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銅鐘·桑蠶·鳥鳴（組詩）
文/李之邨
老式銅鐘
——觀電視劇有感
走進紅墻深處，忽然看見
一位穿著黃袍的年輕人
臉色蒼白，一副圓圓的眼鏡
埋頭于滿桌拆散的鐘表
此時此刻，四面八方
都報著各自不同的時間
警鐘雜亂地長鳴
一位老太監跪在門前
雙手舉過頭頂，又呈上一座
剛剛進貢的西洋銅鐘
老式銅鐘之二
擠在回收站一堆破爛里
喉間還在咯咯作響地威嚴
鐘擺突然一陣打鳴
讓一些腳驚叫著彈起
昨晚，一定有人
悄悄擰緊過它的發條
為它能在拍賣會上
拍出古董的價值
鐘擺晃蕩在四方的盒子
銅銹虛胖了苗條的指針
被齒輪發條置換的心胸
曾經敲響釘在墻上的青春
老銅鐘在一片鼎沸的人聲中
堅持吱吱嘎嘎，間或長鳴
發出金屬鏗鏘之聲
桑蠶
它們蠶食桑葉、蠶食自己
一條蠶只有幾十片桑葉的光陰
五顏六色的繭，興高采烈
發表在竹帚的枝條之間
蠶蛹靜靜等待著破繭而出
旁邊，一鍋熱水已經沸騰
為了繅出的蠶絲連綿完整
不能讓蠶蛹撲騰著翅膀蘇醒
于是，一個個蠶繭
最終都圓滿地空洞
天氣放晴后的鳥鳴
難以置信
久雨后的陽光，竟然
嫩黃于這一個個弱小的
嘴角、渺小的心胸
而所有的猛禽
都沒有、也不需要
這么婉轉的歌聲
敲梆子的夜鷹
專門在夜間敲梆子的夜鷹
最近突然成了網紅
因為它總是站得很高
從這個屋頂飛到那個屋頂
聲震遠近，卻難見真容
我嚴重懷疑
那些更夫提著燈籠
換了一身現代派馬甲
駝著背，忠于職守地穿行于
各個小區和里弄
有人因它而失眠
有人因它而睡意蒙眬
這口老破鐘、朦朧詩人
不知是在求偶還是在報時
引發了熱烈的評論
作者簡介：李之邨，本名龔煒，重慶市作協會員。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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