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個暴論:現在的年輕人絕對是這個社會的弱勢群體,年輕人的隱形失權現象正變得越來越嚴重。
經濟學上有個詞叫“kidulting”,意思是成人兒童化。早在2023年,《經濟學人》雜志就提出成人兒童化的消費趨勢正在席卷全球,越來越多的成年人開始消費專為兒童設計的商品和活動。比如最近爆火的Jellycat,把看似普通的玩偶炒到幾百元甚至上千元的天價,背后為其買單的大多數都是成年人。還有麥當勞、肯德基的兒童套餐,現在大多也是成年人在消費。去年六一兒童節,原價38元的麥當勞對講機就被炒到400元以上。這種看似異常的消費趨勢背后,暗藏著當代年輕人的隱形失權。
這里說的失權并不是喪失法律意義上的權利,而是現在的年輕人喪失了支配社會資源,甚至是支配自己人生選擇的權利。舉幾個生活中常見的例子:很多年輕人畢業后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點外賣要偷偷點,網購要瞞著父母,不然就會被指責“亂花錢”;更有甚者,上大學選什么專業、畢業后找什么工作、去哪個城市發展都不能自己說了算,必須按父母規定的路線走。這些看似尋常的細節,正暴露了年輕人的權利缺失。
而這又和整個社會的經濟周期有關。這屆年輕人的父母成長于中國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年均GDP增速達10%以上,更關鍵的是趕上了福利分房的末班車。上世紀50至70年代,父輩們的住房自有率超80%。再看現在的90后和00后,有幾個擁有自己的房子?即使有,大多也是在父母支持下購買的。而父母的托舉往往伴隨著話語權的支配——一套房子背后可能附加考公、考編、結婚生子等要求,表面是老一輩對年輕人的經濟援助,實則是父母利用經濟優勢掌握家庭話語權,讓年輕一輩持續生活在服從當中。
另外,大家都在調侃“00后整頓職場”,但現實是00后連職場都進不去。在就業壓力面前,他們不得不學會人情世故和卑躬屈膝。還有人指責年輕人“去責任化”,導致結婚率和生育率持續下滑。但在隱形失權的影響下,很多年近30的年輕人都覺得自己還只是個“孩子”,談什么養育后代?
當年輕人喪失對社會資源和人生選擇的支配權時,只能把目光轉向消費領域,通過消費尋找為數不多的支配感,彌補內心的缺失。在上海靜安的Jellycat體驗店里,店員會把毛絨娃娃小心放到臺子上,用哄小孩的語氣問顧客“需要給蛋糕加奶油嗎?”,得到肯定答復后,才用空的奶油噴桶假裝擠上奶油。這種像“過家家”一樣的游戲,卻讓Jellycat年銷13億。要知道它原本定位是嬰幼兒安撫玩具,但18歲以上顧客占比早已超50%。
當前,我們的社會正處于轉型期,年輕人正在經歷轉型期帶來的代際矛盾。我們的發展仍依賴房地產資本擴張的舊模式,不得不讓年輕人背上高成本,他們卻享受不到相應的發展紅利。我們要求年輕人承擔奮斗和奉獻的責任,卻沒給予匹配的資源和權利,甚至連住房、教育、醫療等基本保障都有缺失。當年輕人感受不到成年人應有的權利時,只能被迫選擇當個與世無爭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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