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見的。
千真萬確。
一個耳光。
響亮,干脆。
我女兒的臉,瞬間就紅了。
五個指印,那么清晰。
打人的,是我女婿。
那個我一直當親兒子待的,湛文博。
被打的,是我唯一的女兒,喻瑾瑜。
我當時腦子“嗡”的一聲,血一下子全涌上來了。
這天殺的,反了天了!
我們老喻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疙瘩,他怎么敢?
我什么都沒想,抄起身邊的小板凳就沖了過去。
今天,我這把老骨頭不要了,也得給我女兒討個公道!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我們家一場驚天秘密的開始。
我叫尚雅琴,今年65了。
老伴前些年走了,就剩下我和女兒喻瑾瑜相依為命。
好在女兒爭氣,嫁了個好人家。
女婿湛文博,是我親自點頭答應(yīng)的。
這小伙子,當初第一次上門,提的禮品不多,但人特別實在。
話不多,但眼睛里有活兒,透著一股機靈和穩(wěn)重。
我當時就跟女兒說,這孩子,靠得住。
結(jié)婚這些年,他對我們娘倆,那真是沒得說。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我最信任的女婿,會當著我的面,對我的心頭肉動手。
那天,我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去他們家?guī)兔鈱O湛屹安。
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p>
這小兩口,平時連紅臉都少有,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這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掏出鑰匙開門。
結(jié)果,門一開,就看到了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那一幕。
湛文博一巴掌扇在喻瑾瑜的臉上。
那聲音,清脆得像一根針,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我女兒喻瑾瑜捂著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可她看著湛文博的眼神,除了震驚,竟然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絕望和……哀求?
這是怎么回事?
我當時來不及多想,唯一的念頭就是,我女兒被欺負了!
“湛文博!你個畜 生!你敢打我女兒!” 我眼睛都紅了,嘶吼著,舉起手里那個實木的小板凳,就朝著湛文博的后背砸了過去。
我這輩子,沒跟誰動過手。
可在那一刻,我真的想跟他拼命。
“媽!不要!”
讓我意外的是,喻瑾瑜竟然尖叫著撲了過來,攔在了湛文博的身前。
她用瘦弱的身體護著那個打了她的男人,哭著對我搖頭。
“媽,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不好,是我惹他生氣的!”
我舉著板凳,愣在了原地。
這都叫什么事?
自己的男人打自己,還要替他說話?我這女兒是傻了嗎?
“瑾瑜!你讓開!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媽!” 喻瑾瑜哭得更兇了,死死抱著我的胳膊,“求求您了,別打了,回家吧,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
她一邊說,一邊把我往門外推。
湛文博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拳頭攥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都爆起來了。
他就那么站著,任由我罵,任由我女兒哭。
我看著女兒紅腫的臉,再看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里的火燒得更旺了。
“好,好,湛文博,你行!喻瑾瑜,你給我出來!跟我回家!這日子不過了!我尚雅琴的女兒,不是讓人這么糟踐的!”
我拉著喻瑾瑜就要走。
可喻瑾瑜卻甩開了我的手,哭著說:“媽,我不走,這是我的家,我不走!”
那天,我?guī)缀跏潜慌畠骸罢垺背隽思议T。
站在他們家門口,聽著門在身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我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夜沒合眼。
第二天,我越想越不對勁。
湛文博不是那種會輕易動手的人。
他和我女兒結(jié)婚八年,我們住得不遠,我?guī)缀跏强粗麄円宦纷哌^來的。
湛文博這孩子,有多好呢?
