蓋,但室內戲全靠人物情緒推進,哪怕主角形象有細微不同,觀眾都會察覺。
而且我們還得在有限空間里,設計出更豐富的人物調度,這樣才能保證觀眾視覺不疲勞。
為此,言川幾乎嘗試了市面上所有主流 AI 工具。譬如Midjourney、可靈AI、即夢、Vidu、ComfyUI、GPT-4o……
他笑稱,這種 "十八般武藝全上" 的策略,本質是不迷信單一工具的 "全能神話"。
不過,隨著嘗試,他發現可靈在生視頻方面有著出色的表現,逐漸地,他認為每款工具都各具所長。
例如,在處理人物一致性這一難題時,他會先用 Midjourney 生成基礎的人物形象,再借助 ComfyUI 和 Photoshop 對細節進行精細調整。
△ 老剪輯師陳遠形象設計
為了保持環境的一致性,言川會利用 GPT-4o 的圖像推測能力,讓它根據某一張圖推測并生成與之相符的場景。
△ GPT-4o 強大的圖像推測能力
當然,還有些技術難題,即便靈活切換工具,也難以一步到位解決,譬如生成角色大笑的畫面,直接輸入 "大笑、非常開心",最終角色的表情往往過于夸張。
這時,言川會先讓AI生成角色微笑的表情,再通過調整提示詞,逐步從微笑過渡到大笑,這樣效果普遍會更好。
因為目前AIGC的創作方式還沒有一條科學規范化的制作思路,大家都在摸索適合自己舒服的創作方法。
多嘗試了解不同的軟件尤為重要!
包括在寫劇本、畫分鏡的過程中,讓腦子清楚在制作這部分鏡頭時,需要結合哪幾個工具和軟件更合適,這樣才能在實際創作中提高效率。
此外,他還發現了一種更高效的分鏡頭方式。
傳統制作中,很多人用表格形式編寫分鏡腳本,列出鏡號、景別、拍攝手法等,再由工作人員執行。
△ 《異影者》部分分鏡表
但用 AI 制作影像時,這種方式容易造成溝通障礙。
不如嘗試先用大白話對AI書寫提示詞一個分鏡機制,然后用這一套分鏡機制直接生圖,給后面執行制作團隊效率也會被提升。
△ 《異影者》核心角色和場景設計風格
回顧《異影者》的制作過程會發現,AI 時代的創作不是工具的比拼,更是思維的轉變。
誰的思維更靈活,誰就更具市場競爭力,言川顯然是后者。
03 做AI院線電影的探路人
我朋友常調侃我是行業先驅,
我說做先驅沒關系,別就義就行了。
與《異影者》里的主角陳遠一樣,言川也有著極強的匠心精神。
△ 《異影者》海報
甚至在職場摸爬滾打10多年,他身上還始終帶著傳統創作者的執拗勁兒。
這10多年里,他雖然操盤過廣告、網劇、網絡電影、短劇,業務總體穩中向好,卻總在深夜輾轉反側時想起電影院的銀幕——那塊能承載創作者全部野心與浪漫的圣地。
在我眼中,電影是最高的藝術形式。
一部 90 分鐘以上的電影需要精湛的故事敘述和復雜的視聽技巧,是導演藝術的集中體現。
在院線成功的電影,更需在藝術與商業價值間找到平衡,這對創作者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正是這種近乎偏執的堅持,讓言川在AI浪潮席卷影視圈時,做出了一個在同行看來十分冒險的決定——押上全部身家,做國內AI院線電影的探路人。
一方面,《異影者》的成功像把鑰匙,既打開了AI院線電影技術落地的可能性,又賦予他放手一搏的底氣。
另一方面,這份決定的背后還藏著一段言川未釋懷的遺憾。
2017 年直播帶貨爆發時,言川因過度謹慎錯失入局先機,想著等資源配齊、模式成熟后再行動,結果卻眼睜睜看著別人跑馬圈地。
如今面對AI影像的浪潮,他不愿重蹈覆轍,決心抓住這個機遇。
但言川的冒險絕非盲目,他清醒認識到AI院線電影的兩大核心痛點:
一是觀感廉價化,在多數觀眾認知里,AI生成的影像如同流水線產品,缺乏人工打磨的溫度,難以贏得情感認同;
二是商業化落地難,行業未有成功先例,投資者普遍持觀望態度,急需敢試錯的破冰者。
這兩點恰恰是言川最想突破的地方,并且將這段經歷命名為“泥濘之戰”,是條注定充滿迂回的路。
我成立AI電影工作室的房租、裝修和招聘人員,一個月開銷保底都要15萬,這些費用全靠自己承擔。
如果最后作品投放市場沒有反響,可能時間、精力、資金就打水漂了,但我還是想為愛發電。
若大家都畏手畏腳,不見兔子不撒鷹,那 AI 院線電影的推進將永遠遲緩。
就像魯迅說的,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目前,言川仍在馬不停蹄地物色合適的編劇與同樣有夢想的創作者一并前行,并積極外拓尋找投資人。
△ 言川導演與《獅子王》導演羅伯·明可夫、評審團管虎導演、演員譚卓合影
他清楚自己并非傳統影視圈的大牌導演,不可能坐等投資方上門,只能完成好自己的事情——比如先為電影制作出預告片,再配合一些商業孵化方式,吸引更多資本青睞。
“孤勇者”雖很勵志,內心承載的難處卻只有自己知道。
這般心懷野心又腳踏實地,很難不讓人為言川接下來的作品感到期待。
希望他全力以赴后,最終能夠收獲矚目成績。在國產影視的銀幕上,映出屬于AI技術的嶄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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