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背后”
ZJUSOM
一把刻刀、
一支刷子、
一塊石頭、
一張薄紙,
再加上印泥、印床、砂紙,
這是浙大管院2025級會計學博士生
楊海坤常用的一套篆刻用具。
楊海坤的篆刻工具
制作刻章,要先在紙上設計出印稿,字體、布局皆有講究;而后,將印稿印到石章的刻面上,這稱作“印稿上石”;再將石章固定在印床上,印面朝上;接著,用刻刀在石頭上雕刻,一筆一劃,需輕重得當、大小合適,若是不慎刻歪了,就要用砂紙把印面磨掉,從頭開始。印面殘留的石屑,用刷子仔細沖洗干凈,然后打上印泥,讓印面與印泥均勻接觸,一枚印章就已經完成了。
每完成一個篆刻作品,楊海坤都會將其印在紙上,再小心翼翼地剪下,貼在自己的“篆刻收藏冊”里,這是獨屬于他的、在篆刻這個“方寸世界”里的儀式感。
楊海坤部分篆刻作品
壹
印章里的“健康力量”
5月,浙江大學建校128周年大眾篆刻作品展啟幕,參展的256件作品中,包括128件面向浙江大學師生校友征集的匠心之作,128件來自校外篆刻名家及愛好者創作的作品。其中,就有楊海坤以“健康力量”為主題的印章。
浙江大學建校128周年大眾篆刻作品展
“篆刻被稱為方寸之間的藝術。”楊海坤說。篆刻也是一門“以刀寫心”的藝術,刻寫的是篆刻者的心聲。在這枚印章中,“健康力量”四個字被刻在2.5*2.5cm的截面上。關于“健康力量”篆刻靈感的來源,楊海坤說來源于浙大管院的價值觀——“培養引領中國發展健康力量”。“這句話可以說深入人心,或者說深入我心。”于是,當他看到學校為校慶展覽征集作品的通知,要求“展示浙大教育理念或成果”時,“健康力量”四個字蹦了出來。他決定用自己的方式——篆刻,來詮釋這份屬于管院人的精神內核。
楊海坤的作品“健康力量”
創作并非易事。他選擇了篆刻史上經典而莊重的漢印風格,取其“端莊古樸”的特點,認為這最能匹配“健康力量”的厚重感與使命感。一方青田石,成了他揮灑心意的舞臺。設計印稿、將字反拓上石、持刀鐫刻……每一步都需要無比的耐心和精準。篆刻過程有些“波折”,“比如這個‘力量’的‘量’字,你看這里,”楊海坤指著作品,“它其實是有點歪的,我后面做了很多調整。”線條的粗細、間距的疏密、整體的平衡感,全憑肉眼判斷,反復修改。他還運用了篆刻中“做殘破”的技巧,在印面制造一處恰到好處的“殘破”,以取得視覺上的最終平衡。
楊海坤的作品“健康力量”細節圖
六七個小時的枯坐與專注,楊海坤腦海中沒有什么雜念,只是起刀落刀,把每一個筆劃刻畫好。
楊海坤在慶祝中國共產黨建黨100周年紅色主題大學生篆刻比賽上的獲獎作品“天佑中華”
貳
從課本附錄到方寸石間
楊海坤與篆刻的緣分,似乎早有伏筆。初中的語文課本附錄里,那些經典的書法作品圖片,第一次在他心中種下了美的種子,說不清所以然,只是“看到了就很喜歡”,于是開始練習硬筆書法。本科進入浙大,他終于拿起毛筆,延續少年時的書法夢。而篆刻,則是順著書法的藤蔓,自然延伸的果實。學校開設的篆刻通識課,以及書畫社的吸引,為他打開了這扇“方寸藝術”的大門。
楊海坤與朋友
“篆刻和書法其實是相通的,都是造型的藝術。”楊海坤說。篆刻和書法在藝術形式和技法上有著密切的聯系,它們共同傳承了中國古代文字藝術的精髓和美學價值。因此,楊海坤對于二者的興趣和喜愛,也屬一以貫之。在他的書桌前,一張布滿書法與印章的宣紙在墻上鋪開,與電腦屏幕交相輝映,像兩件不同世界的信物,卻又和諧共存。這位在求是園一路讀到博士的年輕人,他的世界不僅由嚴謹的科研構建,更有一方被稱作“方寸之間”的藝術天地——篆刻。一刀一石,刻下的不只是文字,也是他對美的感知、對專注的修煉。
楊海坤宿舍的書桌
楊海坤的書法作品
叁
于方寸間仰望學術星空
篆刻以刀代筆,需要在小小的石章頁面上設計字體、安排空間,這種獨特的審美和設計思維,讓他著迷。而這種“設計”,在他看來竟與科研有著相似之處。沉浸于篆刻世界所需的專注與耐心,也與楊海坤的博士科研生活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我的導師韓洪靈教授說,科研也是一件極具藝術性的工作。”楊海坤說,無論是會計實證研究中的選題構思、數據處理的精妙設計,還是最終論文寫作的謀篇布局,都如同篆刻一樣,需要精心的“設計”與反復的“打磨”。在楊海坤看來,科研和篆刻在核心上都追求創新與創造性的思維。篆刻時對細節的極致關注、面對失誤時的冷靜調整、完成一件作品所需的持久定力,這些在方寸石間錘煉出的素養,無形中也滋養著他的學術研究,讓他在處理復雜數據和理論時更添一份沉穩與細致。兩者看似分屬感性與理性,卻在他身上達成了和諧的統一,相互支撐,相互啟迪。
肆
“藝術最大的魅力就是它的不準確,和無法復制。”
如今,機器篆刻已非新鮮事,激光3D打印技術讓篆刻可以更快、更多地生產。楊海坤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他理解技術的便捷,但更珍視手工篆刻那份獨特的、不可復制的靈魂。
“藝術最大的魅力就是它不準確,”他強調,“同一件作品,同一個內容,即使是同一個人刻兩次,都沒有辦法復現一模一樣的作品。藝術,是一件瞬時性的工作。”刀鋒劃過石面的微妙力度、即興的調整、甚至偶然的“失誤”帶來的意外美感,都是冰冷的機器難以精準模擬的溫度和生命力。盡管篆刻是小眾愛好,楊海坤在浙大書畫社找到了歸屬。社團里近二十位篆刻同好,每周一次的老師授課,以及與志同道合朋友們的交流,構成了他學業之外寶貴的精神家園和技藝精進的土壤。
楊海坤畫的國畫
偶爾,楊海坤會自己制作書簽贈予友人,自己寫字、印上自己刻的印章,儼然成了獨一無二的“個人文創”。
楊海坤制作的書簽和扇子
不過,楊海坤從未想過刻意去“傳承文化”,他坦言,關于篆刻,他沒有什么“偉大的想法”,只是作為一個能帶來純粹快樂、培養獨特審美、安放心靈的愛好,作為一個能構筑獨屬于自己的“方寸世界”的法寶。
讓這盞由筆墨刀石點燃的燈,繼續陪伴他在學術的道路上堅定前行,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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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編輯:伍梁永
受訪者、信息提供:楊海坤
審核:佟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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