我老伴走得早,我一個人把喻瑾瑜拉扯大,身體落了些毛病。
有一年冬天,我犯了老寒腿,疼得下不了床。
那時候喻瑾瑜正好出差了,是湛文博,一天三趟地往我這兒跑。
給我買菜做飯,端屎端尿,晚上臨走前,還要給我打好一盆滾燙的洗腳水,親自給我敷膝蓋。
那是個冬天啊,他一個大小伙子,把我的腳捧在他溫暖的掌心里,一點一點地揉搓。
我當時就感動得掉眼淚,說:“文博啊,你比我親兒子還好。”
他只是憨憨地笑,說:“媽,說這話就見外了,瑾瑜不在家,我照顧您是應(yīng)該的。”
還有我老伴的忌日,每年喻瑾瑜工作忙,有時候會記不清日子。
但湛文博,他每年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會提前買好我老伴生前最愛吃的菜,最愛喝的酒,然后陪著我,安安靜靜地坐上一天。
他對喻瑾瑜,更是好得沒話說。
喻瑾瑜喜歡吃城南那家老店的豆?jié){油條,湛文博就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開車半個多小時去買,風(fēng)雨無阻。
喻瑾瑜愛美,喜歡買各種各樣的衣服鞋子,花錢有點大手大腳。
湛文博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他總是說:“我努力掙錢,就是為了讓我老婆開心的。”
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把我們娘倆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男人,怎么會動手打人呢?
這背后,一定有事。
而且是天大的事。
我決定,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得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從那天起,我開始偷偷觀察他們。
我發(fā)現(xiàn),我們家,真的變了。
湛文博開始變得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徹夜不歸。
我問他去干嘛了,他總是含糊其辭,說公司加班,有項目要趕。
可我好幾次大半夜睡不著,看到他一個人蹲在樓下的花壇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胡子拉碴,才三十多歲的人,看著像四十多。
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疲憊和滄桑。
而我女兒喻瑾瑜,也變了。
她以前是個多么愛笑愛鬧的姑娘,現(xiàn)在卻整天沉默寡言,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我給她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肉,她也只是扒拉兩口就說吃飽了。
她的臉色越來越差,蠟黃蠟黃的,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以前合身的衣服,現(xiàn)在穿著都空蕩蕩的。
我問她是不是跟湛文博還在鬧別扭。
她總是搖頭,強笑著說:“媽,沒有,我們挺好的。就是……我最近在減肥。”
減肥?誰家減肥減成這個樣子的?這不明擺著是騙我這個老太婆嗎?
他們倆,肯定有事瞞著我。
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們家的經(jīng)濟,似乎出了大問題。
有一次我給外孫湛屹安買了個新書包,小家伙高興壞了。
晚上湛文博回來,看到那個書包,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把我拉到一邊,很小聲但是很堅決地說:“媽,以后別給屹安買東西了,我們……我們現(xiàn)在手頭有點緊。”
我當時就愣住了。
湛文博在一家大公司當部門經(jīng)理,喻瑾瑜之前也是外企的白領(lǐng),他們倆的收入,在咱們這個城市里,絕對算是中上水平。
怎么會手頭緊呢?
“文博,你們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是不是投資失敗了?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跟媽說,媽這里還有些積蓄,雖然不多,但……”
我話還沒說完,湛文博就打斷了我。
他的眼圈紅了,聲音沙啞地說:“媽,沒有,我們沒事。您別操心,您的錢,您自己留著養(yǎng)老。”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又酸又疼。
這孩子,還是這么要強,什么事都自己扛著。
可你扛得住嗎?
你們這個家,都快散了,你知不知道!
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半個月后的一件事。
那天我買菜回來,路過我們小區(qū)附近的一個廢品回收站。
我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費力地蹬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裝滿了紙箱和塑料瓶。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楚。
天啊!那不是湛文博嗎!
他穿著一件滿是油污的藍色工作服,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頭發(fā)亂糟糟的,哪里還有半點以前那個白領(lǐng)精英的樣子?
三輪車的鏈條好像卡住了,他停下來,又是捶又是踹,急得滿頭大汗。
那一刻,我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我的女婿,我的那個驕傲的、體面的女婿,竟然在下班后,瞞著所有人,在撿破爛!
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們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必須把事情問個水落石出。
我沒有當場叫住他,而是扭頭就往他們家跑。
我就是要當著喻瑾瑜的面,問問湛文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憋著一肚子的火,用備用鑰匙打開了他們家的門。
客廳里沒人。
我沖到臥室門口,剛想推門,卻聽到了里面?zhèn)鱽碛麒阂值目蘼暎驼课牟O度疲憊又無奈的聲音。
“……你別再鬧了行不行!那個什么偏方,都是騙人的!你把錢給他們,不就是打水漂嗎!”
“可我有什么辦法!湛文博,我有什么辦法!” 喻瑾瑜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正規(guī)治療那么貴,就像個無底洞!我們家已經(jīng)被我拖垮了!你為了我,白天上班,晚上去送外賣,半夜還去收廢品!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不想!”
“什么叫拖累!我們是夫妻!我告訴你喻瑾瑜,有我湛文博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藥吃!你要是敢再動那些歪心思,你看我……你看我……”
湛文博的聲音哽咽了,說到最后,竟然帶上了一絲哀求。
我站在門外,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了。
偏方?治療?無底洞?
這一個個詞,像一把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女兒,生病了?
而且,是很嚴重的病?
我顫抖著推開了門。
房間里的兩個人看到我,都愣住了。
喻瑾瑜慌忙擦干眼淚,湛文博也別過頭去,不想讓我看到他通紅的眼睛。
“媽,您……您怎么來了?”
我沒有理他們。
我的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
那里放著一張醫(yī)院的診斷報告。
我走過去,拿起那張薄薄的、卻重如千斤的紙。
上面的字,我很多都不認識,但我認識那幾個大字——“慢性粒細胞白血病”。
“白……血……病……”
我喃喃地念著,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怎么會……怎么會是我的女兒……
她還這么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媽,您別看……” 喻瑾瑜哭著想來搶那張報告。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手抖得厲害。
我看著她蠟黃的臉,看著她消瘦的身體,看著她眼中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她為什么突然消瘦?
她為什么總是沒精神?
為什么湛文博要那么拼命地掙錢?
為什么他們會因為錢而吵架?
我全明白了。
我的女兒,在鬼門關(guān)前掙扎。
我的女婿,在用自己的命,給她換命。
而我這個當媽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還在因為一個耳光,誤會他,責(zé)怪他,甚至想要打他!
我真是個糊涂蛋啊!
“什么時候的事?”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湛文博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半年前查出來的。”
半年前!
他們竟然瞞了我整整半年!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看著他們,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媽,我不想讓您擔(dān)心。” 喻瑾瑜哭著說,“您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我怕您知道了……受不了這個打擊。”
“那文博打你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盯著湛文博,問出了我心里最大的疑惑。
提到那件事,湛文博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喻瑾瑜也低下了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還是湛文博先開了口,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媽,對不起,那天……是我太沖動了。”
“那天,瑾瑜她……她從網(wǎng)上看到了一個什么‘神醫(yī)’,說有祖?zhèn)鞯钠剑芨芜@個病,還不用化療。她就背著我,聯(lián)系了那個人,準備把我們家僅剩的一點積蓄,都給人家匯過去。”
“我發(fā)現(xiàn)了,就勸她,那是騙子,不能信。可她根本不聽,她說她不想再做化療了,太痛苦了,她受不了了。她說她不想再拖累我了,她寧愿去死。”
“她說她要走,要離開這個家,不讓我們再為她花錢了。”
“我當時又急又怕,我怕她真的做傻事,我怕她真的放棄治療……我拉不住她,情急之下,就……就想讓她清醒一下……”
湛文博說不下去了,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失聲。
“媽,我沒想真的打她,我就是……我就是抬手想抓住她的臉,讓她看著我,讓她聽我說話。那聲響,是我太激動,手打在了自己的腿上發(fā)出的聲音……可沒想到,您正好進來了……”
“我當時又氣又急,又不知道該怎么跟您解釋,我怕您知道了瑾瑜的病,會跟她一樣崩潰……所以,我就……我就什么都沒說。”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瞞著您,更不該……讓您誤會……”
真相大白。
哪里是什么家庭暴力。
那是一個男人,在面對妻子想要放棄生命時,最絕望、最無助的吶喊!
那一個“耳光”,不是打在喻瑾瑜的臉上,而是打在了湛文博自己的心上!
他怕啊!
他怕失去她!
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壓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懼。
他白天要在公司裝作若無其事,維持一個部門經(jīng)理的體面。
晚上要去跟年輕人搶著送外賣,風(fēng)里來雨里去。
半夜,還要去翻那些骯臟的垃圾堆,就為了多掙那幾十塊錢的廢品錢。
他做這一切,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讓他心愛的妻子,能多一口藥吃,能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嗎?
而我呢?
我這個當媽的,做了什么?
我在他最難的時候,給了他最深的一刀。
我罵他是畜 生,我拿板凳要砸他。
我把他那份深沉如山的愛,當成了驢肝肺。
“撲通”一聲。
我手里的診斷報告掉在了地上。
我也跟著癱坐在了地上。
我的心,疼得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我的女兒,我的女婿。
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哭得像兩個無助的孩子。
而我,這個本該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的母親,卻成了那場風(fēng)雨的一部分。
我錯了。
我錯得太離譜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擦干眼淚。
我走到他們面前,張開雙臂,把他們倆,連同我那剛從房間里探出頭來、一臉茫然的外孫湛屹安,一起緊緊地摟在懷里。
“孩子,別怕。”
我說。
“媽在呢。”
“天塌下來,媽給你們扛著。”
從那天起,我們一家人,才算是真正地擰成了一股繩。
我沒有絲毫猶豫,把我住了大半輩子的老房子掛了出去。
那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念想,但跟女兒的命比起來,她什么都不是。
房子很快賣了出去,拿到錢的那天,我第一時間交給了湛文博。
我告訴他:“文博,從今天起,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給瑾瑜用最好的藥,找最好的醫(yī)生。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有媽在。”
湛文博看著我,這個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
他沒有說謝謝,只是重重地,叫了我一聲:“媽!”
這一聲“媽”,比千言萬語都重。
后來的日子,很苦,但也很暖。
喻瑾瑜積極配合治療,雖然過程很痛苦,但她再也沒有說過一次放棄。
因為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湛文博也不用再去撿破爛了,但他工作依然努力。
我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照顧他們父子倆的飲食起居,讓湛文博能安心工作,讓喻瑾瑜能安心養(yǎng)病。
我們一家人,每天都會坐在一起吃晚飯。
飯桌上,湛屹安會奶聲奶氣地給媽媽講學(xué)校里的趣事,逗得喻瑾瑜咯咯直笑。
湛文博會溫柔地給喻瑾瑜夾她愛吃的菜,眼神里的愛意,藏都藏不住。
我看著他們,常常會想起那個充滿誤會的下午。
那個“響亮”的耳光,那張憤怒的臉,和我舉起的板凳。
現(xiàn)在想來,那哪里是什么暴力。
那分明是一個男人,用他最笨拙、最激烈的方式,在表達他最深沉、最絕望的愛。
他是在對命運咆哮:“你休想從我身邊奪走她!”
一晃三年過去了。
喻瑾瑜的病,在持續(xù)的治療下,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醫(yī)生說,雖然不能痊愈,但只要堅持用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很多年是沒有問題的。
我們一家人,終于從最黑暗的日子里,走了出來。
那天,又是一個周末的午后,陽光很好。
喻瑾瑜靠在沙發(fā)上聽音樂,氣色紅潤。
湛文博在旁邊給她削蘋果,他把蘋果皮削得薄薄的,連成一長條,都沒有斷。這是他練了很久的絕活,只為了讓喻瑾瑜吃蘋果的時候更開心。
我看著這一幕,眼眶又濕了。
湛文博注意到我的目光,抬頭對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歷經(jīng)風(fēng)雨后的平靜,和掩飾不住的幸福。
他輕聲說:“媽,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生活給了我們一個最沉重的打擊,但愛,讓我們扛過了一切。
那張診斷書,那記“耳光”,那個廢品站前的身影,都成了我們家刻骨銘心的記憶,提醒著我們,幸福有多來之不易。
我們總以為眼見為實,可生活中有多少愛,都隱藏在那些我們看不懂、甚至?xí)`解的行動背后呢?如果您是我,在那一刻,您會選擇相信您眼睛看到的,還是您心里一直感受到的那個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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